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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2003)比許慎差遠了。◎
    通宵的牌局結束, 亢奮過後疲倦侵襲,許慎在會所随便吃了點兒東西,開車準備回去休息。
    津市修地鐵, 有些地段封了路, 他七繞八拐,經過蘇記包子,看見一對十分紮眼的男女, 居然當街親吻。
    這個時間一起吃早飯, 說明昨晚也待在一塊兒,或者已經同居了。
    許慎心髒猛跳幾下, 知道跟自己沒關系,他和葉詞分開那麽久, 管得着人家交男朋友嗎?
    管不着。
    但為什麽偏偏是梁彥平?
    許慎昏沉的腦袋湧入混沌的焦躁,好似堆積着灰燼的爐子複燃, 噼裏啪啦燒得熱烈。過去壓在心底的恩怨一股腦全翻出來,額角那根青筋漲得快要爆裂。
    他活二十八年沒受過什麽委屈,小時候奶奶帶他算命, 老道士說他身家富貴, 閑散逍遙,命中帶多個桃花星,異性緣和朋友緣都很旺,前半生嬌奢享樂,但五十歲後可能會出家。
    靠,他才不想出家。
    去年許慎又找大師算過,說他四十歲前有結婚的機會, 如果錯過, 這輩子很難再有姻緣了。
    很大概率他已經錯過了。
    這筆賬算到誰頭上呢?算來算去, 罪魁禍首不外乎就是梁彥平。要不是他鑽到葉詞心裏,要不是聽到葉詞稀裏糊塗喊他名字,許慎現在早就功德圓滿,老婆孩子熱炕頭,不知過得多幸福。
    他這輩子都忘不了葉詞在黑暗裏叫出那個人的名字,「梁彥平」三個字變成許慎此生最大的屈辱和陰影,這倆人還能重新走到一起恩恩愛愛,讓他怎麽接受得了?憑什麽?
    于是他下車過去。
    葉詞的神情稍微有點詫異,一時沒有從茫然中回神。
    梁彥平則毫無波瀾,疏離的眉眼透出幾分漠視。
    “早啊,這麽巧。”許慎拉過一只塑料凳坐下,笑着掃了眼桌上的美食,轉頭對葉詞說:“你挺戀舊的,還是喜歡吃這些。”
    “那邊有空位。”葉詞朝隔壁擡擡下巴,臉色不大自在。
    “我不是來吃飯的,也不找你。”許慎轉而看着梁彥平,眯眼上下打量,想端詳個仔細,他除了外表英俊考究以外,到底哪裏把人勾得五迷三道,時隔多年還念念不忘。
    兩任前男友坐在這兒,拿副撲克牌可以鬥地主了。葉詞感到些微荒謬,想立刻付賬走人,剛站起身,梁彥平忽而輕輕握了下她的手,說:“去幫我買包煙吧。”
    小商店在街角,有一段距離,他想把她支開。
    葉詞垂下眼簾,悶不吭聲地轉頭走遠。
    許慎瞧着她的背影冷笑兩聲:“她居然這麽聽話?你是給她下蠱了嗎?”
    梁彥平調整姿勢側坐,雙腿交疊,一手搭着桌沿,清冷而沉靜。
    許慎揚眉嗤道:“我就不明白,你怎麽好意思回來找她?葉詞家裏出事,你拍拍屁股走了,她最難熬的那段時間是我寸步不離守着她,為她挨鞭子,幫她還債,你憑什麽幾年後跑回來坐享其成?”
    梁彥平不語。
    “你們以前在一起,不過就是寒暑假見面,加在一塊兒才幾個月?我和葉詞實打實同居了兩年,你知道同居的意思吧?”許慎越講越氣,好似自己辛苦養得白白胖胖的媳婦兒被人撬走:“她喜歡吃零食,我就特意跑去香港給她買,兩個行李箱全部裝滿了帶回來;她生病,我連夜從外地開車回津市,背她去醫院;她有時太累了懶得動,我就跟伺候老佛爺似的幫她擦臉、洗腳……我他媽還為她去做結紮手術!梁彥平,你有什麽資格坐在這裏吃早飯?你為她做過些什麽?”
    寬敞的街道行人來往,香樟樹長出嫩綠新葉,騎着單車的少年三三兩兩呼朋喚友,笑鬧着乘風而去。葉詞逗留在街角,不慌不忙地買了支口香糖,然後站在一旁吹泡泡,兩手揣在外套口袋裏,低頭踢踢樹壇,沒打算回包子鋪。
    那邊梁彥平聽完許慎一通數落,并無波瀾。但面對最後那句質問,倒是認真思索良久。
    當初他和葉詞談戀愛,當然各自都有付出,只是從不認真計較,更遑論拿出來一一細數。說到底都是心甘情願的,自己也享受其中不是嗎?縱使分手後徹夜難眠,經歷過十分糟糕的境況。然而種種痛苦時過境遷,他可以在葉詞面前裝裝可憐,但沒有和許慎分享的道理。梁彥平不想和許慎做比較,但提起葉詞與這人共同生活,親密如斯,每個字都像石頭往他心裏塞。
    于是梁彥平也絕對不讓許慎好過。
    琢磨片刻,他輕描淡寫地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梁彥平略歪着腦袋,目光不含半分挑釁,只有碾壓:“我好像什麽都不用做,葉詞就已經很愛我了。”
    怎麽辦呢,氣不氣人?
    許慎屏息數秒,用力深呼吸,初春濕冷的空氣浸潤肺腑,頃刻間遍體生寒。
    “她愛你?哈,她愛你??”許慎用力冷笑:“随時可以放棄的那種愛嗎?你們感情真那麽堅定的話,用得着分開這麽久?她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早就想不起你這號人了,只可惜我當時在氣頭上沒聽她解釋,否則……”
    “否則怎麽樣?”梁彥平面無表情打斷:“需要我感謝你給她戴綠帽子嗎?”
    許慎噎住。
    梁彥平輕輕瞥了眼:“就算沒有我,你們倆也絕無可能,怪來怪去,怎麽不怪自己風流?你以為只是一念之差才犯錯,其實早晚的事兒。即便葉詞沒在床上喊錯名字,你也會因為別的矛盾放縱自己亂搞。說到底性格使然,況且你和葉詞在一塊兒就是趁虛而入。要不是她家發生意外,你連個備胎都算不上,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質問我。”
    許慎氣得直發笑:“真夠理直氣壯的,還沒結婚呢,你當自己是她正牌丈夫了?”
    “不然呢,除了我還有誰?”梁彥平的語調沒有任何起伏,神色也一如既往沉定:“我不在的這幾年你都沒法讓葉詞回心轉意,現在我回來了,你說你還有戲嗎?”
    梁彥平掏出錢包,放下一張鈔票,用筷子筒壓好,不再理會許慎,自顧走向路邊,上了車,開到街角停下。
    葉詞鑽進副駕,瞅瞅他,說:“還以為你會直接開走。”
    梁彥平單手支額,緩慢撫摸眉骨:“我有那麽混賬嗎?”
    葉詞聳聳肩:“萬一你被許慎激怒,不想搭理我呢。”
    他轉眸看了眼:“這話聽上去很沒安全感。”
    “嗯。”她索性承認:“随便來個人挑撥兩句,我都覺得我們會四分五裂。”
    梁彥平沉默片刻:“以前你不會這樣。”
    以前的葉詞會牢牢抓緊他,不顧一切地霸占他,別說三言兩語,就算機槍炮彈來襲她也會堅守陣地絕不退縮。
    “你說過我們回不到從前了。”葉詞表情冷淡,望着窗外飛逝的街景:“我也不是以前那個人,你到底想要什麽,自己弄清楚了嗎?”
    梁彥平轉頭打量她,眉尖微蹙,目光也冷了幾分。
    車子往江都金郡的方向開。
    “幹嘛?”葉詞問。
    “後天出差,回去拿點兒東西。”
    葉詞不太想重游舊地,但見他臉色冷峻,心情似乎越來越差,于是閉口不語。
    到了小區地下車庫,她陪他上樓,開門回公寓,梁彥平找出一只提包,招呼她進卧室。
    “你來幫我收拾行李。”
    葉詞猶豫片刻,悶不吭聲過去。
    梁彥平坐在床邊看着她。
    打開衣櫥,滿目整齊擺放的衣物,幹淨清香,她問:“你出差多久?”
    “三四天。”
    葉詞背對着,但能感覺到他在肆無忌憚地端詳自己,目光游走,叫人緊張得脊梁發麻。
    “那就準備三套換洗,夠吧?”
    說着回過頭,果然撞進梁彥平幽深的眼中,清冷專注,意味直接。葉詞愣了愣,他四肢修長,肩膀寬闊,不僅臉好看,姿态也極漂亮,沉靜地坐在那裏,實在賞心悅目。
    似乎覺察到她的恍神,梁彥平目色懶散幾分。
    葉詞沒來由地心髒突突直跳,背過身去不予理會。
    “先別收了。”他忽然開口,嗓音微啞:“你過來。”
    葉詞深呼吸,丢下襯衫,随手關掉衣櫃門,看他要耍什麽花樣,走過去,擡起下巴瞥着:“幹嘛?”
    梁彥平很直接:“衣服脫了,給我看看。”
    “……”葉詞咬牙,惡狠狠道:“看什麽?”
    他擡起胳膊,修長食指點在她鎖骨中間,緩緩往下:“紅櫻桃,小白虎。”
    轟地一聲,葉詞頭皮發麻,耳朵滾燙,扭頭就要走。
    梁彥平勾住她的腰,胳膊結實有力,手掌又大,輕而易舉就能把人掌控:“誰讓你走的?”
    “你有病!”
    “要不我先脫?”他把她丢到床上,自己也跪上去,居高臨下打量着,一邊擡手解紐扣,解袖口。
    葉詞縮起膝蓋,別開臉:“我不想看。”
    梁彥平輕笑,清俊的眉目舒展:“裝什麽,你不僅喜歡看,還喜歡摸喜歡親,不知多享受。”
    葉詞心裏轉個彎兒,順着他的話反客為主:“是吼,你願意賣弄美色,我有什麽害臊的,又不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要不你讓我起來點根煙,慢慢欣賞你的脫衣秀?”
    梁彥平沒想到她會來這一出。
    葉詞寧肯當老流氓也不願做案板上的魚,揪住他的衣擺,讓他往前挪挪,然後主動伸手給他解扣子。
    梁彥平垂眸瞧着,冷冷淡淡開口:“許慎對你真不錯,掏心掏肺,連結紮手術都做了。”
    葉詞動作停頓,擰眉與他對視。
    梁彥平磕着眼睛端詳,丫頭今天穿一件貼身的長袖薄毛衣,骨肉勻稱,曲線優美。他沒控制自己的手,将她的小衣裳撥到最上邊,再扯下最後一件遮擋,露出晃蕩的雪白景色。
    “現在穿哪個碼?待會兒要是扯壞了我賠你新的。”這麽問的時候,他以手掌覆蓋,推波助瀾。
    葉詞呼吸不順,用力咽一口唾沫:“你自己量不出來?”
    梁彥平享受着視覺與觸感的沖擊,眸色沉沉。
    她的臉已然熟透。
    衆所周知,櫻桃這種紅通通的小果子是用來吃的。
    葉詞閉上雙眼,禁不住微微扭動身子,不一會兒梁彥平的吻來到耳邊,溫熱的嘴唇啞聲低喃:“他也這麽親過你麽?”
    葉詞煩躁不已:“親過,滿意了吧!你還想聽什麽細節?!”
    拉鏈的聲音傳來。
    “我比較想聽你叫錯人的那次。”
    葉詞不知道身上的衣物怎麽不翼而飛的,大白天,光線明亮,什麽都瞧得清楚。
    劇烈的颠簸開始了。
    “不要……”仿佛落在晃蕩的小舟,風浪不止,随時會有翻船的危險,陡然間葉詞難以适應。
    梁彥平是會哄人的,溫柔吮着嘤咛的嘴唇,看似安撫,可是下邊卻那麽兇,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好緊啊,葉子。”他頭發掃下來,擦過漆黑冷峻的眉眼,發絲兒沾着汗:“誰讓你更舒服?嗯?我還是他?”
    做就做,幹嘛老問這種下流問題?男人就那麽喜歡比較床上的能耐嗎?
    葉詞用力推開梁彥平的臉:“一點都不舒服,比許慎差遠了,你出去做鴨子都沒人要!”
    話音剛落,颠簸驟然停止,她好容易喘口氣,突然間天旋地轉,整個人被掉轉趴跪,半身高翹。
    還沒來得及反應,利落的巴掌聲響起,伴随臀部辣辣的痛感,連續好幾下扇打,葉詞尖叫,腳丫子緊繃飛翹,慌忙抓住被角。
    “混蛋!”
    她滿臉臊紅,費力地扭過頭,看見梁彥平俊美冷清的臉,神情沾上肮髒的頹靡,瞳孔裏壓着惱怒與狠勁,挑釁般擡起下巴,一瞬不瞬望定。
    “再罵啊。”他說:“葉詞,你就是仗着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