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前未婚夫他又在装柔弱 > 第69章 喝醉
    第69章 喝醉
    陳熙覺得有些奇怪。
    怎麽她不去, 陸時硯不來,她一去,陸時硯就來了?
    誰去給陸時硯通風報信了?
    不可能啊。
    她今天去縣學, 是?臨時起意, 誰都不知道,而且一路上她都沒耽擱, 誰能未蔔先?知, 知道她今天會?去縣學?
    而且, 也沒這個必要。
    跟陸時硯通風報信這事幹嘛?
    一點兒?意義都沒有?。
    巧合?
    這未免也太巧了。
    剛調整好?心緒,陸時硯就到了跟前?。
    “這麽晚, 怎麽一個人出去?”陸時硯在她三步外停下。
    不知道為什?麽,陳熙沒好?意思說自己剛剛是?去縣學找他。
    “剛好?有?點事,”陳熙道:“鋪子裏忙, 就沒帶人出來,你怎麽來了?”
    陸時硯:“許久沒來,過來看看。”
    陳熙覺得好?笑:“看什?麽?”
    都去學堂快半個月了,也沒來說一聲,顯然她高估了他們之間的友情, 現在又說過來看看,看什?麽呢?
    陸時硯靜了片刻:“看看你們是?不是?一切都好?。”
    陳熙點頭:“挺好?的。”這本就是?她想要的結果, 不過分親近, 但?比陌生人好?些, 已經挺好?了。
    這麽一想,她就想開了。
    “你呢, 最近好?不好??”她反問。
    “我也挺好?的。”陸時硯道。
    不知道為什?麽, 他覺得陳熙這會?兒?有?些奇怪。
    并?沒有?像之前?一樣質問他這麽晚了,為何還在外面。
    雖然現在天氣暖和了不少, 但?,天黑後,還是?挺涼的。
    是?發什?麽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麽?
    “走?,去鋪子坐會?兒?。”陳熙示意他。
    話落,她就先?一步朝鋪子走?去。
    掀起的一陣風個,讓陸時硯回神。
    他眉心微微蹙起。
    确實不對勁。
    他非常敏銳地感知到,陳熙對他冷淡了許多。
    要麽就是?,她心情不好??
    轉身跟上,陸時硯心裏還在思忖。
    只是?怎麽也想不出到底怎麽回事。
    “最近很累麽?”進了鋪子,和往常一下,坐下喝茶,吃差點果子,但?還是?有?股莫名的隔閡,陸時硯想了又想,主動?問道。
    “還好?,”陳熙讓明月給陸時硯上晚飯來,聞言笑笑:“鋪子裏現在人手多,就連明月也都上手了,很多事都不用我再親力親為。”
    陸時硯點點頭,笑着道:“那還挺好?。”
    但?為什?麽,她神情瞧着不是?那麽開心?
    傍晚時分正是?上客的時候,等明月把晚飯端上來,陳熙便示意他道:“你吃着,我去忙了,有?事喊我就成。”
    說完,沒等陸時硯開口,便迎着新進鋪子的客人走?去。
    陸時硯:“……”
    她到底,怎麽了?
    陸時硯茫然地很,一直到吃完了晚飯,不得不告辭離開,陳熙都忙得沒再顧得上到他這邊來。
    倒不是?說陳熙故意,是?她真的很忙。
    但?以往她也很忙,總是?會?有?意無意過來一趟,說句話或者有?時候只是?一個簡單的眼神交流。
    今天,一次都沒有?。
    陸時硯盯着她看了一會?兒?,見她實在是?忙得緊,又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嚴彬走?了,很多事都得她去做,就是?太忙了。
    是
    ?的,就是?太忙了。
    陸時硯在心裏安慰自己。
    等到店裏客人少一些,陸時硯這才主動?朝櫃臺走?過去:“鋪子裏生意這麽好?,你要注意身體?。”
    陳熙看了他一眼,笑着低下頭繼續記賬:“嗯,我有?分寸的,已經尋了個賬房先?生,過兩日就會?到崗,到時候就能清閑一些。”
    陸時硯在心裏松了口氣,果然是?太忙了。
    但?很快他又推翻了心裏的自我安慰。
    這句話後,陳熙沒再跟他說什?麽,只低着頭記賬翻賬本寫清單。
    陸時硯猶豫了一會?兒?,道:“我回縣學讀書?了。”
    陳熙手中的竹筆頓了下,而後擡頭沖他笑得真誠:“是?麽,這是?喜事啊,恭喜恭喜。”
    陸時硯眉心緊了緊。
    “身體?可能承受?”陳熙‘關心’道:“千萬別?因着學業,不顧身體?。”
    陸時硯點頭:“我都曉得。”
    陳熙便沒再說什?麽,只問:“那一切都順利嗎?可有?難處?”
    陸時硯搖頭:“都很順利。”
    陳熙笑了:“真有?難處一定不要客氣,記得跟我說。”
    陸時硯:“那是?自然。”
    陳熙:“縣學晚上查寝麽?你是?不是?得回去了?”
    陸時硯确實得回去了。
    就是?陳熙今天奇怪得很,他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口:“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陳熙愣了下,而後笑了:“沒有?,可能是?近來鋪子太忙,有?點累,過幾天賬房先?生來了,歇歇就好?。”
    陸時硯隐約感覺不是?這樣,但?他又找不出到底哪裏有?問題,只能先?暫時按下。
    “那就好?,”他道:“我得走?了,你也要注意身體?。”
    陳熙手中的竹筆又頓了頓,半晌,她在心裏嘆了口氣,道:“等一會?兒?。”
    話落,人就進了後廚。
    過了一會?兒?,她提着食盒出來:“讀書?辛苦,縣學夥食也一般,這些你帶回去。”
    一開始回縣學的時候,沒有?跟陳熙說,一是?怕剛回去學業跟不上,到時候陳熙若是?失望,他自尊心有?些難以承受。
    二是?,怕這個。
    他不想總一副找陳熙打秋風的樣子。
    他現在并?不缺錢。
    借名‘山居道人’給陳熙寫的本子,稿酬極其豐厚,足夠吃撐他三五年讀書?的花費。
    只是?這筆錢陳熙并?不知道,以為他很窮,總時不時的各種理由?給他送錢,他收着十分不自在,才一直沒有?過來同陳熙說。
    “不用的,”他道:“開春後縣學學子人數暴漲,新增了好?幾個廚子,夥食很可以了。”
    “那也拿着吧,”陳熙道:“學堂裏的食堂都是?按點開放,讀書?太晚,太辛苦,總得加餐不是?,都是?些能放的,帶着吧。”
    陸時硯只得接過:“多謝。”
    陳熙笑笑:“客氣。”
    “我走?了。”陸時硯看着她。
    陳熙:“我就不送你了,路上慢點。”
    說着又從櫃臺後面拎了盞紙燈籠:“天黑了,拿盞燈籠吧。”
    陸時硯提着燈籠從陳記出來,眉頭就擰了起來。
    不是?錯覺,陳熙對他确實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可明明一個月前?的上元節還不這樣。
    一直到回到學堂的寝室,他還是?一籌莫展。
    直到林琅聽聞他回來了過來找他,得知陳熙在傍晚時來縣學找過他,他這才恍然。
    他去陳記時,陳熙也正好?來找他,她早就知道自己回縣學了?
    她是?在生氣自己沒有?提前?告知她麽?
    之後林琅又說了什?麽,陸時硯全?都沒聽到,滿腦子都是?陳熙生他氣了。
    但?現在已經很晚了,陳熙也回了家,他現在也出不了縣學,不能當即去找她解釋,只能等明天。
    一直到熄了燈,躺在床上,他還在思量怎麽跟陳熙解釋合适。
    想來想去,也沒有?合适的借口,他準備明天中午下學後,見到陳熙後,直接實話實話。
    打定了注意,他心緒這才平穩下來。
    焦急過後,反倒又品出一點兒?歡喜來。
    他記得傍晚他在鋪子門口等她時,她手裏拿了東西的,是?帶來縣學給她的麽?
    這麽一想,陸時硯在黑暗中,翹起了嘴角。
    但?第二天,陸時硯第一課後去找林琅,準備詢問他昨天傍晚陳熙來找他時有?沒有?說過什?麽,他好?有?個心理準備,昨天晚上猛然得知,忘了問了,卻碰到隔壁班的朱曉年在朝林琅打聽陳熙的喜好?。
    “……此?番确實冒昧了,但?我也沒有?辦法了,怕陳老板覺我冒昧,才同林兄開口,還望林兄能幫我一二。”朱曉年滿臉通紅地朝林琅行禮。
    林琅确實沒想到朱曉年會?來同他打聽陳熙的喜好?。
    朱曉年說完,又誠懇道:“林兄若覺得不合适,也沒關系的,我不會?介意,就請林兄只當我沒說過這事,免得給陳老板增添不必要的困擾和麻煩。”
    別?的不說,朱曉年此?話,倒是?讓林琅覺得他很是?有?擔當,有?在為陳熙考慮。
    但?……
    “我還是?覺得,你貿然示好?,有?些欠妥。”林琅認真道。
    他是?能同十八娘旁敲側擊幾句陳熙的喜好?,可是?,陸兄怎麽辦啊?
    “林兄說得是?,”朱曉年臉更紅了:“我肯定不能如此?無禮,自然由?家中父母出面,我只是?想添置一些……”
    他聲音小了許多,實在是?難為情極了。
    林琅反倒不好?在說什?麽,半晌才追問一句:“這是?要提親麽?”
    朱曉年紅着臉搖頭:“不不不,還沒有?到這個流程。”
    林琅明白了,那就是?有?這個打算。
    他一個男子,不好?打聽太多關于陳熙的事,更不好?朝朱曉年詢問太多,只道:“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打聽到。”
    朱曉年忙拱手行禮:“那也再次謝過!”
    行萬禮,他又道:“這件事,還望林兄不要同旁人說起,屬實是?我冒昧,若傷了陳老板體?面,我就真真該死了。”
    林琅是?個君子,整個濰縣學子都知道,是?以他才敢私下裏找林琅詢問。
    換了旁人,他可不敢。
    親是?成不成是?一回事,萬一毀了陳熙清譽,他是?真的罪過大了。
    朱曉年此?人,陸時硯也有?所了解,雖說讀書?天賦平平,但?家境殷實,是?朱員外最小兒?子,雖是?幼子,卻并?沒有?嬌慣,朱家家風,在濰縣一直都是?好?評。
    不說別?的,倒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就連他私下裏找林琅,都事無巨細想得十分周到妥帖。
    且聽朱曉年話裏意思,朱家同陳家,已經早有?往來了,要不然怎麽會?貿然找林琅詢問這些?
    陳熙當嫁之年,陳父陳母為她相看人家,本也應當。
    又聽朱曉年透露,他父母确實同陳父陳母多有?交際,陸時硯原本亢奮歡喜的一顆心,瞬間掉進谷底。
    所以,他昨天沒有?感覺錯。
    陳熙确實待他冷淡了。
    或者說不是?冷淡,而是?保持适當的距離,畢竟,她是?要相看人家的。
    就算不是?朱曉年,也有?別?的人家。
    陸時硯心亂了,沒有?再等林琅,轉身離開。
    等回神時,第二堂課已經開講,他又愣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回去上課。
    ——他就是?現在去找陳熙,也沒有?任何意義,別?說別?人,就是?同朱曉年比着,他都沒有?任何競争力,唯有?讀書?,方能博得一絲機會?。
    可今年的縣試已經錯過了,并?不能在四月參加府試獲得生員資格,只能等明年。
    明年,還有?一年的時間,但?願能來得及。
    打定了主意,陸時硯上課比往日更加認真。
    中午,他沒有?去陳記找陳熙解釋為何沒有?一開始就告知她,自己回縣學的事。
    不重要了。
    解釋太多,反倒顯得他啰嗦墨跡,不懂分寸,平白給陳熙增添麻煩。
    但?,林琅卻找上了他,私下裏同他說了朱曉年的事。
    林琅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心裏雖然難過,但?因為提前?知道了,他反應不是?太大。
    “我知道了。”
    見他反應平平,林琅先?急了。
    “你不着急?你不是?……嗎?”林琅眉頭緊皺,真是?比陸時硯這個當事人還要急上千百倍,恨不能立馬拖着他現在就去找陳熙表明心意。
    “着急有?用嗎?”陸時硯反問。
    林琅被?問住了:“但?也要做點什?麽吧?朱家已經有?行動?了……”
    陸時硯:“我孤身一人,家境又如此?,如何同朱家比。”
    怕是?不單單只有?朱家吧。
    陳熙這麽耀眼,連趙家齊家都對她另眼相看,別?的人家就沒有?這個眼光麽?
    這麽一想,陸時硯心更沉了。
    “怎麽不能比……”林琅下意識為他分辨,但?剛說了一句,他就止住了話音。
    單輪目前?的境況,确實沒法同朱家比。
    但?,陸時硯天資聰穎,來日高中,必然前?途無量。
    “現在的我沒有?資格。”陸時硯道。
    這是?實話。
    現在的陳熙,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陳熙了。
    林琅忍不住道:“你天賦絕佳,日後考出功名來,自然有?資格……”
    陸時硯看着他,苦笑:“你也知道是?日後。”
    日後,太遙遠了啊。
    誰又能保證,他一定會?高中呢?
    多少學子寒窗苦讀幾十載,都不能榜上提名,他就拿着這個缥缈的日後去跟陳熙還有?她的父母保證麽?
    林琅當然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再次沉默。
    但?很快他又皺着眉頭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放棄?
    陸時硯沉默片刻:“希望老天給我機會?,能讓我等到這個日後。”
    林琅聽懂了。
    但?又有?點擔心。
    可眼下,确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現在讓陸時硯上門提前?,陳叔陳嬸肯定不會?同意的,只怕兩家關系會?更加糟糕。
    他想了又想,确實幫不上好?友什?麽忙,最後只能用力抓了抓他的肩膀:“若有?難處,一定要跟我說。”
    陸時硯沖他笑笑:“那就得占用你的時間,多同我思辨了。”
    林琅一臉堅定:“一定。”
    陸時硯和林琅這邊如臨大敵,陳熙全?然不知。
    甚至連朱家的事,她都還不知道。
    還是?四月的一天,明月同她嘀咕,說最近幾日總有?個男子在鋪子外面探頭探腦,瞧着不像個好?人,要多多提防才是?。
    被?明月這麽一嘀咕,陳熙也觀察了幾日,果然有?個年歲不太大的男子,時不時出現在鋪子外,像是?找什?麽人一樣,朝鋪子裏張望,卻又不進鋪子,張望一會?兒?就走?了。
    瞧着面相和衣着一派正氣倒不像是?壞人,但?總是?這麽張望一會?兒?就走?,确實奇怪。
    這天,瞧着人又來了,陳熙便打發明月去問問,看他是?有?什?麽事。
    明月早就想探他的底了,聞言立馬去辦,接過她剛出門朝那年輕男子走?去剛喊了一聲,他就立馬轉身跑了。
    “确實有?古怪。”陳熙對明月道:“日後小心留意着些。”
    明月也這麽覺得,當即點頭:“我跟他們都說說。”
    過了兩三日,晚間回家的時候,陳父陳母這才跟陳熙坦白,不用緊張了,那天的年輕男子并?非有?壞心。
    陳熙這才知道,爹娘居然背着她,在給她相看人家。
    除了這個朱曉年,還有?好?幾個。
    陳熙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這事,她一點兒?都不知道。
    陳父陳母卻給出了合理的解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天天忙着鋪子,他們做父母的自然要給她張羅。”
    當然了,他們還只是?在相看階段,并?不是?要獨斷給女兒?做主。
    是?打算,等他們篩選好?了兒?郎,再同女兒?說,沒想到朱家那小子,居然直接跑到了鋪子外面。
    陳父陳母一致覺得,朱家小兒?子,不夠穩重。
    陳熙聽着他們你一眼我一語,整個人都無語了。
    良久,她打斷他們的話:“你們別?給我張羅了,我沒打算成婚。”
    陳父陳母立馬就慌了:“不成婚怎麽成?你是?不是?覺得我和你爹給你相看的這幾家不行?我們還在繼續相看呢,并?沒有?要定下來啊,這不是?還沒有?篩選好?送到你面前?麽?我們相看好?了篩選出來,會?讓你自己選的!”
    之前?跟陸家的婚事鬧了那麽一通,陳父陳母現在對閨女的婚事看開了許多,也謹慎了許多,再加上陳熙這大半年來的言行,他們更不會?私自為女兒?定下未來夫婿人選。
    他們這麽做就是?看女兒?每日那麽忙那麽累,再加上兒?女婚事本就是?父母的責任,他們就想着,他們先?過過眼,篩選一下再給女兒?說。
    哪成想,女兒?直接說不打算成婚。
    “你放心,”陳父也保證道:“我和你娘肯定是?要得了你點頭,才會?應承的,絕不會?選個你不喜歡的。”
    陳熙:“爹,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沒打算成婚,現在鋪子剛剛做起來,那麽忙,我真的沒有?這個打算。”
    陳父陳母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你說得對,咱家的鋪子現在剛做起來,以後還要更大發展,你确實也顧不上眼下就成婚,但?沒關系啊,我和你爹先?幫你尋摸着,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定下來的,總得好?好?尋摸好?好?打聽的啊,等過個一兩年,鋪子安穩了,不是?正好?麽?”
    陳熙:“……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不嫁人。”
    馬車裏安靜了。
    過了好?一會?兒?,陳母才小心翼翼問道:“是?不是?之前?跟陸家小子的婚約,讓你難受了?我和你爹會?好?好?打聽的,這種事都是?例外,不會?每次都……”
    “不是?的,”陳熙認真道:“跟這個沒有?關系,我不嫁人。”
    陳母看了陳父一眼。
    女兒?現在做事風風火火,兩人确實也做不了女兒?的主,再加上之前?的事他們老兩口心裏有?愧,覺得都是?自己當時沒看好?,才讓女兒?遭了一場是?非。
    現在更覺得是?當時的事給女兒?留下了心理陰影。
    兩人心裏更內疚了,還很心疼女兒?。
    良久,陳母才輕聲道:“那眼下咱們就先?不提這事,你先?緩緩心情,過一兩年,心情好?了,看開了,咱們再找。”
    左右女兒?今年過了生辰也才十六歲,還不算大,明年再找,也來得及。
    陳熙有?些無力。
    但?她也知道,她不可能說服得了陳父陳母接受她不成婚的思想。
    別?說這個時代,就是?她穿來的現代社會?,對于不婚接受度都還不高。
    又見陳父陳母為之前?的婚約滿臉內疚自責,陳熙心軟了,只得道:“這事不急,咱們家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好?好?經營鋪子,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先?緩緩吧,等日子富足,老兩口的心徹底安穩下來,到時候再循循善誘。
    陳父陳母卻只以為女兒?确實是?被?之前?的婚約吓到了,登時更內疚更心疼了,連連答應:“哎,那就按你說的,現在先?不說,過一兩年的。”
    陳熙:“……”
    一兩年?
    行罷,能拖一年是?一年。
    興許拖着拖着,他們就看開接受了呢?
    陳熙是?這個打算,陳父陳母心裏也有?自己的盤算。
    老兩口睡覺前?,私下裏商量着,他們現在還是?得繼續尋摸着好?兒?郎,要不然等過個一年半載的,閨女心結打開了,他們到時候手裏頭沒看好?的兒?郎怎麽辦?總不能現去大街上抓罷?
    現在先?尋摸着,等閨女點了頭,再讓閨女挑,這不就不耽誤了麽。
    但?這事,他們說好?了,只私下裏偷偷尋摸,不讓人察覺,也不跟閨女說,免得讓她不高興。
    一家人就這樣各懷心思,誰也不說。
    陳記生意持續火爆,新尋的賬房先?生做了半個月,做的不如陳熙的意,陳熙就把人又給好?生送走?了,後面又尋摸了些時間也沒尋到合适的,就幹脆自己做,順帶着培養明月,這讓本就忙得抽不開身的陳熙,更忙了,一直到了八月裏,林琅通過院試,成為秀才,在科舉這條路上,終于獲得了入場券,有?了功名。
    哪怕早知道林琅會?中,夏家林家,還是?歡喜不已。
    十八味連着店慶三日。
    陳熙也開心,也跟着一起店慶,為林琅慶賀,也是?為十八娘開心。
    除此?之外,林琅和林母還打算回村祭祖。
    ——村裏出了個秀才,這是?大事,就算林琅和林母沒這個打算,村長也會?張羅的。
    這樣的大喜事,陳熙自然要參加,再加上又臨近中秋節,陳熙便決定帶着陳父陳母還有?哥哥回村子給林家慶賀,同時回去過節,便決定閉店,給員工放假回家團圓。
    祭祖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初十,十八娘跟夏二哥是?準備連慶三日的,林母也歡喜,林琅覺得太高調了,但?也拗不過三人的意思,只得點頭。
    村裏從初八就開始熱鬧了。
    陳熙因着還要安排鋪子,是?在初九晚上趕回去的。
    十八味這大半年來,生意興隆,十八娘可不缺錢,給她林琅哥哥也舍得花。
    哪怕只是?考中了秀才,祭祖這天依然聲勢不小。
    陳熙還沒見過這場面呢,又興奮又好?奇,比十八娘還要開心。
    除了坪山村人,附近村子的人也來圍觀,讨彩頭。
    還有?許多人帶了家裏的孩子來,沾沾林琅的才氣,日後也能考個功名。
    十八娘更是?豪氣地連開三天流水宴。
    直是?比過年還熱鬧,陳熙幫着忙活的同時,也十分喜歡這種氛圍,這幾日數的忙得最厲害。
    慶賀結束,緊跟着就是?中秋節。
    陸時硯和林琅不是?一個階段班,林琅他們提前?放假,陸時硯确實到了中秋節那天才放假回村。
    他特意帶了賀禮去林家慶賀,同時告罪沒能趕回來給林琅慶賀。
    林琅知道他的心思,就算不知道,也不會?怪罪,畢竟學業更重要,而且在他心裏,考中秀才屬實沒有?什?麽只得驕傲的。
    在他看來,當年若非陸家遭遇意外,兩年前?,陸時硯就已經考中秀才了。
    如此?在陸時硯面前?他就更謙虛了。
    陸時硯卻很認真地肯定了他。
    林琅還熱情的邀請陸時硯留下,晚上在他家一起過節。
    陸時硯現在孤家寡人一個,若是?不應,怕好?友心裏難受,便點了頭。
    兩人剛說完話,陳熙就陪着十八娘來林家送晚飯的食材了。
    她原本沒打算進去的,只等十八娘放下東西,就帶她一塊去她家看她新培育的菌子。
    接過一擡頭就看到了陸時硯。
    打從陸時硯回縣學後,就埋頭苦學,再加上他之前?因為家裏的意外,錯過的府試,縣學裏的老師們對他都十分惋惜,重回縣學後,他又十足上進,老師們都喜歡在私下裏給他開小竈,這導致陸時硯可以比尋常學子繁重許多,故而更沒什?麽空閑。
    有?時候就算是?學堂放假,老師還會?帶陸時硯回家教導。
    認真算起來,兩人上次見面,已經是?一個半月之前?的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漸冷的緣故,陳熙覺得陸時硯清減了。
    好?似,也長高了。
    他身上穿的還是?去年她開春送去的衣衫,已經有?些短了——果然是?長高了。
    少年抽條,身姿也越發挺拔。
    就連臉上的青澀也在繁重的課業中磨砺去大半,瞧着成熟穩重了些。
    但?書?生氣卻是?更濃了。
    “陸哥兒?回來了?”十八娘先?開的口打招呼。
    陸時硯目光從陳熙身上移開,沖十八娘點了點頭,回應。
    十八娘笑着轉頭對陳熙道:“陳熙,陸哥也回來過節了,這可真是?難得。”
    陸時硯現在在縣學裏的待遇,知道的人不少。
    陳熙這才笑了笑,沖陸時硯道:“你回來了。”
    陸時硯重新看向她點點頭:“嗯,許久沒回來了,這次放假才得了空。”
    兩人之間,少了之前?的自在随性,多了一絲拘謹。
    但?這在陳熙看來很正常,陸時硯穩重了,也內斂了。
    可十八娘卻不這麽認為,她只覺得兩人怪怪的。
    這半年多來,先?是?陳熙怪怪的,然後是?陸時硯怪怪的。
    現在好?了,兩人都怪怪的,偏偏她每每跟林琅哥哥說,林琅哥哥都說沒發現,可能是?課業太重,老師們期望太高,陸時硯壓力太大的緣故。
    他壓力能不大麽。
    朱曉年也過了院試,現在也是?秀才之身。
    林琅心裏是?很擔心陸時硯的,生怕他一着急,累壞了身子。
    但?又不敢勸,萬一陳熙這邊出了岔子,他真怕陸時硯扛不住。
    繃着就繃着吧,至少有?個奔頭,有?個寄托,能撐住。
    “回來看看也好?,”陳熙笑了笑,客氣地道:“終日裏埋頭苦讀,适當放松一下才行。”
    陸時硯點頭:“嗯。”
    若非中秋節特殊,他十分想見陳熙一面,這次他也是?舍不得休息的。
    “進來啊,”十八娘見陳熙只站在門口和陸時硯說話,熱情地招呼她:“站在門口做什?麽。”
    陳熙又看了陸時硯一眼。
    猶豫片刻,說道:“不進去了,我還急着帶你去我家看我新培育的菌子呢,等會?兒?給你摘點晚上涮鍋子吃。”
    十八娘:“?”
    她疑惑了下,但?也沒說什?麽,只笑着點頭:“好?啊,我可期待好?久了。”
    說着便跟林琅哥哥他們揮手:“等我摘了陳熙新培育的菌子回來給你們嘗嘗。”
    話落就出了門,挽着陳熙的胳膊,走?了。
    陸時硯盯着門口,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看到林琅正一臉擔憂地看着自己,陸時硯沖他笑了笑:“我沒事。”
    林琅也不好?說什?麽,只招呼他進屋。
    “不了,”陸時硯道:“我先?回去收拾一下,等會?兒?再過來。”
    他是?剛回村就先?來了林家。
    這麽久沒人住,家裏可不得好?生收拾。
    林琅想說讓他別?收拾了,這幾日就住他家,陳熙經常和十八娘一起來,他們也能多見見。
    但?想到陸時硯的性子,又把話咽了回去:“好?,可快些來啊,別?等着我去請你。”
    陸時硯笑了:“放心好?了。”
    傍晚,十八娘抱着一大盆各式菌子到林家,準備晚飯,過節。
    十八娘和二哥今年在林家,和林母還有?林琅一起過節,再加上陸時硯。
    這算是?林家最熱鬧的一個中秋節了。
    陳熙也在家跟家人一起過節。
    晚飯後,十八娘又拿出她自己做的月餅,給大家品嘗。
    “這是?我在陳熙的指點下新改進的配方,嘗嘗怎麽樣……”
    月餅種類繁多,口味也多,味道更是?個頂個的好?。
    陸時硯晚飯就在林琅的推讓中吃了不少,月餅雖然好?吃,他也沒吃太多,但?還是?給了極高的評價。
    品嘗完月餅,林琅還想邀請陸時硯一起飲桂花酒賞月,被?陸時硯以不便叨擾婉拒了。
    林琅只當他是?滿心想着讀書?,便沒再挽留。
    送他離開的時候,還給他裝了不少十八娘親手做的月餅。
    “桂花酒是?陳熙送來的,”陸時硯又道:“你拿回去慢慢喝。”
    陸時硯沒有?拒絕。
    還沒到家,就看到被?他提前?挂在門頭上的燈籠照亮的大門上,挂了什?麽東西。
    “汪汪嗚嗚嗚嗚……”
    被?寄養在牛嬸家的小黑狗,一個鯉魚打滾從門口的地上站起來,嗚嗚叫着朝主人跑過來。
    陸時硯都沒顧上摸小黑的腦袋,就快步朝家門口走?去。
    等到跟前?,看到的是?一個用繩子綁着挂在門上的牛紙包。
    他匆忙打開,裏面是?幾個月餅。
    和他剛剛在林家吃的都不一樣。
    不是?味道,是?單單指樣子。
    他掰開一個嘗了一口。
    五仁的。
    又香又酥脆。
    跟十八娘做的五仁月餅,口感不一樣。
    但?非常好?吃。
    他很喜歡。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猜到了月餅的來處。
    他推門回去,把林琅給他帶的桂花酒和月餅放回屋裏後,便立刻轉身再次出了門。
    手裏還拿着剛剛從大門上取下來的牛紙包,直奔陳家。
    陳家的晚餐還沒結束。
    但?因為太晚了,就早早關上了院門。
    敲門聲響時,陳熙剛從廚房端着剛蒸好?的螃蟹出來,便沖裏面喊了一聲:“不用出來了,我去看看誰敲門。”
    因為多喝了幾口桂花酒,陳熙這會?兒?情緒高漲得很,也是?有?些醉了,壓根沒多想,端着螃蟹就來開門。
    一開門看到陸時硯,她一臉驚訝:“咦,你怎麽來了?”
    話落,她想到什?麽,又把手裏的螃蟹遞過去:“吃螃蟹麽,剛蒸好?。”
    陸時硯怔了一下,再看她眼神和臉色,輕聲道:“你喝醉了。”
    陳熙認真道:“沒有?,我就喝了兩杯,吃螃蟹麽?我親自挑的,個個膏黃滿滿,肥美的很。”
    說着,從盤子裏挑了兩只最大的母蟹,塞到陸時硯手裏:“給你,趁熱吃。”
    陸時硯:“…………”
    陳熙最愛吃螃蟹,尤其愛吃母蟹,但?看着自己手裏明顯是?個最大的母蟹,陸時硯心情有?些複雜。
    “都給我了,”壓抑了許久,此?刻稍稍有?些破功,他深吸了口氣道:“你吃什?麽?”
    陳熙:“沒事啊,我還可以再買,剛剛我已經吃了一只了。”
    “你每次可以吃三只,”陸時硯又道:“現在把兩只最大的給我了,剩的那麽小的,自己吃麽?”
    陳熙看了看手裏的盤子,想了想,點頭:“嗯,我吃小的也行。”
    陸時硯看着她,又把手裏的牛紙包給她看:“月餅,你給我送的?”
    陳熙點頭:“嗯,我親手做的,五仁的,放了好?多堅果……哎,你已經吃了,好?吃嗎?”
    她說着已經湊過來仔細查看。
    因為離得近,她身上桂花酒的甜香,愈發濃郁,直往陸時硯鼻腔裏鑽。
    這跟剛剛在林家喝的桂花酒是?一樣的,但?此?時此?刻,這股甜香,又完全?不一樣。
    “我今天吃了很多月餅了,”陸時硯道:“林琅也送了我許多。”
    陳熙點點頭:“嗯,十八娘做的月餅确實好?吃,但?我還是?覺得你也應該嘗嘗我做的月餅,我就喜歡這種口感的五仁月餅。”
    不是?說十八娘做的五仁月餅不好?吃,是?她就喜歡自己做的這個口感。
    陸時硯知道她醉了,沒聽出來自己話裏的意思。
    也可能是?,他晚上也喝了幾杯酒,有?些上頭,又或者,是?陳熙現在這個樣子,讓他難以自抑。
    他直勾勾盯着陳熙,問出了那個他已經問了許多遍的問題。
    “陳熙,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陳熙看着他,因為酒喝多了,而泛起迷蒙的眼睛,眨了眨:“我怕你死了。”
    特別?直白。
    陸時硯微微睜大了眼睛,但?還是?死死盯着她:“我死了和你有?什?麽關系?”
    陳熙:“你死了,我很大可能也會?死。”
    陸時硯心髒突然劇烈狂跳。
    他死了,她也會?死,是?什?麽意思?
    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