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竹洛叹息一声,“好吧,我就试试,我也不能肯定能解开。”
    实则解开了这个阵法,已经救不了晏容殊涣散的魂魄。
    沈秋黎终于安静了,他紧张地看着荆竹洛的动作,又去看里面晏容殊涣散的身体。
    而在这时,半垂着眼的韫玉鬼王宁阳舒忽地也缓慢地站了起来,看着晏容殊涣散的魂魄。
    他抬眼刚好对上沈秋黎的眼神。但沈秋黎眼里只有晏容殊,根本无暇顾及昔日的大打出手的对手。
    宁阳舒的神态依旧是冷厉的,哪怕脸色苍白,高竖的马尾显得他依旧精神饱满,只能从他不断颤抖的身形和额头冷汗窥见阵法的威力。
    “好吧,这次帮你们一回。”
    鬼之将死,宁阳舒忽发善心,也许是得到了最后想要知道的真相,也许是对言璨的亏欠。
    在晏容殊彻底涣散消失前,他抬起手将晏容殊消散的光尘用尽全力收集了一部分,将之放进了一块碎裂的红玉吊坠碎片里。
    用尽全力做这个,做完之后他也立刻化作光尘涣散,只比晏容殊慢上一刻。
    “我勉强聚拢了一点他的魂魄,你可以等一个奇迹,选择权在你。”
    消失的前一刻,宁阳舒开口说道。
    “沈秋黎,你欠我一个恩情,就还在言璨身上。”
    宁阳舒说得很直白,“言璨他……”
    话音还未落,他便彻底的消失。
    随着阵法里的鬼都消散了,阵法也随之消失解除。
    周围也随之安静了,连带着满地打斗的血迹也一齐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是一场梦一样。
    月亮又从云层中露出,唯有地面上几块红玉玉坠的碎片,在月光下流转着光泽。
    荆竹洛停下手上试图解阵的动作,松了口气。
    而沈秋黎颇为认真地对着宁阳舒消失的地方郑重许诺,“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言璨的。”
    他极为小心地拾起地上那块最为润泽的玉坠碎片,贴在心口处。
    恍惚间,他似乎感知到了晏容殊的气息。
    那样安心的带着幽香的气息包裹了他,让他狂奔的心有了着陆点。
    “我愿意等的。我说过,要等你回来的。”
    沈秋黎喃喃自语般。
    夜色里,荆竹洛和沈秋黎互相搀扶着出了林子,回到了住处。
    沈秋黎痴魔一般,不肯将玉坠碎片离手。
    荆竹洛也理解他大起大落的心情,未曾多劝,只是为他在玉坠碎片上画了一个聚魂阵。
    时间总是具有魔力的,会不容拒绝地慢慢改变掉现状。时过境迁就是如此。
    而沈秋黎在经过时间的打磨,到底选择继续无望地等待一个奇迹,还是任由时间抹平所有伤痕,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荆竹洛想着,又觉无望的等待更折磨人。
    一眼望不到头的等待,才是最难熬。
    晏容殊留下的魂魄确实只有一小点,也仅仅够给沈秋黎留下一个念想吧。要真等魂魄凝聚,恐怕得非常之久。
    这么想着,荆竹洛有些唏嘘。打算等沈秋黎缓过来了再跟他坦白。
    第153章 新生
    冬去春来,严寒一点点褪去,吹来的风中都有着春的气息,淡淡的春雨的潮湿,还有轻轻的草味。
    而距离晏容殊离开,已经有三年的时间。
    时间覆盖了一切,缓缓地改变着一切,如同蚕食一般。
    沈家其实过得并不算如意。近几年里,沈家做生意并不顺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运气,自然较之以前要落寞了许多。
    而沈家人的运气好似也随之家运一起衰退了,整个沈家嫡系子嗣衰微,旁系的子嗣也有所艰难。
    沈宗诚出轨的破事捅了出来,和沐霞明离了婚。而沈熠辉则改姓沐,被沐霞明带走了。
    沐家也因为此事和沈家不再来往。沈二爷还劝沈宗诚再找一个,是觉得嫡系子嗣单薄。
    沈宗诚确实也照着办了再娶了一个,表面对沈秋黎很是疼惜一样,牢牢坐实深爱沐家另外一位小姐沐霞月的模样,而背地里依旧十分想再生一个。
    但时至今日依然没能如愿。
    而沈二爷在晏容殊死后三个月时忽地频繁做噩梦,不得安眠,随后三个月后突然脑中风瘫在床上,由此沈家大权顺理成章落到了沈宗诚手上。
    瘫痪在床,他心中不安催着沈宗诚再找一个,嘴上说着多子多福,但实际是怕沈家嫡系血脉断绝,让那些旁系作威作福了。
    沈宗诚心下愿意着,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又过三月,沈二爷身上的病情严重起来,整个人脑子都有些糊涂起来,时常对着空气大喊大叫,手脚并用地撕咬扑打靠近的所有人。看起来似乎神志不清了已经。
    沈宗诚拿到大权了,也不愿在病床前当什么孝子了,随意让沈二爷到一个地方养老养病,让看护照看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