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黑莲花反派被迫和宿敌HE了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學得快不快。
    牧聽舟有意所指, 顯然指的就是先前裴應淮手把手教他怎麽解腰帶的事情了。
    只不過很顯然牧聽舟的方法更加快捷便利,雖然會廢掉一件衣裳……
    他用細長的銀鏈将裴應淮的四肢拴在了床上,每條銀鏈上都被提前設下了陣法, 同時也讓禁锢住了裴應淮的靈力, 讓他動彈不得。
    這分明是以下犯上的舉動, 床榻上的男人卻驀地笑出了聲:“……這莫非又是尊主大人新想出來的情趣?”
    牧聽舟有些羞怒,這人怎麽到了現在這種境地還能笑得出來!
    他冷笑一聲:“确實,是新的情趣。不過就勞煩仙尊大人,在這裏再待上一些時日了。”
    裴應淮笑容淡了些:“不行。”
    牧聽舟笑道:“以仙尊大人如今的狀态, 這可由不得你了。”
    裴應淮怔怔地看着他,眉宇之中夾雜着牧聽舟看不懂的情緒,讓他看得心髒一下子就鈍痛了起來,像是溺水了的人, 四面八方的窒息感朝他一湧而來。
    牧聽舟胡亂別開視線,勾起的唇角再也沒有辦法強撐,緩緩放了下去。
    裴應淮向來嘴笨,心底又氣他自作主張, 轉念一想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于是下意識地擡起手想要将身上的人抱緊。
    一擡手, 便拉扯住了銀鏈, 那清脆的聲響陡然驚動了牧聽舟, 将他拉回了神智,瞪圓眼睛:“你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選擇了,唯一的一條路就是在接下來的七日好好取悅我。”
    說着說着鼻尖就有點酸了,他聲音中難掩的全是苦澀, 喃喃自語:“我也是,會有點害怕的啊。”
    “那就給我放開!”男人聲音猛地拔高, 死死咬着牙關,目光一片通紅。
    牧聽舟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失态的模樣,哪怕是當初在裴應淮身負重傷被他硬生生劫到幽冥的時候也沒有這樣,一時間被吓得呆了一瞬。
    裴應淮深呼吸一口氣,強壓下近乎暴走的情緒,從牙縫中擠出一絲柔和來:“舟舟,別怕……你把我放開好不好,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我們……我們不是道侶嗎?我答應你,我将事情的原原本本都告訴你,我們一起想對策,好不好?”
    他稍稍頓了頓,還是咬牙道:“就算,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我答應你。”
    裴應淮的語氣到了最後神志帶上了一些不易察覺的低微和請求,聽得牧聽舟拿着匕首的手頓住,猛地擡起頭,露出了那雙泛紅的雙眼。
    他沉默了好長時間,長到裴應淮都要以為自己說動了他時,牧聽舟才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不行的師兄,你知道嗎?其實我是很害怕的,也有點後悔。後悔自己當初在萬鹿山時怎麽沒有好好修習陣法,害怕到時候入了地火的邊緣,連陣法都還沒來得及修補就被燒成灰燼了。”
    “我還有很多害怕的事情,害怕我要是走了,你和師父的關系更差了怎麽辦;害怕蕭然一個人,他修為并不高深,若是一個人在九重天過得跟……跟他小時候那副樣子一樣該怎麽辦。”
    “也害怕……害怕師兄你若是知道真相之後,生我的氣怎麽辦。”
    裴應淮:“那就……!”
    牧聽舟驟然揚高聲音打斷:“但是!但是我更怕,我更害怕師兄不在了,我一個人該怎麽辦。”
    “裴應淮,你知道我的,我向來做事沖動又不計後果,還經常給你惹麻煩。”他道,“但是這一次,我想了很久。我不僅想了很久,我還想得盡量周全。”
    “憑什麽,就準許你散盡全身功力,哪怕逆轉天命也要救我。就不允許我來代替你去修補地火的封印呢,裴應淮,沒有這個道理的。”
    裴應淮驀地睜大了眼睛。
    牧聽舟吸了吸鼻子,笑了下:“很驚訝吧,其實我在一開始就猜到一些了,直到後面師父同我說了些細節之後,我才知曉了事情的原貌。”
    他趴在裴應淮的身上,聽着男人此刻紊亂的心跳聲,小聲道:“好耶,起碼我也能為你做些事情了。”
    “其實我從小就很讨厭你,很讨厭很讨厭的那種,憑什麽你有最好的師父,最優越的修煉環境,還有出類拔萃的修為……反正哪一點我都比不上,入山之後還經常給你惹麻煩,最煩的就是你每次都會跟在我後面替我收拾麻煩。”
    “師父都沒有對我這麽好過。”他輕哼一聲,“反正我很煩你,不知道為什麽就特別煩,也煩你老是管我。但是我也知道你很讨厭魔修,死在你手底下的魔修數不勝數,所以我還以為牧府那樁事之後,你會……哪曉得你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我都那個樣子了你還想着要救我。”
    牧聽舟兀自地說着,絲毫不想管聽衆的感受,他有些酸澀地想,現在不說白不說,反正到最後戚清淩都會把他的記憶消除,到時候連裴應淮記不記得他都難說。
    “再跟你說個小秘密。”他伏在裴應淮的耳邊,搖頭晃腦地說,“其實你把我送到幽冥,我是很生氣的,你知不知道?”
    他有些小委屈:“擅自把我救了回來,原以為能就這樣在你身邊當個小伴童也好,結果你甩手就把我一個人丢到了幽冥。”
    裴應淮忽地啞聲道:“對不起。”
    牧聽舟心裏一酸,軟綿綿地蹭了蹭他的唇角:“沒關系,那個時候我也還不清楚,其實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而已。”
    他擡起毛茸茸的腦袋,一個勁地往裴應淮身邊湊,仿佛是要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雪氣息完全融入骨髓之中一般。
    牧聽舟曾經聽人說過,年少時不能遇到太過驚豔的人,當時的他年輕氣盛,心比天高,根本不理解這個世界上怎麽還會有比他更“驚豔”的人。
    到後來,真正理解這句話的含義時,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裴應淮雙目赤紅一片,臉色卻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死死地盯着他,恍惚之間才發覺自己那雙拿劍的手竟然在顫抖。
    “其實說了那麽多,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若是我以前說放心不下你,是不是很好笑?但是你自己可能也不太清楚,你體內的靈力和魔氣已經相交融合在一起了,倘若我走了,你若是鑽了牛角尖也沒人能攔得住你的。”
    牧聽舟說:“所以我跟戚族長做了點小小的交易。”
    可就在他話音剛落的那一瞬間,只感覺周身的細鏈嘩啦一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巨大聲響,緊接着寸寸斷裂開來,牧聽舟倏然瞪大眼睛,世界天旋地轉,他被人攥着手臂狠狠地甩在了床榻上。
    “不許。”裴應淮完完全全憑借着蠻力掙脫了細鏈,手腕處血肉模糊,傷口深可見骨,鮮紅的血液流淌到指節上,又被蹭到了牧聽舟的軀體上,雪白的肌膚配上殷紅的血,旖旎一片。
    他死死禁锢着牧聽舟的雙臂,似是已經猜到牧聽舟要做些什麽,怒目切齒道:“牧聽舟,我不允許!”
    牧聽舟笑道:“那可不行,師兄,你現在還……”
    說到一半,他一直叭叭叭的唇被人強硬地堵上了。
    男人灼熱的氣息将他吞沒,那種恨不得将他生吞的錯覺讓牧聽舟心底一顫。若是在從前,牧聽舟早就氣他為什麽這麽兇了,可是現在,他恨不得裴應淮能把他融進自己的骨血之中,兩人緊緊貼在一起,再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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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從那日裴應淮掙脫了手上的細鏈之後,牧聽舟也并沒有再給他重新拴上——主要還是因為被摁在床上做了個死去活來。
    從前期的坦然接受,到中期的求饒,再到後期的破口大罵,都沒有激起男人心中一點憐愛之心。
    正如他自己所想,男人恨不得将他融進骨血之中,每日每夜地在床榻翻滾着,直到牧聽舟險些堅持不住要暈過去了。
    好在前些日子祁蕭然在屋中設下的禁制起了作用,在第六日的時候,裴應淮将口腔裏的軟肉咬得血肉模糊,強行抵禦住了禁制的侵襲。
    第七日,牧聽舟實在是不忍他這般折磨自己,這才出手将其打暈。裴應淮打暈之前,還死死攥着牧聽舟的手腕,不讓他離去。
    小世界之中的水滴依舊在平緩地落下,與平常無異,但牧聽舟卻是知道,已經到時間了。
    床榻上的男人睡得很不安穩,哪怕是在睡夢之中眉宇也緊緊蹙在一起。牧聽舟俯身抹平了他眉宇之間的褶皺,在那張蒼白的薄唇上親了一口,輕聲道:“師兄,那我走了。”
    他狠下心,一根一根地扒拉開裴應淮攥在自己手腕上不想松開的手指,一滴又一滴淚珠順着他的臉頰滑落,滴落在裴應淮的眼尾,又順着男人的眼角浸沒入枕頭之中。
    身後的世界裂縫已經再度被打開,祁蕭然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尊上,到時間了。”
    牧聽舟閉了閉眼,當他再度睜開眼時,除卻眼尾的紅暈,別無他樣。他站起身,凝望着男人熟睡的面龐,淡聲吩咐道:“看緊了,不到最後一刻,不準讓他出來。”
    ……可不能讓他看見自己被燒成黑炭的樣子,那樣多醜。
    最終的離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