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做了什么。”
    “那段时间Hie在考试,他没有联系我,我满足于风光,当然也不会去理会他。有一次,我们约定在冰店见面,我看见他背着书包从门口走进来,简直厌恶……他像是个女人,我的女人都比他豪爽。”
    “我为了帮他,揍他的同学,还打了说他坏话的女人,那是我的女人。没多久后,她怀孕了。”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Hie,我告诉他,是因为我想炫耀,这是无关紧要的,我们都决定打掉这个孩子,而且我有钱,以后她还会继续跟我。但是,何多却不同意,他干涉我的事情,和我吵架。”
    Max掐灭烟头,他那样子让Will觉得他是个十足的混蛋。
    “他说我应该娶她,然后生孩子。”Max说,“我们大吵一架,他把我推到了电线杆上,朝我大喊大叫,就像个泼妇。”
    “为生命消逝而悲愤,高贵者与生俱来的特质。”Hannibal说。
    “是的,我一直没看过他的高贵。我并不敏感。”Max说,“我们还是去打掉了那个孩子,何多他说,他要和我绝交。”
    “我去了他的学校,我们吵架、吵架、吵架……但只是用嘴争吵,他太弱了,我是不会揍他的。”
    Max不屑地说:“直到我告诉他我的罪行:那些被我弃尸荒野和码头的人,他才放弃和我争吵。”
    Will问:“你不想和他绝交,你企图用你的道理去征服他的。”
    “就是这样。这是一种严重的疾病,症状是只进不退。他随时挑衅,我随时与他战斗,很明显,我们都患有这种疾病。”Max的眼神落向Hannibal,他在暗示,另外一段关系。
    Hannibal觉得Max远比他表面上看起来聪明。
    他用粗暴直接的语言叙述事情,但他绝不会用粗暴直接的语言提出他的观点,因此他也绝不会令他们感到无礼。
    “何多知道真相后,没有再和我吵架,他要求我每天打电话给他,或者去找他。他开始担忧了,我知道他又预感到了一些事情,可怕的是,他的预感一向很准,没过多久,尸块被警察发现了。这一次,警察找到了我作案的证据,他们来抓我那天,我从四楼的窗户跳出去,在大街上游荡到半夜,最后,还是去找他。”
    Max的神色终于有点凝重了,Will知道,这个时间点,已经非常接近他被“改造”的时间,那才是他大脑里最深的记忆。
    “他把我藏在北部的建筑工地里,那片工地因为资金链条断裂而停工,已经废弃了三年。他不许我出去,每天送饭和水过来。我无所事事,就连电话也打不了。”Max用一条胳膊搭上沙发的靠背,很快又拿了下来,“那时他母亲去了深圳,他开始旷课,每天我们都在工地里度过。”
    “是……美好的记忆?”
    “是美好的记忆。”Max说,“Hie他懂得怎样与我修复关系,他绝不会在我犯错误的时候责备我,他是个心软的人,他绝不会使我感到痛苦,他对我说了很多话……意思是,苦难总会过去。但是,我知道他在酝酿着什么,我感觉得到。”
    “来自于你的压力使他长大。”Hannibal说,“畸形的压力使人拥有扭曲的特质。也许他已经在做着什么决定。”
    “为了使他轻松一点,我决定逃亡。我逃离了工地,去找蛇头,我准备逃去大陆。我是很有钱的,有钱才有命。我安排好一切后,去找了何多,告诉他我要走。这算是……道别?”
    “他反反复复地问我会不会回来,我告诉他不会。我告诉他不会,是因为有可能不会,如果阴霾是我带来的,那么也该到了散的时候。我临走的头一天,在他家里过夜,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山上。”Max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微微皱起眉头,像是陷入迷惘。
    “何多绑架了我,我和我的精神。我简直无法相信他会那么做,更无法相信他能做到。他说他对我失望透顶,只有这么去做……那段时间里,除了惶恐之外,我几乎没有任何感觉,他疯了。”
    “他把我锁在建筑工地的一间屋子里,足有两个月时间,但是……他当时并不坚定。”Max咬了咬嘴唇,一边努力去回忆,一边说:“我记得他一开始总是流泪,他的眼睛得了病,就是那个时期造成的,那地方……沙子真的很多。”
    “渐渐的,我开始感觉不到太多情绪,只是偶尔……我会非常痛苦,是那种从心底迸发出来的,灵魂挣扎式的反抗,他安抚我,改造我,杀死我……他用了很多精力,很久的时间,我是他的第一宗实验。”
    Will说:“他在杀死你,但也是为了挽留你。”
    “多多认定一样东西就永远不会改变,时间对他根本没有效力。他对我说的‘遗言’,使我看清了他的本质,否则,我大概永远都会觉得,他是个软弱无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