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馮青紅沒想到自己死後變成了孤魂,飄蕩在空中,眼睜睜看到兩個孩子沒了娘,看到那害死自己的女人王氏慢慢成了江政禹身邊的唯一,女兒像是在走自己的老路,小兒子變成混世魔王無所事事……
    青紅呆呆的注視着,像是沒有心一般,無動于衷。
    直到世界寂靜,她仿佛沉睡,又突然在某個時刻,恍然清醒,那一刻,她聽到自己身體內有了心跳的聲音,血液奔流的聲音,她仍是輕飄飄的,但有了血肉。
    再睜眼看去,她看到自己的女兒皎姐兒正芳華年齡,還未被歲月蹉跎。
    青紅驚奇,又摸了摸自己身上,真有了血肉之軀一般,她興奮的奔向皎姐兒,卻以極快的速度穿過了女兒。
    她心裏一緊,立馬回頭去看,皎姐兒沒有任何反應,還是如此。
    不同的是她有了常人的思維和感情,還有親人一生的記憶。
    再見到江政禹的時候,青紅仿佛在看着一個陌生人,她對此人,再無半點留戀。
    少時她對讀書人有特別的好感,那是江政禹孤苦伶仃的流浪到他們村子,是她見他跟村裏那些放牛娃不一樣,說話還好聽,聽又聽不太懂,他自稱是個讀書人,青紅便對他一見傾心。
    自己歷經一世,兒女悲慘一世,她看透了江政禹的假仁假義,骨子裏的冷血淡漠,張口閉口是仁義道德,實際上也不過一個卑劣小人,算什麽讀書人,比起他們村子裏的勤勤懇懇一輩子的放牛娃都不如。
    她不再關注江政禹的所有,只追随着兒女,期盼着他們長大,又希望他們莫要走前世老路,好在一雙兒女像是聽到了她的祈求,終于在這一生走向圓滿。
    看到皎姐兒與玉璋同日而死,青紅流下了眼淚,她的女兒,這輩子還是太苦。
    淙哥兒更是孤苦伶仃一輩子,與太後相愛而不得的痛楚,青紅為他哭了好久。
    青紅常常在空中跟兒女們對話,有時他們仿佛能看見自己似的,青紅跟着他們的悲喜而悲喜。
    這一世也有特別收獲,她那當年走丢的大兒子竟然被顧耀勝所救,他又将其帶走。
    這個男人……
    若不是親眼見到這個男人多少個夜晚在書房裏望着自己的畫像,青紅都不相信出身高貴,勇武英俊的顧都督會那麽喜歡她。
    青紅想起往事。
    那還是江政禹考試之後的事情,為了給江政禹湊出考試的盤纏,她偷偷變賣了家産,江政禹一走,他們母子三人一天只能吃一頓飯,屋漏偏逢連夜雨,又逢饑荒年,地裏結不出一粒糧食,村裏人都逃荒去了,青紅無可奈何,也只能帶着兩個孩子混入流民的隊伍,意圖能找到個富足之地,吃口飯。
    她将自己身上凃上黑泥、糞便,兩個孩子亦是如此,好在他們都很聽話,體諒她的辛苦,青紅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他們到達一個小城,恰逢遇上城裏富紳施粥,那是他們流浪這麽久,吃的頭一頓飽飯,不料天降大雨,洗去青紅臉上的泥漬,這縣城的縣官在轎子上偶然一瞥,見到了她,就想要霸占她。
    青紅哪裏肯,縣官也不着急,猶如在玩弄掌中之物。
    青紅只覺得天鬥要塌了,她是萬不肯被那縣官侮辱,她有夫君,夫君還是未來的官員,她相信他一定會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這種情況,她本應該死的,江政禹曾跟她講過《女則》一書,書裏面的女子遇到這種情況必須要以死明志。
    但青紅想自己不能死,她死了,兩個年幼的孩子怎麽辦,貞潔,貞潔算個屁。
    就在她兩眼一閉,洗幹淨了,穿上那縣官送來的衣裳,準備去見縣官的時候,城中來了一隊騎兵,她望過去,與為首的男人對視。
    這男人并未像其他人一樣穿着铠甲,只是一身紫色祥雲紋的圓領袍,黑靴,半束發,英俊潇灑,眼睛仿佛是天上的星。
    這個男人便是年輕時的顧耀勝,少年将軍,這幾年為了逃避家裏強求的婚事,帶了一群親兵四處游歷,行俠仗義。
    青紅形容不出來,就覺得此人很好看,随後,她默默低下了頭,上了縣官派來的馬車。
    她不知曉,這一眼,對于顧耀勝來說,有多麽意外而猛烈,顧耀勝覺得自己好像入了一潭明淨的水裏,差點要拔不出來,随即便是貫穿整個身體的顫栗,靈魂的顫栗。
    顧耀勝覺得自己一輩子只會愛長劍與戰馬,女人與風月他半點不想沾染,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契機,只是一眼的對視,顧耀勝突然想成家了。
    他立馬讓屬下去打聽,本以為是哪家小姐,他忐忑計算着此時去信張掖,可否能來得及提親,沒想到這是好色縣丞霸占良家女子的惡事。
    顧耀勝浪跡天涯這兩年來,頭一次露出自己的身份銘牌,縣丞吓的屁滾尿流,趕緊将人送到他這裏來了。
    看到一臉迷茫的女子,顧耀勝的俊臉慢慢紅了,身後的下屬提醒他說話,他将下屬都趕出去,才結結巴巴的對馮青紅表明了心跡。
    他語無倫次的說了一大堆,青紅聽的錯愕,不等他說完,趕緊表明自己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顧耀勝仿佛聽到什麽碎裂的聲音,他的愛還沒開始,就宣布結束。
    顧耀勝仿佛丢了魂一般,青紅跪在他面前許久,他才反應過來,想伸手去扶她,又想到她已嫁做人婦,只好縮回手,讓她起來,給了她一些錢讓她走了。
    馮青紅沒有拿錢,她明白是這個男人從縣丞手裏救了自己,又不想對自己有所企圖,她感動的謝恩,趕緊出去帶了兩個孩子出城去。
    顧耀勝惆悵了好幾天,漫無目的的在城外的地方轉悠,他的下屬戳破他的僞裝:“小顧将軍,您怎麽……老跟着那婦人的蹤跡走。”
    顧耀勝恍然驚醒,是啊,他在做什麽,他可是顧耀勝,顧家的嫡子,從小也受詩書禮樂的熏陶,如何對一個已婚婦人起了不軌之心,先不說人家夫君是否還活着,就是家裏父母親也絕不會同意自己娶這樣的女人……
    趕緊離開這裏才是!
    顧耀勝又想,送佛送到西,既然自己幫了她,她一個婦人,又長的如此水靈風情,總要确定她安全才是。
    “我只過去确認她的情況,你們在原地待命,等我回來。”顧耀勝命令下屬。
    下屬:“……”
    誰看不出來啊,小顧将軍喜歡上了一個有夫之婦。
    馮青紅沒想到會這麽倒黴,這次她暴露了自己的臉,本來還算和睦的逃荒隊伍,竟然容不下她了,女人不再對她熱情,男人對她不懷好意。
    馮青紅感到了危險。
    她要立馬帶着兩個孩子離開這裏,但隊伍這麽多人,又都湊在一起,能順利離開并不容易。
    就在有男人要摸她或者提出親她才肯給她食物的窘境下,沒想到之前那個救她于水火的男人又出現了。
    他一定是上天派來救她的神仙!
    馮青紅想。
    這樣好看、身份又高貴、人又善良的少年人,怎麽總是出現的恰到時機!
    有了顧耀勝的幫助,馮青紅帶着孩子從逃荒隊伍裏成功出來,這些日子,她幾乎每天都有顧耀勝在一起,有時她出去給人幹活,他還能幫她看兩個孩子。
    馮青紅慢慢感受到了這個少年人對自己有意思。
    可他不是壞人,他知曉她已婚,也從不說出心中想法,只偶爾默默看着她時,被她捕捉到他倉皇移開,來不及掩飾的熱意。
    馮青紅在這裏找了個縫補衣裳的活,本想安頓此生,但她不想耽擱顧耀勝,便聲稱夫君來信,讓她回去,兩人就此告別。
    大概命運注定她要受一劫難,沒想到青紅回随州的路上,遇上山賊,被擄上山,兩個孩子被山賊丢下,馮青紅只覺得整個天都塌了。
    老天爺,怎麽地偏讓她受這些苦難。
    青紅欲被山賊頭子侮辱時,偏門外出現亂聲,山賊頭子立馬提了大刀出去,青紅在窗戶縫裏往外看,她看到一片火光之中,那個人已經成了血人,他一人敵百,眼中盡是狂暴,可他仍然沖到她門前,撞破門,大聲喊道:“青紅!”
    馮青紅從沒對顧耀勝有過想法,也不敢有想法,但這一刻,她那顆飽受磨難的心髒,為他狠狠的顫動。
    她不顧一切的向他奔去,不顧倫理道德的投入他的懷裏,顫抖着手想去觸碰他滿是血的臉頰。
    從沒有男人為她這樣拼命過。
    原來是兩人分開之後,顧耀勝仍不可控制的回頭去尋她,見到她那兩個孩子倒在路邊上奄奄一息,他立馬将人先送到一農戶家裏安頓,又趕緊上山救人,同時發了信號,召喚親信過來。
    青紅照顧顧耀勝了一段時間,他很快好了起來。
    他看她的眼神更炙熱,馮青紅理智回歸,可當初主動去投懷送抱的人又分明是她。
    這份情,她拿什麽去還。
    她有什麽呢,除了一副皮囊與身體。
    她想,對顧耀勝這樣的世家子來說,應該得到她便會對她沒興趣了。
    她輕松的想,反正自己這身子若非是他,早被人占有侮辱,還不如給他。
    顧耀勝發現了她的主動,他終于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情誼,青紅什麽都沒說,只解開了自己的衣裳,鑽入他的被窩裏,顧耀勝剛健的年紀,加之他又沒有通房,青紅作為人婦,只撥撩幾下,顧耀勝就忍不住淪陷,能握千金錘的小顧将軍,推不開九十斤的馮青紅。
    一夜荒唐。
    顧耀勝被下了迷藥,昏睡兩日才醒,大夫說那小娘子太狠,這藥量能藥死一頭牛,幸好他身子強壯。
    下屬說,那馮娘子走時還卷走了他身上的碎銀,可謂是睡了他的人,搶了他的錢,非良善也。
    顧耀勝沒告訴他們,他褲子裏還藏了一張紙條,是那女人留的,她不會寫字,畫了畫。
    畫裏一個女人,一個男人,女人嘴角向上翹,姿勢古怪,像是在男人面前跳舞,顧耀勝參了許久,才悟出這女人是馮青紅,這男人是他自己。
    女人站在他面前嘲笑他,她右下角還寫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字,他辨認了好久,才讀出來:“怨……種……”
    顧耀勝終于明白,他被騙了!
    這女人騙心騙身還騙錢!
    顧耀勝仿佛做了一場大夢。
    他決定離開這個傷心地,又在路上遇到了被拐走的嬰孩,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是那女人的兒子。
    顧耀勝報複的帶走了那小孩,給他治病,大夫告知他頭部受傷,失去了之前的記憶,顧耀勝便将其帶走。
    那女人不是心心念念她夫君嗎,既然如此,那他便做搶走他們兒子,讓他們兒子喊他爹!
    這些事,是青紅在兒女第二世才知道的。
    現在看來,幸好顧耀勝帶走了浔哥兒,不然跟皎姐兒與淙哥兒,都要受江政禹跟那王氏的委屈。
    其實,有一件事,除了她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小兒子江聽淙并非是江政禹的骨肉,而是她與顧耀勝的。
    看得出第二世顧耀勝臨死之時已經猜出來了。
    馮青紅想,若是再來一世可好哇,她也想像皎姐兒那麽潇灑自在,不要跟江政禹再有任何牽連,還要她的皎姐兒跟玉璋不再受那麽多苦難。
    馮青紅沒想到再一睜眼,她落在了地上。
    一擡頭,就撞入一雙黑瞳裏,猶如浩瀚星空。
    顧耀勝!
    年輕的顧耀勝!
    馮青紅的心仿佛炸開了一般,抛開所有,不顧一切的向他奔了過去。
    顧耀勝今日剛入這個小城,擡頭便對上一雙清眸,他正無法自拔,就見那女子向自己興奮奔來,他的下屬攔在了他面前,顧耀勝錯愕之後,揮退了下屬,下馬,看着那激動萬分的女子。
    馮青紅已經無法抑制的喊道:“顧耀勝!”
    顧耀勝更是驚訝,她竟然認識自己,自己可從來沒來過這地方。
    馮青紅重生了。
    重生在自己被縣丞霸占那個時候。
    這次,她想清楚了,她要賴上顧耀勝。
    她将自己的遭遇向顧耀勝說,另一便縣丞的人也追了過來,被顧耀勝的人攔住,顧耀勝幫她解決了困局,本應告別,但馮青紅卻哭哭啼啼的跟着他,還一口一個“顧耀勝”,喊的顧耀勝心煩意亂,想,他想……
    “顧耀勝,我夫君高中,抛棄了我這糟糠妻,你的救命之恩,我只好以身相許來報答你了!”
    顧耀勝被驚的嗆到。
    “我還有兩個孩子,大兒子五歲,小女兒三歲,他們都很乖很聽話,我讓他們喊你爹。”
    顧耀勝咳的更厲害了。
    “等我們再生個兒子,給他取名顧聽淙吧。”
    顧耀勝兩眼一翻,當場暈倒。
    西北顧家是整個王朝在西北方向的定心丸。
    張掖乃至整個陝甘府的人,都在猜顧耀勝會娶個什麽樣的女人,直到他娶回來一個帶倆娃的已婚婦人,大家都沉默了。
    顧耀勝挨了顧父小臂粗的鐵棍,也沒改變求娶馮青紅的主意,最後被顧父打的奄奄一息,他母親才哭着請求顧父同意他們的婚事,馮青紅正式嫁入顧府,八擡大轎,明媒正娶。
    這件事,已經去竹溪赴任的江政禹并不知曉,他只知道青紅跟兩個孩子出去逃亡,大概率是回不來了,為了政途,他納了幾房妾室,又四處打聽青紅的消息。
    馮青紅孝敬公婆,踏實肯幹,養育兒女,在顧府的地位逐漸上升,當初對她不滿的顧家人也紛紛對她改觀。
    顧耀勝只覺得人生已圓滿,他能娶青紅,是他這輩子的福氣。
    特別是青紅那次哭着不讓他上戰場,恰好避過一次偷襲。
    青紅早早的給大兒子浔哥兒定了親,正是前世皎姐兒給他找的女子,而皎姐兒六歲的時候,青紅央顧耀勝帶他們去京城,顧耀勝借述職機會帶他們去。
    青紅到了京城,讓顧耀勝去拜訪程府程硯書。
    “大興程府?”顧耀勝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夫人想的什麽,那可是頂級世家,跟他們武門毫無矯情的。
    “你去就得了,我逃荒時遇到一個仙人,他拜托我這麽做的。”馮青紅安撫顧耀勝。
    顧耀勝聲音小了很多,瞥了眼夫人,小聲嘀咕:“你說你跟我也是仙人指點,程硯書怎麽也是……”
    “什麽醋都吃,顧耀勝你真是瘋了。”馮青紅很是無語。
    馮青紅托顧耀勝見了程硯書,告知了他程玉璋的下落。
    程玉璋被接回,程硯書對他們感激不已,幾次登門拜訪,得知是托馮青紅的福,他一定要對馮青紅親自感激一番,馮青紅見了程硯書,又看了看他一旁的小少年,半開玩笑道:“既然想謝我,我正好有個女兒,不若讓玉璋跟我女兒訂親如何?”
    程硯書沒立馬答應,而是砍向兒子:“我尤為珍惜玉璋,不希望他日後婚姻不幸,還希望問過他才好。”
    馮青紅将程玉璋叫到一邊,看他面無表情的,小大人似的,又長的确實俊,配得上她閨女,便道:“玉璋,我有個女兒與你年齡相仿,容貌秀麗,你可願意與她訂親?”
    程玉璋對她俯首行禮,不卑不亢道:“馮夫人,玉璋還小,不懂情愛,此時談論玉璋婚事還太早。”
    馮青紅不說話了,她扭頭讓丫鬟将皎姐兒帶過來。
    她才不信,就憑程玉璋愛皎姐兒這兩世的勁,肯定會答應的。
    江春月是頭回來京城,白天玩的好累,正要睡覺,又被母親的丫鬟強行叫起來,噘着嘴一臉不滿的來到廳堂,見過了程叔叔,還有一個同齡男孩,她立馬精神了。
    “你是誰?”
    她眨着一雙杏眼望他,聲音猶如幼小的鹂鳥,婉轉好聽。
    程玉璋見到小姑娘的第一眼,就移不開眼睛了,他只覺得這個小姑娘好親切好眼熟,他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妹妹,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哥哥見過我嗎?可是我怎麽記不起來呀。”江春月覺得有趣,靠近程玉璋,好奇看他。
    程玉璋看她一會,覺得失禮,向她一拜,又看向馮青紅,少年兩頰微紅,道:“我同意了。”
    馮青紅內心大笑。
    她就知道!
    ——完結——
    2023.11.16晚
    感謝所有的正版讀者,我們下本《大表兄,你淪陷了》見!
    完結了
    寫這本書的靈感在于我偶然看到一個視頻,說丈夫欠債的時候,女人藏起自己的存款,陪着丈夫一起受苦,反而丈夫感動的一塌糊塗,所以萌生了糟糠妻的靈感。大概感情就是這樣奇妙吧!所以不必讨論誰愛誰不愛,誰值不值得愛,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程玉璋是有點參考我喜歡的歷史人物張居正的,真正的心學踐行者,以身飼養整個大明王朝,為他續命,在那樣的環境下,海瑞只能影響到一小部分百姓,而張居正卻影響到了所有人,甚至是幾代。他是非傳統好官,他可以跟太監打成一片,可以奉承太後,但他卻永遠清楚自己最終的目的,這才是最牛的,好像形式根本不重要。
    這種亦正亦邪的心性我沒有完全描寫出來,張大人好複雜呀,我文筆有限,還待提高。
    江春月呢,我就想描寫這樣被不顧一切愛着的女子,春月這一世學到最多的就是人要先愛自己,才可以愛別人,人活一世,沒有重生的,少委屈些吧。
    感謝一直訂閱一直評論的讀者們,超愛你們的,你們是我更新的動力!似宮仍有不足,需要繼續努力,謝謝。
    推一下下一本預收吧,求收藏!預計三個月後,也就是一月或者二月再開文。
    《大表兄,你淪陷了》
    外表純然實則心機的庶女X外表谪仙實則單純的世子
    蘇袅袅身份低微,生母名聲又差,在家是最不受寵的庶女,受盡兄弟姐妹的折磨虐待,及笄那天,她聽說家裏要将她送給一個克妻的老男人做續弦,她小臉慘白,想盡辦法登上了嫡長姐進京的船。
    嫡長姐厲聲警告她:“如果不想我把你丢到海裏喂魚,等去了國公府,只能在房間呆着,不準你見大表兄,等回去馬上送你去當續弦!”
    國公府的世子謝允是少年天才,霁月清風,是京城世家子弟中的佼佼者,更是萬千貴女心目中的如意情郎。
    她與他幾乎是雲泥之別,不說毫不牽扯,那也是毫無關系。
    蘇袅袅無意間看到她那嫡長姐在大表兄面前惺惺作态,她心生一計,是不是只要她攀上謝允,她就不會被欺負,也不用去給老男人當續弦。
    蘇袅袅開啓了自己的計劃。
    她利用她那張楚楚可憐的純欲外表,成功騙取了大表兄的疼惜,又順着杆往上爬,到可以自由出入大表兄的院子。
    他送她好看的衣裳首飾,幫她出氣,還教她寫字,愈來愈好。
    某日習字時。
    袅袅擡頭望望他光潔禁欲的下巴:“我覺得我已經寫的很好了,大表兄不用教了。”
    謝允握着她細嫩白軟的小手不停,一臉嚴肅:“寫成這樣,出去說可不要說是我教的,你的水準還差得遠。”
    蘇袅袅癟癟嘴,她又不用科舉,幹嘛寫那麽好看,她忽的想到什麽,內心興奮:
    嗯,是你淪陷了,大表兄。
    蘇袅袅覺得時機成熟,她大着膽子問道:“大表兄,你能親親我嗎?”
    謝允一愣,随即風輕雲淡的笑了:“袅袅,別鬧。”
    他面色有些冷淡,“為兄的妻子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理當門當戶對,袅袅,我只是把你當妹妹疼愛。”
    她咬了咬唇,相當頹廢。
    是她自作多情了,這下連妾也做不成。
    蘇袅袅不再整日纏着謝允。
    謝允內心平淡,直到他路過花園的假山時,偶然瞥到他那小表妹正将他那二弟問的面紅耳赤,“二表兄,你會娶我嗎?”
    謝允內心不知何等滋味,失魂落魄的逃走了。
    等他第二次撞見她與二弟幽會,謝允等二弟一走,将蘇袅袅拉到假山隐蔽處,牢牢圈住她的腰,強吻上她,眼尾通紅。
    “我可以學怎麽親你,也能娶你,求你別找別人。”
    《我竟然跟繼兄有一腿?》
    采薇随母改嫁後,仰慕模樣俊秀、才高八鬥的繼兄晏良,為了得到他,甚至想出了肮髒的手段,終究過不去心裏那一關,她放棄了,卻沒想到,她竟被身邊的人擺了一道,這手段用在了她跟晏良身上,不出所料,她被繼兄狠狠羞辱拒絕。
    辛采薇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羞憤跳湖,卻被晏良及時救起,醒來後挺正常,只是晏良發現,她對自己一口一個兄長,叫的可甜,竟是忘記了兩人之前種種,真的把他當親哥哥一般。
    晏良看她對自己禮貌又疏遠的模樣,冷眼瞧了下,忍下心裏的不快,甩袖離去。
    行,很好,就這樣吧。
    落水後不久,辛采薇就喜歡上了晏良的一位好友,晏良瞧着自己那位整日流連風月場所的好友,覺得實在配不上她,辛采薇只好作罷。
    後來,辛采薇又喜歡上晏良的一位表弟,晏良瞧着自己這位性格怯懦、腦子又笨的表弟,又讓辛采薇放棄。
    第三個……辛采薇覺得自己再不議親,恐怕就嫁不出去了,不想再被兄長阻撓,直接找去他書房裏當面質問。
    晏良看着她為別的男人打抱不平,君子外殼再也無法維持,将她圍堵在懷裏,目眦欲裂,咬牙切齒道:“你勾引了為兄,把為兄惹得夜夜難眠,你自己卻忘了,你好狠的心!”
    辛采薇震驚:什麽,我竟然跟繼兄有一腿?
    【再次感謝,附贈小番外——程玉璋前世視角】
    其實程玉璋那日被王氏所害,與江春月躺在一個房間裏,并非是兩人第一次遇見。
    他被江府選為捐生後,來江府拜訪,就碰到過江春月一次。
    她正在訓斥她的丫鬟,雙手掐腰,好像是因為丫鬟沒有幫她把風筝放起來,這跟程玉璋見過的不少有錢人家的小姐一樣。
    可她那張秀美靈氣的側臉,卷翹翹的睫毛,水靈靈的杏眼,鼓鼓的腮幫,印在了程玉璋的腦海裏,像一幅生動的畫。
    大概就是這一瞥,程玉璋會這麽快認下這個婚事,他知道他們是被設計的。
    洞房那晚,他把她欺負哭了,自己技術大概很爛,她不快活,她也不高興。
    他想,往後還是與她保持距離吧。
    但她好像又漸漸變了,她開始放下大小姐的架子,做些家務,并盼望着他能考取功名,程玉璋學習的目的也跟着變了。
    兩人開始蜜裏調油起來,她很大膽,比他想象的大膽許多,也很動人,每次都讓他欲罷不能,讓他突然開始理解君王不早朝的道理。
    自己入京,他本以為是好日子的開頭,沒想到,那是他跟江春月下坡路的開始。
    時間的隔閡,她與太子不為他知道的秘密,太子的地位,親人相認的糾結,官場的鬥争,程玉璋被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他都要看不清自己了。
    他也變得沉悶、敏感,有時在一場情事之後,想到她與太子,又恨恨不能入眠,夫妻疏離,他痛苦而又無措。
    他彈琴纾解郁悶,引來了江春月,他沒有停下,彈完之後,江春月笑盈盈問:“什麽曲,這麽好聽?”
    “《鳳求凰》,是一首求愛的曲子,你聽出什麽來了麽?”他滿腔的愛意。
    江春月笑了笑,只道:“沒有,只聽着很好聽。”
    程玉璋心裏悶痛,又很快釋然,甚至彎唇一笑,慢慢笑出聲來,江春月愣了,氣呼呼罵了他一句,轉身走了,程玉璋笑的更大聲,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能聽懂他琴音的人很多,但像她這般聽不懂卻讓他心情好的人只有她一個。
    她死了。
    程玉璋更加覺得自己是一個行屍走肉,他把計用到了極致,甚至用自己飼養出了一代賢帝,死的時候,程府被抄,抄家的人看到了一屋子被碼的整整齊齊的金銀財寶,每樣還都寫了誰送的,時間地點,他一分沒動。
    而程玉璋躺在自己的卧室,身體已經僵硬了,他懷裏抱着他妻子的牌位。
    皇帝朱洵聽到報告後,突然大哭起來,後來,他給了程玉璋谥號,還親自給他辦喪禮,讓他與他妻子埋在一起。
    朱洵直到老師死了之後,才發現是老師遞給他的刀,讓他殺自己。
    世人都說老師是奸臣,原來老師才是世界最清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