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前未婚夫他又在装柔弱 > 第70章 救命
    第70章 救命
    “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我死了?, 你也會?死?”陸時硯盯着她問。
    陳熙雖然有些醉了,但心裏清楚着,有些話不能說的, 比如, 她是?穿書的,不是?原來的那個陳熙, 誰都不能說。
    但也因為喝多了?, 雖然心裏清楚, 但語言系統有些不受控制,便把心裏的想法說了:“秘密, 不能說!”
    陸時硯蹙眉,正想換個?說法,再次追問……
    “誰來啦?”
    久久等不到東家回屋的明月出來查看。
    瞧見正在門?口離得很近, 但不知道在說什麽的陸時硯和東家,她稍稍驚異了?下,但很快就覺得也正常。
    陸哥兒?難得回村一趟,東家也回來了?,他肯定是?要來看看的, 更別說剛剛東家還去陸家送了?些自?己做的月餅。
    “是?陸哥兒?啊。”明月現在已?經能獨當一面,人也大方爽朗了?許多, 不再像之前那樣是?個?怯懦的小女孩了?, 她熟稔地走到跟前笑着打招呼。
    陸時硯只能把要追問的話, 又咽了?回去。
    “哦,螃蟹, ”陳熙看到明月, 想到什麽,把手裏的盤子遞過去:“快去吃吧, 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完,又對陸時硯道:“你也趁熱吃,涼了?就不香了?。”
    她喜歡吃熱乎乎剛出鍋的螃蟹,涼了?總覺得有股子腥味。
    聽到東家這麽說,明月這才注意到陸時硯手裏拿了?兩?個?蒸熟的螃蟹。
    就是?幹巴巴地直接用?手拿着,看得明月眼角直抽抽。
    這是?……東家醉了?吧!
    再看東家的神色,可不是?醉了?麽!
    怪不得直接就把剛蒸好的螃蟹塞到陸哥兒?手裏呢,她忙接過盤子,扶住陳熙:“東家你醉了?。”
    “沒有啊,”陳熙皺着眉頭?:“我就喝了?兩?杯。”
    明月可不敢松手,她一邊死死挽住東家的胳膊,一邊對陸時硯道:“東家喝多了?兩?杯,陸哥兒?進來說話吧,門?口有風,我怕東家着涼。”
    陳熙這個?樣子,問是?問不出什麽了?,而且在外?面還要吹風。
    他也不太方便在人家一家吃晚飯的時候進去打擾,便道:“我就不進去了?,你扶她進去吧,別吹了?風,明天頭?疼。”
    明月怕的就是?這個?。
    尤其是?話音剛落,一陣秋風吹過,帶着清晰的寒意和濕氣,明月便也沒有跟陸時硯多說什麽:“好。”
    陸時硯又看了?眼陳熙,這才往後退了?一步:“謝謝你的月餅和螃蟹。”
    陳熙擺擺手,笑得十分大方:“客氣了?,不值什麽,中秋節快樂,拜拜。”
    她一個?不注意,把現代?用?語都說了?出來。
    但她這會?兒?醉了?,明月和陸時硯雖然都沒聽懂這句‘拜拜’是?什麽,也沒有懷疑什麽,只當是?她的醉話。
    “節日安康。”陸時硯回應了?她一句。
    起風了?,一陣陣刮過的時候,透心涼。
    陸時硯對明月道:“快扶她回屋吧,我走了?。”
    明月一邊扶着東家,一邊端着螃蟹,還要去關門?,也顧不得跟陸時硯多說什麽。
    陸家大門?關上後,陸時硯又站了?片刻,聽到陳熙正在跟明月狡辯:“你放開?我吧,我真的沒有喝多,我就喝了?兩?杯……”
    明月正好聲好氣哄她:“是?是?是?,沒有喝多,我就是?想扶着你,讓我扶着你吧……”
    聲音漸漸低了?,也聽不太清了?,陸時硯垂眸笑了?下,這才拿着兩?只熱乎乎的大螃蟹,轉身回家。
    夜涼如許,陸時硯坐在油燈下,慢條斯理吃着已?經涼了?的大螃蟹。
    小黑狗聞着腥味,一直在主人腳邊打轉。
    陸時硯偶爾會?扔給它一條螃蟹腿,讓它自?己啃。
    秋秾露寒,臨近子時,突然變了?天,濃雲遮蔽明月,狂風四起,陸時硯起身去關被狂風吹開?的門?窗時,朝外?頭?看了?一眼。
    明日怕是?有雨。
    這麽一想,他突然有股壓抑不住的激動。
    雖然知道陳記要到三天後才開?始重新?營業,但他也不确定陳熙回不回提前回城中新?宅——畢竟村裏的房子太小也太破舊。
    但下雨的話,至少她明天肯定是?不會?回城的。
    重新?躺會?床上後,陸時硯想起了?去年這個?時候。
    那會?兒?,他重病難起,已?經抱了?死志,是?陳熙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的。
    想到當初她總是?半夜來他家照顧他給他送東西,陸時硯就忍不住笑起來。
    只是?,被他抓到後,她就再也沒有偷偷來過了?。
    而他也再不能感受那種喜悅感。
    現在想想,他當初既然已?經确定了?來人是?她,又為何非要抓她當場,逼她不得不承認呢?
    平白少了?這麽多歡喜。
    陸時硯在心裏嘆了?口氣。
    若真要重回那個?時候,他還是?會?選擇抓她當場,緣因一開?始他并沒有對陳熙動情,不僅沒動情,還對她充滿警惕和戒備,懷揣着惡意去揣摩她的一言一行。
    但認真想想,并不算他的錯。
    他那會?兒?并不知道,她并非是?原來的那個?她。
    說起來,這也是?他與她之間的緣分吧。
    許是?因為同林琅喝了?幾杯酒的緣故,也或許是?陳熙那番醉話深深刺激了?他,或者,是?他太久沒見她了?。
    這一夜他久久難眠,腦子裏不斷閃過與她的種種,一直到後半夜,才帶着遺憾和歡喜,睡去。
    第二天清晨果然下起了?雨。
    被淅瀝瀝的秋雨吵醒時,陸時硯朝外?頭?看了?一眼,沒開?門?開?窗,就先勾唇笑了?起來。
    雨勢一開?始很小,但不過半個?時辰,便狂風大作,大雨瓢潑。
    陸時硯簡單煮了?點吃食,便就着涼涼秋雨,點了?燈,在桌案邊埋頭?苦寫——難得休息幾天,得趕緊給陳熙多寫幾本話本冊子。
    其實手裏在寫的這本,他在學堂已?經抽空寫了?大半,現在只用?收尾,假期結束,就能在回學堂時送去書坊。
    十八娘确實守信用?,至今也未曾告知陳熙,話本冊子是?他寫的。
    他也沒想好什麽時候跟陳熙坦白,總歸再等等吧,現在說了?也并非什麽好事,還有挾恩圖報的嫌疑。
    這本也是?他該做的。
    陸時硯走後,陳熙開?心,又多吃了?幾杯酒,醉了?個?徹底,醒來的時候,雨已?經下得很大了?。
    她沒有宿醉過,只覺得腦袋有點不太舒服,昏昏沉沉的,還隐隐的有些疼,就坐在屋裏,捧着蜂蜜水一邊喝,一邊賞雨。
    說是?賞雨實則是?在發呆。
    她在回想昨晚陸時硯過來,她跟他到底都說了?些什麽。
    怎麽就能沒記憶了?呢?
    明明那會?兒?她還沒有醉啊。
    好像是?說了?什麽生啊死的,還跟陸時硯說白白,還往他手裏塞了?兩?個?剛蒸出來的燙手的大螃蟹。
    斷了?片的記憶裏只有陸時硯嘴巴張張合合,蹙眉緊盯着她追問的緊張樣子。
    他緊張什麽啊?
    又追問了?她什麽啊?
    她想啊想,想啊想,最後重重拍了?自?己腦袋一下,生氣地皺起眉頭?:
    這腦子,怎麽回事,關鍵時候掉鏈子,這麽不好使?呢!
    氣死她了?。
    不想了?。
    她又喝了?口蜂蜜水,沖明月喊:“我餓了?,想吃蟹黃面。”
    明月從廚房探出頭?:“蟹黃面?好嘞!馬上做,你再賞會?兒?雨就做好了?。”
    陳熙看了?眼遮天蔽日的大雨,撇了?撇嘴。
    十五的月亮都沒賞成?,這雨有啥好賞的,這麽冷。
    這麽想着,她又裹了?裹身上的披風。
    不自?覺就想到了?陸時硯,也不知道他帶了?厚衣服沒。
    再想想,算了?,他都這麽大人了?,又獨自?在縣學求學這麽久,把自?己照顧的那麽好,怎麽可能會?想不到這些,她還是?別在這兒?白費心了?。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等吃了?午飯,她還是?遣明月去陸家問了?問。
    得知他帶了?厚衣服,陳熙這才作罷。
    下午晌,雨停了?。
    但土地已?經被這大半日的大雨浸透,明天肯定是?回不了?城的,陳熙便安心地躺着休息——忙忙碌碌都快一年了?,難得休息放松一下。
    休息了?一整天,也算是?又醒了?一天的酒,翌日,陳熙身體就完全從宿醉中恢複了?,精神大好。
    天放晴了?,村裏人背着背簍三三兩?兩?結伴上山去采菌子挖竹筍,陳熙瞧了?一會?兒?,也有些心癢癢。
    左右今明兩?日也不回城,不如上山玩一玩。
    許久沒有上山挖筍子采蘑菇了?,還怪想念的。
    她剛換好了?衣服,準備好工具,準備去找十八娘一塊時,十八娘先來找她。
    也是?拿着工具,一身上山的裝扮。
    陳熙一看到她就樂了?:“我正說去找你一塊上山呢,你腳程快,先來了?。”
    十八娘也樂:“我猜你就在家待不住,那就走吧。”
    明月要在家裏采摘新?擴建的培育房裏長?成?的菌子,就沒跟着一塊上山。
    不管是?陳熙還是?十八娘,現在都能算得上是?有身家的小富婆了?,也不缺這口吃的,就是?圖個?樂子。
    是?以,兩?人上山也走得慢吞吞,并不着急趕路,邊走邊聊。
    剛下過雨的山林,空氣是?帶着泥土味的清新?,還有清脆鮮嫩的勃勃生機,吸一口氣,都讓人神清氣爽,兩?人也越聊越開?心,笑聲從山腳一路延續到半山腰。
    “這邊來挖,”十八娘找竹筍一流,招呼着陳熙過去:“這裏多。”
    陳熙就是?來玩的,挖了?兩?顆,就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歇着:“你挖吧,我歇歇。”
    十八娘看了?她一眼,笑了?:“你去看陸哥兒?了?麽?他該回學堂了?罷?”
    陳熙:“沒有啊,是?該回了?,這大半年,他那麽用?功苦讀。”
    十八娘又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再深聊的意思,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道:“林琅哥哥後日回。”
    陳熙點了?點頭?,但想到什麽,問道:“繼續在縣學讀書?”
    十八娘:“是?啊,不都在縣學讀麽?”
    陳熙想了?想,書裏面,林琅卻是?一直在本縣縣學裏讀到秋闱中舉,但那是?因為書裏的這個?時候,十八娘還沒有開?鋪子,掙得也沒有現在多,支撐不了?去名校求學的花銷。
    現在的十八娘完全能夠負擔。
    不過以林琅的資質還有他的主角光環,也壓根不需要去名校求學。
    還要背井離鄉,和十八娘異地。
    想到這裏,她便也沒有提,只點點頭?道:“挺好的,你離狀元娘子又近了?一步,我可等着呢。”
    這會?兒?,這塊就她們兩?人,且十八娘和林琅的婚約,十裏八鄉都知道,兩?人又是?青梅竹馬感情甚篤,再加上陳熙也打趣過十八娘不少回,私下裏這麽說,她也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麽不好意思。
    “那就借你吉言!”十八娘把新?挖出來的筍子放進背簍裏,擡頭?笑着對她說道。
    “到時候,狀元娘子可一定得護着我,讓我抱大腿哇!”陳熙捧着臉,故作浮誇的表情,一半打趣,一半是?心裏話。
    “放心好了?,”十八娘在她身旁坐下,輕輕摟了?下她的肩膀:“有福肯定跟你同享!”
    陳熙挑眉:“我當真了?。”
    十八娘一臉認真:“我本來就是?認真的。”
    若她真有當狀元娘子的那一日,必然不會?虧待了?陳熙這麽個?難得的好友。
    這是?她的真心。
    “我可真幸福!”知道十八娘是?認真的,陳熙開?心得很。
    有靠山,她就可以開?開?心心享受生活,不用?再擔心有的沒的麻煩,當然她并不是?要十八娘幫她做什麽不應當的事,也不是?要扯着十八娘的大旗做什麽壞事,就是?有個?靠山,旁人輕易不敢欺負她,她也能活的更自?在一些。
    就算是?以後不嫁人不成?婚,靠着十八娘也能避免很多麻煩,活得滋潤自?在。
    這麽一想,陳熙心情大好。
    “走,咱們再往上面走走,采點菌子,晚上涮鍋子吃。”
    雖然自?家有人工培育,但菌子還是?要山裏采的更鮮美。
    她起身招呼十八娘。
    十八娘剛挖了?一堆竹筍,哭笑不得道:“你等我歇一歇啊。”
    陳熙只好站着等她:“那你歇吧,我找找有沒有什麽好東西。”
    十八娘喊了?她一聲:“你別跑遠,山裏挺多坑的,你不常上山,分辨不出來。”
    陳熙蹲在一旁看石頭?縫裏的一棵小草:“我不走遠,就在這兒?,我覺得這棵草好看。”
    十八娘探頭?看了?一眼,又無奈又好笑。
    “夾縫中艱難求生,有意志,值得學習。”陳熙自?言自?語嘀咕。
    十八娘看她的背影好笑地問:“嘀咕什麽呢?”
    陳熙:“思考人生。”
    十八娘笑得不行,把背簍背起來:“走吧,別思考了?,小小年紀,該為人生奮鬥,思考什麽?”
    別不是?一些悲春傷秋的話吧?那可不興思考。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又往山上走了?一段路,十八娘四處看了?看,認定了?一個?方向後,對陳熙道:“往這裏,這裏肯定有菌子。”
    若是?往常,也不來這邊找了?,主要是?陳熙興致高,又想涮鍋子,十八娘便帶着她來了?這邊。
    兩?人走了?不到十米,便找到好幾簇菌子。
    “陳熙,”瞧陳熙高興,十八娘一邊摘菌子一邊問她:“有件事,我老早就想問了?,但怕你不開?心……”
    陳熙确實很高興。
    這些菌子,足夠她吃個?痛快了?。
    “什麽啊?”她頭?也不擡地笑着道:“想問就問呗,咱倆之間還有什麽是?不能問的啊?”
    十八娘想了?想覺得也是?。
    “你跟陸哥兒?是?怎麽回事啊?”十八娘便問出了?這個?疑惑許久的問題。
    “嗯?”陳熙沒聽懂,朝她看過來:“什麽怎麽回事?”
    十八娘:“總感覺你們不如以前親近了?,是?發生什麽事了?麽?”
    “沒有啊,”陳熙一口否決:“陸時硯要讀書,課業重,他自?己都沒時間休息呢,我家鋪子多忙你也是?知道的,大家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做,哪能還想以前一樣,不常在一處,所以讓你覺得生疏了??可這不是?正常的麽?”
    十八娘覺得陳熙說的話有些在理。
    但又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陳熙看着她道:“你想多了?。”
    十八娘:“?”
    是?麽?
    但她确實又找不出明顯的問題來,因為陸時硯的刻苦和忙碌,她都清楚,陳熙的忙碌她也清楚。
    “走吧,咱們回去吧。”摘完了?菌子,陳熙看了?看背簍,覺得也差不多了?:“回去準備準備,就可以涮鍋子了?。”
    十八娘便沒再繼續剛剛的話題,也沒再想了?。
    反正陳熙一向有主見。
    但往山下走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總說我是?未來的狀元娘子,要抱我的大腿,讓我罩着你,你自?己怎麽不想着,自?己也做個?狀元娘子呢?”
    陳熙樂不可支:“狀元娘子哪有那麽好當的啊,我想就能有麽?”
    我又不是?你,你是?女主,命定的狀元娘子,我可不是?。
    而且考狀元有多難,她一個?高考大省出來的,可清楚得很。
    十八娘:“為什麽不能有?”
    陳熙:“考狀元多難啊。”
    別說她沒打算成?婚,就是?打算成?婚,也不可能運氣那麽好,就挑個?未來的狀元吧?
    “而且,”陳熙又道:“我也沒你這麽好的命,選個?未來狀元做夫婿啊。”
    十八娘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口:“你就真沒再考慮過陸哥兒??”
    陳熙:“……”
    十八娘:“我覺得陸哥非常有讀書的天賦,林琅哥哥一直跟我說,陸哥兒?天資比他好呢,你既然那麽肯定林琅哥哥能考中狀元,為什麽不認為陸哥兒?也能考狀元?”
    陳熙被問住了?。
    她不想跟十八娘解釋,陸時硯對原來的那個?陳熙有情,她不是?原來的陳熙,無法接受這種感情,她過不了?心裏的坎,但穿書一事,她這輩子都只能埋在心裏,不能跟任何人說,所以也沒辦法解釋。
    “我們倆不合适。”半天,她只解釋了?這幾個?字。
    十八娘覺得奇怪極了?:“怎麽就不合适了??”
    陸哥兒?明顯對陳熙有情。
    陳熙也對陸哥兒?那麽關心。
    怎麽就不合适了??
    陳熙看着一直追問自?己的十八娘,有些無奈。
    她總不能跟十八娘說,因為她是?個?別扭狂,有感情潔癖罷?
    “反正就是?不合适。”她硬着嗓子道。
    十八娘看了?她好一會?兒?:“我只是?怕你錯過良人。”
    說着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錯過了?,她怕陳熙以後會?後悔。
    陳熙心裏又開?始亂了?,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只能強硬地轉移話題:“再說吧,趕緊走吧,我都餓了?。”
    十八娘知道她不想再繼續聊這個?事,雖然替她着急,但也不想逼她,左右陸時硯現在心還在陳熙身上,也一心讀書考功名沒有考慮婚姻大事,還有時間。
    “嗯,”她笑了?笑,想讓陳熙輕松些:“那走吧,今天,我來操刀片筍子。”
    “好啊,”陳熙道:“讓明月切羊肉片,她現在刀功可厲害了?!”
    “那不還是?你慧眼識珠,教得好。”十八娘笑着附和道。
    陳熙确實也有點覺得自?己看人準。
    十八娘和林琅就算了?,她知道書裏的劇情,對他們兩?個?本就帶着濾鏡。
    但不管是?明月還是?嚴彬,她看得都很準。
    就連七公子,都是?個?特別靠譜的合作夥伴。
    “我有火眼金睛。”她笑着道。
    “什麽睛?”十八娘沒聽清楚,也不是?很明白。
    陳熙回身,伸長?了?脖子對她說:“火眼金睛啊!”
    話落,她瞥見了?不遠處居然結着滿樹的樹葡萄。
    她眼睛一亮,沒等十八娘笑,就指着那樹葡萄對十八娘道:“那邊有樹葡萄,咱們去摘點吧!正好涮了?鍋子,吃點水果爽口。”
    十八娘還在後面,她那個?方向看不到,便對陳熙道:“等我過去了?瞧瞧的。”
    陳熙也不是?冒進的人,便點了?點頭?,但還是?先走過去了?一點想要再看清楚些,瞧瞧是?什麽情況。
    只是?才剛下過雨,她一腳踩上一片濕滑的葉子,登時一個?打滑,直愣愣朝前撲去……
    “啊!”
    “陳熙——!”
    尖叫聲在山谷和耳邊回蕩,陳熙只覺得眼前一陣陣天翻地轉,除了?被滑倒的那一瞬間愣神,後面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後,她就趕緊擡起胳膊抱住腦袋,護着重要部?位,她命格差得很,可別磕哪裏磕死了?。
    雖然對這個?世界,還沒有那麽大的歸屬感,可無緣無故就這麽死了?,她也挺不甘心的。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這個?坡居然會?這麽陡,她摔下來後居然能滾這麽久。
    一直滾啊滾,頭?暈眼花又摔得痛得要死,她壓根沒有機會?查看情況,更別說自?救了?。
    只能一直‘啊啊啊啊——’大叫。
    甚至她連個?救命都沒辦法完整的從嗓子裏發出來。
    十八娘大驚,扔了?背簍就趕緊過來查看情況。
    但,等她趕過來,就只能看着陳熙不住往山谷翻滾。
    “陳熙!陳熙!你抓東西,抓住什麽樹枝子草啊——”
    她心跳都停了?,紅着眼睛沖着還在翻滾不停的人大喊。
    陳熙壓根聽不到,她頭?暈眼花得緊,還痛的要死。
    十八娘扒開?眼前的草叢,那是?一個?陡得讓她一個?在山裏長?大求生的人都心驚的大深淵。
    她呼吸一下就窒住,眼睛更是?紅的滴血。
    就在這時,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陳熙……不見了?。
    确切地說,是?她摔進更深的地方,她已?經看不到她了?。
    “陳熙——”她拼盡全力大喊:“陳熙,你還好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回答我一聲,陳熙——”
    喊到後面,十八娘嗓音裏都帶上了?哭腔。
    怎麽辦啊。
    陳熙摔下去了?,很危險,她喊了?這麽久,她都沒有回她一句,是?不是?受傷了??昏迷了??現在她到底怎麽樣了??
    一想冷靜穩重的十八娘,慌了?好一會?兒?,才一把抹去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掉的淚,強迫自?己冷靜。
    她不能慌,她要慌了?,陳熙就沒救了?。
    她得救她。
    “有人嗎?”這麽想着,她沖四面八方不住呼喊:“有人在附近嗎?我是?坪山村的十八娘,有人能聽到我說話嗎?”
    她喊了?好一會?兒?,并沒有人回應她。
    她再吃抹去眼淚,四下看了?看,認準一個?方向就走。
    她一個?人能力有限,她要去找人,找人來救陳熙。
    她撕下一片衣襟,綁在一棵巨大的竹子上作為标記,然後轉身就走。
    不再像剛剛那樣悠閑,十八娘走得非常快,山裏的樹枝灌木,刮破她的衣衫,紮破她的手,她都渾然不覺,滿心裏只有一個?念頭?——盡快找到人來幫忙。
    她跌跌撞撞走了?好一會?兒?,終于找到了?幾個?往深山裏來打野味的村人。
    村人看到她都吓了?一跳,還以為她是?遇到野獸了?。
    聽她說明了?情況後,一人回村去喊人,餘下兩?人跟着十八娘往陳熙出事的地方走。
    不到一個?時辰,整個?坪山村都知道陳熙在山裏出事了?。
    能幫得上忙的人都放下了?手裏的活,結伴進山來救人。
    就連隔壁幾個?村子,也來了?不少人幫忙。
    但,直到傍晚,都還沒有找到陳熙的蹤跡。
    那個?山谷,實在太深了?,村人接了?長?繩,綁在夏二哥腰上,放他從陳熙掉下去的地方尋人,都沒有探到底。
    更沒有找到陳熙。
    眼看着天要黑了?,山裏不安全不說,最主要是?現在這種情況,陳熙明顯是?兇多吉少。
    這樣深這樣陡的山谷,陳熙不可能不受傷。
    若是?輕傷還好,若是?重傷,得不到及時救治,又是?山裏這麽複雜的情況,恐怕……
    “我再試試。”夏二哥比誰都清楚深夜一個?人在山裏的危險性,他指揮着幾個?人趕緊接繩索,又接了?足足五十米,綁好後,油衆人拽着繩子這頭?,緩緩而下。
    天越來越黑,光線越來越差,夏二哥下來搜尋了?這麽多次,體力也消耗了?大半。
    他一邊下,一邊觀察,一邊喊陳熙的名字。
    只是?,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光線太差,太遠的地方,他甚至都看不清了?。
    很快,腰上就傳來熟悉的拽動。
    這是?他們定好的暗號。
    繩子,到頭?了?。
    又一次沒找到。
    但夏二哥卻不得不上去了?。
    因為節前沒能提前回來,第二天又下了?雨,陸時硯只能在今天去許老先生家探望。
    他難得回村一次,許老先生德高望重,又在他家困難時,幫助頗多,于情于理他都該去拜訪一下老先生。
    許老先生很是?喜歡陸時硯,便帶着他去鎮子上跟幾個?老友下棋吃茶。
    陸時硯一開?始挺情願的,但不知道從哪刻開?始,他突然心慌的厲害。
    見他神色不對,許老先生給他把了?脈,說他是?茶喝多了?,讓他吃點點心就好了?。
    兩?塊點心下肚,陸時硯就更慌了?。
    但許老先生一直說他身子沒事,他強忍着那股慌亂,又陪着坐了?會?兒?。
    可越坐,心越慌,就連手心都開?始冒冷汗。
    陸時硯直覺不對勁。
    他沒敢再耽擱,起身,就跟幾位告辭。
    着急忙慌往家趕,還沒回到村子,此文由騰訊群斯咡爾二嗚酒意斯泣整理上傳就聽在路上玩鬧的孩童說陳熙出事了?,現在滿山人都在找她,到現在還沒找到呢。
    陸時硯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他抓住一個?孩子,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可孩童年紀小,也只是?聽大人說了?幾句,自?己又湊熱鬧去山腳下看了?兩?眼,具體情況,他們也不知道。
    陸時硯松開?他們就往村子跑。
    跑到半路遇上鄰村上山幫忙的人,直接跟着一塊上山。
    他到達出事地點時,夏二哥正被村人拽着繩子從山谷剛拖上來。
    “天黑了?,”一個?年長?些的老人道:“不能再下去了?,下去也看不到,還太危險了?,咱們想想辦法,從後山繞過去。”
    事實上,這幾次夏二哥下去,都是?有危險的。
    萬一繩子中途斷了?,夏二哥就真的危險了?。
    夏二哥也知道這樣不行,得換個?法子才成?。
    但他腦子笨一時也想不出來,一擡頭?就看到陸時硯來了?,眼睛登時一亮:“陸哥兒?,你來了?,你快想想法子怎麽辦才好。”
    陸時硯最聰明了?,他肯定有法子。
    一到這就到聽衆人七嘴八舌說不能再下去了?,想辦法從後山開?始找。
    後山那麽大,要找到什麽時候?
    而且,天黑了?,陳熙一個?人,肯定很害怕。
    最主要的是?,她還很大可能受了?傷,從後山找,跟讓她自?生自?滅差不多。
    他上前,伸手就去解夏二哥腰上的繩索:“我下去找。”
    話落,他對其他人道:“麻煩再接點繩子,能接多少接多少,要快。”
    村裏人當然要勸,因為這樣根本不行,山谷太深了?,他們都懷疑下面是?個?崖,深不見底,接多少繩子都是?白搭,這麽晚了?,還危險得很。
    衆人紛紛勸阻,但陸時硯非常堅持。
    最後還是?夏二哥先過去幫着接繩子。
    很快能當繩子用?都接了?上去,好幾個?人甚至都把外?衣脫了?,擰成?繩子接了?一二十米長?。
    有村人送來了?火把,遞給陸時硯。
    陸時硯拿着火把,一句話沒說,就往下下。
    夏二哥一把拉住他:“陸哥兒?,你記住了?,連拽三下,隔三息再拽三下,就是?繩子到頭?了?,你不得不上來,若是?撐不住,也是?如此拽,我們會?把你拉上來,若是?找到了?人,不能完全保證能把人一次性帶上來的時候,你要先上來,咱們準備充足了?,再下去一趟救人,記住了??”
    陸時硯點頭?:“放心。”
    夏二哥這才指揮着衆人開?始慢慢往下放繩子。
    陸時硯很着急,但他也不敢急。
    生怕一着急,錯過了?什麽,是?以他下的非常慢,也拿着火把找得非常仔細。
    但越找越急。
    因為,天徹底黑了?。
    火把也快燃盡了?。
    他不得不提高了?音量,找尋的同時喊陳熙的名字。
    快一點,再快一點,他必須得快點找到她。
    這麽久了?,她肯定很怕,也肯定摔得很痛。
    但,老天爺今天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呼喚。
    很快他就不能再往下一步。
    他一愣。
    腰上傳來了?三下用?力的拖拽,過了?三息,又是?三下。
    這一刻,殘餘火光映照下的陸時硯,眼睛紅的滴血。
    繩子到頭?了?。
    他目眦盡裂,轉頭?沖着身後看不到底的山谷用?盡全力嘶聲大喊:“陳熙——”
    “陳熙——陳熙——陳熙——”
    夜晚的山谷,回蕩着陸時硯焦急的嘶吼。
    但始終沒有回應。
    腰間再次傳來三次重重的拖拽,又是?三息,又是?三下拖拽。
    陸時硯死死盯着山谷。
    他有預感,陳熙就在下面,他快找到他了?,他不能上去,不能放棄。
    他已?經找到了?一些陳熙滾下去的痕跡,陳熙就在下面!
    再給他點時間,他一定能找到她!
    一定能!
    但他的身子卻開?始不受他控制地被拽着一寸寸向上而行。
    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夏二哥他們開?始強制拖他上去了?。
    陸時硯急了?,可現在他壓根沒有辦法說服夏二哥。
    眼看着又被拖上去了?幾寸,眼睛因為充血而目眦盡裂的陸時硯,突然扔掉手裏已?經燃盡的火把。
    他深吸一口氣,而後用?盡全身力氣去解開?腰間被夏二哥打了?死結的繩索,在繩索被解開?的瞬間,轉身抱着腦袋,就勢朝不見底的深淵,一躍而下。
    陳熙是?從這裏掉下去的,他也從這裏滾下去,就一定可以找到陳熙。
    因為沒有得到陸時硯的回應,擔心陸時硯出了?事,站在最前面拽繩子的夏二哥,快速指揮衆人一起用?力,正拖着拖着,他眼皮突然狂跳,緊接着繩子那一端的阻力,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