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哥........」
    「不过现在也没什麼正事要妳做,让妳盯著我看应该没关系吧?虽然我还是不明白,為什麼妳老是盯著我看呢?」
    额上黑线三条,独孤笑愚与君兰舟不由面面相覷。
    兰舟,你就没办法治治那傢伙的笨吗?
    很抱歉,大哥,只有他的笨,我治不了!
    果然笨到没药救了,那麼,你想我们要不要现在就掐死他、捶死他、踹死他,免得他继续丢人现眼呢?
    大哥决定即可。
    好,那我现在就劈死他吧!
    「噗哧!」
    咦?
    独孤笑愚疑惑的迴眸,却见前一刻犹是一副打算要谋杀亲夫的狠样的楼沁悠,不知何时已然将视线转到他这边来,不但毫无气恼之状,甚至还掩唇轻笑不已,似乎已看出他在想些什麼了。
    「大哥。」
    「弟妹?」
    「不管青哥是不是江湖中人,我现在真的很幸福,我想这就是我爹所渴望的幸福了吧?」
    「对、对,没错,就是如此!」独孤笑愚忙道。
    楼沁悠莞尔。「所以请别掐死青哥,我不想做寡妇。」
    傅青阳一怔,继而一脸哀怨,满身的悽愴。「我做错了什麼,大哥要杀我?」
    杀他?
    不,还是找个茅坑把他活埋进去吧!
    独孤笑愚看看明明不笨,可又老是憨直得气死人的笨弟弟,再看看端庄柔婉,和他那个笨弟弟根本是天南地北的弟妹,驀而放声大笑。
    果然是绝配!
    傅青阳十分宠爱老婆,这是无庸置疑的;而楼沁悠,从她凝视夫婿的眼神裡也可以看出她对夫婿的感情,是近乎崇仰的眷恋。
    这人世间,大概也只有她会崇仰那个笨蛋了!
    「终於可以安心了!」独孤笑愚喃喃道,然后转向海行我。「好,现在该处理正事了!」
    早已吓得直发抖的海行我,被他一看,顿时骇得两脚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去。
    千料万料就是料想不到,眼前的人竟然就是七修罗其中三位本尊,而他居然想杀人家灭口!
    他还真怀疑自己怎麼没有被当场干掉!
    更难以置信的是,那个一脸毛茸茸,粗獷又粗鲁的莽汉就是怒修罗,而且他还是绿映庄的三女婿!
    这下子,还有谁敢动绿映庄!
    「你,带著你老婆滚回海家去,记住,转告令堂我所说的话!」
    「记住了!记住了!」
    「还有,再警告令堂,绿映庄不容她染指!」
    「是!是!是!」
    「滚!」
    一溜烟的,海行我立刻不见踪影了,自然,那些从海家带来的人手,也跟著他逃了。
    於是独孤笑愚再转身,面对那个还目瞪口呆的盯著他看的绿芙蓉。
    「楼庄主。」
    绿芙蓉一惊,「大公子?」不知為何,虽然对方一脸笑容可掬,却反而使她毛骨慄然、心惊胆战。
    「今日原是楼庄主要传位给二小姐........」
    「是,但月兰已........」
    「既然二小姐离开了,那就把庄主之位传给大小姐吧!」
    「咦?」绿芙蓉张口结舌,原以為楼月兰被赶走之后,她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坐稳绿映庄庄主宝座了,没想到........
    「嗯?」独孤笑愚始终笑意盎然,但此刻,那笑容却隐隐泛著一股威吓之意。
    绿芙蓉当即明白,无论如何,她今天非得把庄主之位传给楼月霜不可,否则绿映庄再惹上麻烦,七修罗也只会袖手旁观。
    哼哼哼,没关系,传位就传位。
    皇帝上头有太上皇,庄主上头自然也可以有太上庄主,不管她是庄主或太上庄主,绿映庄始终是掌握在她手中的!
    这麼一来,有七修罗做靠山,绿映庄就可以在江湖上横行霸道、耀武扬威了!
    ※※※
    吉日吉时,绿芙蓉把庄主之位传给了楼月霜。
    翌日,独孤笑愚就向楼月霜告辞了,打算先将笨弟弟和弟妹送回老家,好让几位长辈安心。
    临行之际──
    「大姨子,我大哥说了,往后若是妳的决定,绿映庄无论惹了天大的麻烦,儘管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一定会赶来帮妳解决的。」傅青阳大声说道,毫不顾虑丈母娘就在一旁听著。「可若是因岳母大人的主张而招惹上什麼事儿,就算是芝麻绿豆大的小问题,我们也一概不管!」
    刷一下,绿芙蓉脸黑了;楼月霜则暗暗感激不已,如此一来,绿芙蓉就不敢干涉她的决定了。
    「谢谢妹夫。」
    「不客气,自家人嘛!」
    而后,他们上路了。
    马车不疾不徐的前行,楼沁悠始终注视著并立於庄前的绿芙蓉和楼月霜、楼雪悠,双眸一眨也不贬,直至马车转过大拐角,她才放下车帘,搂住雪雾,心中百感交集。
    这回,是真的离开绿映庄了!
    对绿映庄,她毫不眷恋;对姊妹,也没什麼割捨不下的;对娘亲,更是恨不得早点远离;然而不知為何,心中总是有几分悵然、几分伤感.....
    「我说,青阳。」
    「大哥?」
    「你可记得四婶儿交代过,成亲后,你那把大鬍子得怎样啊?」
    「得........得........」
    「嗯?」
    「刮........刮干净........」
    「然后?」
    「连........连鬍子碴儿也........不许再留........」
    「那麼请问,现在爬满了你半张脸的是啥玩意儿啊?」
    「我........我赶路嘛!那就........就........」
    「怎样?」
    「别这样嘛!大哥,待会儿歇腿时,我马上刮干净,千万别告诉我娘啊!」
    「这个嘛........」
    「那墨夜借大哥你骑一个月总行了吧?」
    「牠又不给人骑。」
    「我要牠给你骑,牠就会给你骑。」
    「那好,墨夜借我骑一个月,白雾借我老婆骑一个月,正好可以让我们........」
    「不行!白雾不行!」
    「為什麼?」
    「白雾是我老婆的。」
    「借一下有什麼关系?」
    「那是我老婆的,不借!」
    「那很抱歉,价钱谈不拢,你就等著被四婶儿拎耳朵吧!」
    「大哥,别这样嘛........」
    「没有白雾,兔谈!」
    「........哼!了不起脱光衣服在村子裡遛上一圈,没什麼大不了的!」
    噗哧!
    不,她哪有悵然的时间?她那憨直的夫婿,还有他的兄弟和长辈亲人,虽然有不平凡的身分,却能活出那麼平凡、温馨的生命;而她,就快能加入他们了,光是期待未来的生活就来不及了,她哪有空閒去伤感呢?
    静静的,她放开雪雾,取出爹亲的牌位,对著牌位笑得好不灿烂。
    爹爹,这就是您要的吧?平凡而温馨的生活,平淡而雋永的幸福,这,就是您要的吧?
    终曲
    拎著篮子,楼沁悠走出大屋,已然成长為一只大狗的雪雾在她脚边雀跃的跑来跑去,毛茸茸的尾巴兴奋的摇著不停,惹得她又气又好笑。
    「雪雾,我是要去祠堂,又不是去玩儿,你这麼兴奋干什麼?」
    走著走著,她突然举起手来用力挥了两下,田地裡那头的独孤笑愚也举著斗笠对她挥了挥,然后埋头继续工作。
    江湖上名声赫赫的笑修罗竟是个庄稼人,真是难以想像呢!
    她暗村著继续往前行,忽地,一大票人喊打喊杀的呼啸著从她身边飆过去,她不禁好奇的大声问。
    「十三弟,又怎啦?」
    「十八弟那小子在我们的绿豆汤裡下辣椒粉,我们要杀了他!」
    噗哧!
    鬼阎罗的儿子们果然鬼得要死,一天不捉弄人就活不下去似的,每回见到有人在喊杀,被追杀的一定是鬼阎罗的儿子。
    她抿唇而笑,再走几步,又见到一幕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的有趣场景。
    「相公,不要这麼小气嘛!」
    「........」
    「一年才一次义诊,又不是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