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绿芙蓉也很疑惑。「她不知道那栋猎户小屋的状况?」
    「唔........」楼月兰沉吟。「那倒是有可能。」
    楼雪悠噗哧失笑。「那可好玩了,等三姊一看到那栋小屋差不多塌了一半的惨况,恐怕她就会开始后悔了!」
    绿芙蓉也笑了,非常的得意。「很好,我就是要她后悔!」
    然后,楼沁悠才会乖乖的改嫁给她属意的女婿人选,一步步的成就她伟大的野心!
    总有一天,她一定能够完成统领江湖的美梦的!
    ※※※
    绿芙蓉错了。
    楼雪悠也错了。
    不过才一个月前,绿映庄的庄务依然是楼沁悠在打理的,她怎麼可能不清楚那栋位於绿映庄產业内的猎户小屋的现况?
    然而她一点也不在意那栋小屋的状况到底如何,相反的,她只庆幸终於能够脱离绿映庄了,虽然只是搬到绿映庄外而已,但起码不用住在绿映庄内,也不归绿芙蓉「管」了,因為她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
    令人担忧的是,就这样被赶到破败的小屋去住,她的新婚夫婿会怎麼想呢?
    「这可好,我还真不想留在绿映庄裡让女人养!」傅青阳一脸「得救了」的表情。「走,咱们马上搬!」
    「好。」楼沁悠暗暗鬆了一口气。
    二话不再说,傅青阳立刻拎起楼沁悠早已打包好的衣箱和包袱,连同他自己的行囊,领著妻子大步离开这间楼沁悠住了十八年的屋子,笔直的朝马厩而去。
    要走也得带著他们的马走。
    紧跟在夫婿身后,楼沁悠一路走一路回头,不是难捨,没有激动,只是有几分黯然,因為她隐约有一种预感……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直至临踏出绿映庄后门的前一刻,她止步了,深深凝视庄内最后一眼,而后毅然转身,毫不回顾的离去了。
    她也不想再回来了!
    ※※※
    虽说不在意,可是绿映庄后山那栋猎户小屋,说是破败也实在太含蓄了,它根本就是倒塌了一半的废屋,楼沁悠看了当场傻眼,不知所措。
    这跟下人们报告的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然而傅青阳只是随便瞥一眼,说了一句话,就自顾自走开去照顾他的心肝宝贝马去了。
    「还好嘛,随便修缮一下就能住人了!」
    随便修缮一下?
    好,她倒要看看他如何「随便一下」,就让这栋废屋又能住人了!
    不多不少三天后,楼沁悠站在那栋几乎是崭新的猎户小屋前,目瞪口呆,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青哥。」好半天后,她终於能吭出声音来。
    「嗯?」
    「你真的很厉害呢!」
    「那当然,我是男人嘛!」
    见傅青阳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就像被称讚的小孩子似的,楼沁悠不禁失笑,衷心佩服夫婿的能干,也对未来的日子更有信心了。
    一个足以让人倚赖的男人,才是一个家最重要的支柱。
    於是她开了张单子,请夫婿进城裡去购买生活所需物品,自己则挽起衣袖来清扫只有一间睡房、一间堂屋、一间厨房的猎户小屋,下定决心要让他们的家成為她心目她中的家──也就是爹爹生前期盼的那种平凡的家。
    她一定会代替爹爹完成心愿的!
    第四章
    清晨,天尚未亮,楼沁悠已在简陋的厨房裡忙活,大灶烧水,小灶煮饭,当第一线曙光越过树梢,透窗射入厨房裡时,她便捧著一盆热水回到睡房裡,傅青阳那两只大脚丫子正好落地。
    「青哥,早。」
    「嗯。」
    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傅青阳打著呵欠,光不溜丢的下床让楼沁悠服侍他穿衣梳洗。
    三个多月过去,楼沁悠终於习惯了她的夫婿,已经不会一见他的裸体就脸红失措,更不会老盯著他的脸看,看著看著又恍神了,也摸透了他的性子,了解到他其实是个很单纯、很直率,很好伺候的男人。
    譬如他第一次吃她做的饭菜时,她曾问他,他觉得她的手艺如何,当时,他的回答是──
    「要跟我妹妹比,没得比;可跟我娘比,可以了。」
    也就是说,她的厨艺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嗯,我知道了。」她并没有不开心,相反的,她很高兴,因為从这两句简单的对话裡,她明白到一件事实。
    傅青阳是一个坦率的人,她永远不必担心他会欺骗她。
    而且,就算她做的菜实在不怎麼样,但他总是很捧场的统统给她吃完,连根菜叶子也没留下来。
    「青哥,如果不好吃,你就不必勉强,我会继续努力改进的。」
    「不,我一定会吃完,娘说过,不管好不好吃,煮饭做菜也是辛苦的活儿,只要是妳尽心尽力去做出来的,我就该心怀感激的领受。」傅青阳一本正经的说,并捧起饭碗来,诚心诚意的向她道谢。「谢谢妳辛苦做这一餐,老婆。」
    一句简简单单的谢谢,立时在楼沁悠心头荡起一阵感动的涟漪,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只好捧起饭碗来,把脸埋进去。
    他,好窝心。
    然而在另一方面,傅青阳也是一个十分可恶的大男人,夫是天、妻是地,他坚决要求妻子要绝对的服从丈夫,不许有任何异议,否则他会要求妳先背上一段三从四德来再说;再不行,干脆要妳默背整本女诫。
    「用过早膳后,我要进城裡一趟,妳需要买些什麼吗?」
    「进城裡啊........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当然不行,我爹说的,出门是男人家的事,女人家乖乖守在家裡头就好,不可出门拋头露面到处乱跑的,要买什麼,我帮妳买就行了。」
    「可是........」
    「不许顶嘴,我爹说的,男人家说什麼,女人家乖乖听著就是了!」
    「我不是........」
    「闭嘴,难不成妳想再背背女诫?」
    「........不想。」
    「那就乖乖听话。」
    「........是,青哥。」
    一听楼沁悠那句「是,青哥」,就想到二嫂老掛在嘴上的那句「是,相公」傅青阳不禁得意起来。
    瞧,他的老婆也跟二嫂一样温驯乖巧呢!
    相对的,楼沁悠却暗暗头痛不已,这种一面倒的夫妻相处方式,完全的违背了爹爹的期望,而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夫婿那种大男人的天性。
    在大男人心裡,男人与女人之间是没有「平等」那种词的。
    不仅如此,傅青阳还彻底遵从「君子远庖厨」的至理规范,打死不帮做半点家务。
    「青哥,请你帮我把菜端过去好吗?」
    「不帮,我爹说了,家务是女人家负责的,我们男人是不碰的!」
    眼看傅青阳大刺刺的蹺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坐在那裡一动也不动,就等著老婆伺候他进早膳,楼沁悠只觉啼笑皆非。
    看来,夫婿的大男人天性是从公公那边「继承」来的。
    而且她敢肯定的说,那种天性是很难改变的了,就算她有一身不弱的武功,可以用武力迫使他屈服,可是这麼一来,她跟娘又有什麼两样?
    更何况她早就发过誓,在她嫁人之后,绝不对夫婿使出武功。
    要做个平凡的妻子,她就必须捨弃过去所有的一切,身世背景、娘亲、姊妹,还有武功。
    既然不能用武力强迫夫婿,那就只能任由他把她「踩在脚底下」了。
    然而,儘管他如此彻底的将女人「踩在脚底下」,但同时,他也是过度保护、爱护他的女人的。
    「我出门了。」
    「青哥慢走。」
    傅青阳出门后,楼沁悠就开始忙碌,洗碗、洗衣、打扫,又在屋旁清理出一块地,打算用来开闢菜圃。
    忙了一上午,当她正準备从溪裡提水回屋时,傅青阳也回来了。
    「我回来........咦?别动,妳要干嘛?」
    「提水进屋裡去準备午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