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排惨绝人寰的大长队自然是好的,只是二人看到少年手指向墙壁处的一个微小洞口时,着实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手冢国光,“…………”
    一弦星也,“!!!!”
    次郎,“我看了,这里直通后院,没有警卫,委屈一下,能行。”
    那洞口明显是多年前因施工不善而在周围的杂草密丛掩盖下形成的一个狭窄漏洞,只有半人之高,极其隐秘,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他发现的。
    看出他们的疑问,次郎解释道,“队伍人流速度不对,明显比单一入口通行快上1.25倍,肯定有人比我更先发现了这里。合理推测,再实地考察,很简单。”
    一弦星也给他的“很简单”默默竖了个拇指,次郎却不是很受益,一言不发,少年便先行矮身钻了过去,徒留身后两位成年人静默犹豫。
    望着某人蠢蠢欲动的表情,手冢的眼皮没由来地跳了一下,他轻咳一声,提醒道,“一弦小姐,你今年已经三十岁了。”
    她却摇摇头,“不不,手冢先生,这与年龄无关,反正现在没人会扣我学分了。”
    手冢,“……”
    不,这其实与学分也无关,主要是……
    手冢正要再说些什么,她却忽然转身,踮起脚,环上他的颈间,在他侧脸轻印上一吻。
    “我在里面等你,一会儿见。”
    轻而柔的声音在耳边散尽,高枝松柏密布的四下无人中,头顶传来短暂的轻声叹息,她的腰间被人搂住。
    潮湿空气中带着些许清新气息,像是预料到他的下一步,一弦星也微扬起头,无端默契,承上男人落下的双唇。
    次郎靠在内墙上等了那两个人许久,终于在无比精确的十五分钟过后,忍耐不住又钻了回去,一句“怎么这么慢”刚要出口——
    ………………?
    面对眼前的画面,他闭嘴、屏息、转身,一气呵成。
    靠。
    忽然就很后悔。
    就在少年的思绪在“我一个人也挺好”和“多少还是有点寂寞”之间反复横跳时,狭小的洞口处,清丽的身影熟练地溜了进来。
    一弦星也拍了拍自己围巾上落下的一些灰尘,转向他,“走吧。”
    见洞口处没有第二人再要进来的迹象,次郎疑惑道,“他人呢?”
    “腿长,过不来,排队去了。”一弦星也坦诚解释了某人犹豫不决的真正原因。
    “……”
    次郎同学于是震惊了,“所以,就分开这么一会儿,你们就那样?”
    一弦星也并肩走在他身边,表情很是坦荡,“嗯?哪样?”
    次郎,“……”
    还要他描述给她听吗?做梦!
    照顾着某位同学的小情绪,一弦星也开启了以小故事哄小朋友开心的知心姐姐模式。
    “你知道为什么诺贝尔奖项的领域里有物理、化学、医学、经济学,却从来不包括数学吗?”
    次郎沉着脸,原本不想理她,但听到数学二字,还是问道,“为什么?”
    她露出狡黠的笑,“据说,是因为诺贝尔先生在世时曾有过一位女朋友。”
    “结果,他的女朋友最后和一位数学家白头偕老海角天涯了,倍受情伤的诺贝尔先生就此孤独一生,最终……”
    “最终?”
    “最终,他拥有了355项专利发明,并在20多个国家开设了将近100家公司,积累的财富足以用基金利息便可支付无穷延续至今的诺贝尔奖的奖金。”
    “……”
    一弦星也揶揄着拍了拍次郎的肩膀,“但那些奖金,他绝对不想分享给有撬走别人女朋友倾向的数学家们。”
    “……”
    这个剧情发展,次郎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哑然片刻只能将将挤出无聊二字,然后问,“这是真的?”
    那也太幻灭了。
    一弦星也哈哈一笑,“野史传说,不知真假。”
    二人在闲谈之间来到市政厅内每年举办诺贝尔奖晚宴的蓝厅正中。
    金灯吊顶,红砖垒砌,墙面斑驳,岁月沉积,古老悠远的气息穿梭时空,迎面而来。
    此刻,并非极端宽阔的大厅中因游客的到来充斥着喧闹。
    但就在这样一片此刻充满喧闹的空间里、土地上,曾经穿梭于各个时空的人们,竭尽全力,将未知的世界用真理铺陈在后世之人的眼前。
    望着旋梯两端升腾而上的悠远高栏,一种澎湃涌动的生命力凝在血液中,源源不断淌入心房,一弦星也忽然说,“其实,相比于野史传说,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没有诺贝尔数学奖的原因只是因为诺贝尔先生所处的那个年代,还没有清晰意识到数学在人类探索未知世界中的重要性。”
    这世界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断被真理与谬误纠缠相交,人们永远站在已知与未知的边界处,在漫长黑夜中期待着探索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