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辞望向角落里养的一窝兔子,想着顺便的事,便将这只小鸟捉了重新关进笼子里。
    褚辞先开始以为不过是家里多了个小玩意儿,直到某天半夜,他被湿漉漉的一条舌头舔醒。
    吓得他以为进来了什么变态!
    手一挥,蜡烛亮起来,发现屋子里全是兔子!
    笼子不知道被谁打开了,里头的兔子全跑了出来,家里到处都是,还有几只钻进了被窝里!
    褚辞灵魂出窍,直接滚下了床!
    头顶突然传来喳喳喳喳的叫。
    原本在笼子里锁着的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来的,踩在房梁上捂着肚子滚来滚去。
    在笑,这家伙在笑。
    幸灾乐祸的笑!
    褚辞拳头握紧,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二话不说把鸟抓起来,砰的声关进了笼子里。
    他不知道这只鸟是怎么钻出笼子,又是怎么把兔笼子打开的。
    但褚辞警告说:“再有下次,把你丢出去。”
    第419章 小白鸟(2)
    这只鸟安分了没几天,又开始作妖。
    趁褚辞出门,把上次拂华带过来藏在桌底下的酒壶打开,栽进去喝了半壶。
    回来时,褚辞就看见打碎的一坛酒,还有地上躺着的那只醉了酒的小白鸟。
    那一刻,褚辞浑身都像被雷劈了一样!
    这年头,鸟都能上酒桌了!?
    褚辞气得不轻,脑子里只剩下“荒谬”,黑着脸又把它关进了笼子里,打定主意今晚不让它吃饭。
    夜半,屋子里还没熄灯,褚辞坐在桌下喝茶,手里拿着个话本子安静地看。
    房梁上挂着的鸟笼晃了晃,小白醉意中睁开了眼,叽叽喳喳的又开始叫。
    褚辞不理它,它就叫个不停,估摸着是饿了。
    褚辞充耳不闻,默默喝茶。
    不一会儿,小白用嘴戳着锁一通捣鼓撬开来,扑腾着翅膀飞到桌前。
    他用下巴去蹭蹭男人的手,像在撒娇。
    被对方一挥手掀开。
    小白叫了一声,又不死心地去蹭。
    褚辞还是掀开。
    斜它一眼,淡淡道:“喝酒,打碎酒壶,把屋子搞得一团乱。罚你今天不许吃饭。”
    褚辞知道它听得懂,直觉告诉他这只鸟不是普通生灵,起码它听得懂人话。(虽然用法术试探过,发现它真的是只鸟)
    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干出这些荒唐事儿。
    小白晃了晃身子,顿了几秒,像在思考。
    随即蹦蹦跳跳往前走,靠近男人手边的茶杯,轻轻用鸟喙啄了两口,又去观察对方的神色。
    褚辞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它。
    小白大胆了些,直接把鸟喙伸进茶杯,去叼茶杯里的茶水。
    褚辞没有理,继续盯着自己的话本子看。
    小白突然踏着小步子凑近,尖尖的鸟喙在男人手背上啄了啄。
    痒痒的,有些刺挠。
    不疼,褚辞也没理。
    小白又啾了两声,鸟喙去叼他腕骨上的红绳,使着劲儿往外扯,“啾啾。”
    褚辞终于有了动静,咻的下缩回手,把散了一团的红绳重新系回手腕。
    “小白,你太不听话了,明日我送你下山。”
    说完,起身往床边走去,屋子里也跟着熄灭了光。
    黑暗中,小白在屋中急切地煽动翅膀,很快又飞上房梁,撞击鸟笼发出聒噪的声响。
    一系列行为都在表达他那句话的不满。
    褚辞闭眼,装没听见,又在床上翻了个身。
    小白叫得愈发刺耳。
    褚辞不理人,它便在屋子里横冲直撞,锅碗瓢盆全从灶台掉了下来,哐当又哐当。
    褚辞忍不了,一施法又把它锁进了笼子里,顺便加了静音罩。
    这次不管它再怎么闹腾,他都听不见。
    很快闭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开锁对于小白来说易如反掌,但这次它在笼子里自闭了许久。
    扭着身体在房梁上晃悠着鸟笼当秋千,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不满声,委屈得要命。
    等下面的声音安静,角落的兔子也睡着。
    小白又撬开锁钻出来,在桌上待了几分钟,然后扑腾着翅膀飞向床上的男人,停在他的身上。
    小白不知道他睡没睡着,但它现在很想趁他睡着把他脑袋啄个大窟窿,或者让他疼一疼。
    它踩在褚辞的胸口前,盯着他的脸看了有一会儿,然后走近,在他脸上连啄了好几下。
    不过都很轻。
    像在挠痒痒。
    小白放弃了要啄破他脑袋的想法,偷偷摸摸从男人身上跳下去,又轻手轻脚钻进了他被窝里。
    它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今晚褚辞翻身不会压扁自己。
    -
    隔天大早,褚辞便将被窝里的小鸟抓出来,放进它刚来的那个鸟巢里,带着下了雪山,放在山下城镇口的一棵梧桐树上。
    小白没醒,他看了眼便转身离开。
    褚辞回到雪山,又恢复了往常如一的生活,没有那只小鸟捣乱,一切都很安静。
    在送小白离开的第三天。
    大清早褚辞醒来。
    刚开门,门板便被外面的东西抵了下。
    他低头一看,是倒在门口的一只白绒绒的小鸟,此刻眼睛闭着,浑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奄奄一息。
    褚辞眼皮一跳,看向外面瓢泼的漫天大雪,不知道它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立刻将小白捡起,带回屋里给它疗伤。
    褚辞不知道它为什么回来,回来干什么,明明雪山不适合它,在这里也没有自由。
    但他大概明白了小白目前只想待在这儿,其他哪儿也不想去。
    无奈只能将小白留在了身边。
    每天喂点吃的喝点,看它成天在笼子里蹦蹦跳跳,偶尔开了锁钻出来跟那群兔子窝在一起。
    褚辞也不管了,随便它作妖。
    但它挑食,也不吃人界特制的鸟食,就喜欢在他吃饭时守在一边,等着他给自己吃饭夹菜。
    褚辞只好给它准备了一个小碟子。
    还得观察它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不然这家伙宁愿去跟兔子抢吃的,也不愿意吃他做的,大晚上饿昏了还会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真的烦。
    拂华时常来看他,看着满屋子乱飞的鸟,揶揄道:“褚辞,你这满屋子的玩意儿,养得过来吗?招摇不嫌你偏心啊?”
    “特别是这只鸟,小不点一个脾气还大,逗它两下还啄我。改天给它扔出去,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等褚辞帮忙,小白立刻飞过来爪子给他脸上来了两下,又踩在他脑袋上啄他脑门。
    气得拂华哇哇叫,一下子把它关进了笼子里。
    褚辞就在旁边笑。
    那天晚上两人又喝醉了,褚辞晕晕乎乎地趴桌子上,亲眼看着撬开了锁溜到面前的小鸟。
    鸟喙伸进没喝完的酒杯里,砸吧砸吧两下嘴,喝得不亦乐乎。
    褚辞低声笑,恍惚间又出现了错觉。
    他缓慢伸手,触摸上小白的脑袋,指腹在它脑袋上很轻地揉了揉。
    小白转头,扑棱着翅膀啾啾两声。
    蹦蹦跳跳过来,毛绒绒的脸蹭了蹭男人的鼻尖。
    褚辞幻觉更深了,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少年,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他热泪盈眶。
    好疼,好疼。
    好疼。
    褚辞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疯了。
    第420章 大结局(上)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
    慢慢的,褚辞习惯了身边的一切,包括小白。
    他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小白,看着它在房梁或者打盹或者在鸟笼里荡秋千,小日子过得舒服又惬意。
    褚辞喊它小白,它就会飞过来。
    停在他的指尖或是踩在他的胸口,低头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他的下巴。
    它有时候会像现在这样很乖,但有时候又很不听话。
    招摇来时,小白就会飞出去绕着它转圈圈儿,还会踩在招摇的脑袋上,小小的鸟喙一个劲儿地啄,像在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