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站着的,是气急败坏的皇甫诺,看到萧未央开门,他立刻闪身进来:
    “为什么要约在这?随时可能被人发现。”
    “不会。你不是一路进来,都没人看到?这里是沪城唯一有专用通道没有摄像头的公寓。”
    这间公寓,除了正门的通道外,还有一条通过另外的入口进入公寓,全程无摄像的隐私通道。
    这一个特别的功能,所以成为当初皇甫奕包养夕雪的最佳选择吧。
    无论皇甫奕何时到这,都不会被任何人看到。
    只是,她也不笨。
    终是在那个男人身上觉察到了蛛丝马迹,而不是等到一年后,才发现,自己被瞒了这么久。
    皇甫诺扯了下领带,现在的他看上去是狼狈的。
    昨晚一接到出事的电话,他立刻就离开皇甫大宅,一路东躲西藏,并给萧未央去了电话,让她尽快想个法子,否则一旦他被警察抓到,为了推卸开责任,难保不全部招了。
    而萧未央只让他暂时熬一晚上,明天中午再到这来,她会想个妥善的法子。
    于是,在约定的时间,这个男人果然就如丧家之犬一样地来了。
    萧未央看着他这样的神色,声音是温柔的:
    “别急,奔波了一个晚上,饿了吧,我给你做了饭菜,先用一点。放心,这里现在是最安全的。”
    皇甫诺看向她的神色是戒备的,只是,面对餐桌上丰盛的菜肴,对东躲西藏了一个晚上的人来说,是具备诱惑力的。
    但,再如何,他还戒备地说:
    “一起用吧。”
    “好。”
    萧未央欣然应允,和皇甫诺一起坐到餐桌上,她率先把每道菜都用了一遍,皇甫诺才跟着她,都用了一遍。
    餐厅那边的落地窗,拉起了窗帘,看不到外面的黄浦江,在这片不算明亮的环境下,皇甫诺肚子里填了东西,才缓了下神,道:
    “现在该怎么办?天境的大老板,给出主意了没有?”
    “平时看你挺稳重的,怎么一出事就这么慌乱呢?”萧未央淡淡笑着,只夹起一块碧绿的芥蓝慢慢地嚼着,咽下这口芥蓝,她姿态优雅地拭了下唇,才道,“当时,是你自己主动凑过来说要做的,如今不过碰到些许的挫折,怎么就变了模样呢?”
    “这些挫折,搞不好,就会连皇甫集团一并葬送!”皇甫诺有些气急。
    “呵呵,未必呢。虽然,现在你是皇甫集团的总裁,可是,有些事,也完全能找一个替罪羊啊?”萧未央笑得很是妩媚。
    “替罪羊?”皇甫诺自然很快明白萧未央指的是什么,“但,他已经卸任了月余,能替得上去吗?”
    “为什么不能?做些手脚,替过去,不会太难,只要一切归结到那个替罪羊身上,又关现在的皇甫集团什么事?”
    皇甫诺沉思了片刻,紧跟着,他咧开嘴巴一笑,白色的牙齿很是渗人:
    “这倒是,想不到,你的法子可真狠辣,真的一点旧情都不顾念了?”
    “呵,什么旧情不旧情呢?都是空的。”萧未央从一旁的小推车上,拿起一个酒瓶两个酒杯,给皇甫诺满上一杯酒,接着走到他跟前,举起酒杯朝他略略晃动,“葡萄酒能安神,吃完饭,好好睡一会,睡醒后,你的思路会更清晰,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去做。”
    皇甫诺端起酒杯,朝萧未央一举,萧未央回到自己那边,斟满跟前的酒杯,浅啜了一口,皇甫诺这次却是一干而净的。
    喝完这杯酒,不知是不是神经骤然放松的缘故,整个人,觉得有些困。
    萧未央起身,把他扶起来:
    “来,去休息一会吧。”
    她的声音很柔很美,就如同最有魔力的钢琴一样,只让皇甫诺更加昏昏欲睡起来,任由她扶着他,走到二楼的卧室,把他放在正中的那张大床上。
    这张大床,曾经,皇甫奕和那个女人就在上面,度过一夜夜的春宵吧。
    此刻,在皇甫诺躺到床上,顺势一勾,想要她的时候,她没来由地泛起恶心,顺势推开皇甫诺,声音轻柔:
    “你先睡,我去冲个凉。”
    皇甫诺的手本想再拉住她,可此刻,却好像使不出力气来一样,仅是无力地垂落到旁边,等到萧未央去洗手间略略梳洗了一下,走出来时,床上的男人,已经睡在那边,如同一具死尸。
    只是,现在,他还没有死,即便没有死,其实,和死也差不多了。
    在皇甫诺再次醒来时,便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的手被绑在卫生间的洗手池的柱子上,而,从床上拖到这,再被绑上,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睁开眼睛的刹那,能看到,萧未央淡淡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的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此刻,她那双包养得当的手,是带着手套的。
    这样的意味,仅代表了危险。
    “你给我喝了什么!”
    “放心,不是‘天境’,那种东西可贵得很,你要,我都舍不得给你喝呢。只是一点点安眠药粉。”
    她在皇甫诺的杯底抹了一层安眠药粉,混合红色的葡萄酒,在晃动间,很快便稀释了。皇甫诺的注意力只关注在她喝了与否上,一点都不会察觉到不对劲。
    “你,你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萧未央眉尖微微扬起,她的指尖将那把刀一转,刀刃的寒冷直刺皇甫诺的眼睛,“在这里,你不是也曾经谋算过皇甫奕和夕雪?你这么精明,谋算了这么多人,我现在想做什么,难道看不清楚?”
    “萧未央,你——”
    “我最恨,就是别人杜撰一些事给媒体,皇甫诺,你这样做,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她竟然知道了!
    皇甫诺的神色一变,只让萧未央拿起刀尖抵在他的下巴上:
    “你以为,这样做,能让我彻底恨皇甫奕,即便出于报复也罢,什么都好,转而对你更加信赖放心,心无旁骛地和你合作?还是,让我除了和你合作外,就像刚刚一样,想法子去对付皇甫奕呢?毕竟,他存在一天,对你始终是个威胁吧。”
    “未央,你冷静一点,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呢。”
    “呵呵,冷静?从你放消息给媒体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是没法让人冷静的。”萧未央笑得更是妩媚,“而我对皇甫奕,是由爱生的恨,对你呢,即便你再怎样中伤,除了加深我对他的恨意外,对你,我只是不屑,你充其量,就是我那两次天境发作时,用来纾解的工具罢了,竟然,还妄想和我合作,结果那么笨,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我对那边都很难交代,还奢望,我救你?”
    即便她动用先前媒体的关系,查到是有人用传真机爆料给媒体,哪怕查不出对方的号码,可,冷静下来思考的她,并不笨,很容易看清,其后的那些中伤,倘若真的和皇甫奕有关,显然是多此一举。
    况且,皇甫奕说到底,不会将那俩个孩子牵涉进来。
    这件事捅出去,对谁有利,谁又擅长行这些龌龊的手段,只让她怀疑起皇甫诺来。
    “未央,刚刚不是说好了吗?我会帮你对付——”
    “住嘴!”萧未央的声音转厉,“我说过,你不配,不用你帮,我都可以做得更好,你只是个废物,除了挖掘人的隐私之外,你还会什么!”
    萧未央把匕首从皇甫诺的下巴处拿开,移到他反绑在身后的手腕上,那里是动脉的所在。
    “未央,不要,未央,一切好说,别这么冲动!”皇甫诺的声音带着明显求饶的意味。
    萧未央却不予理会地,更把匕首的锋刃处抵在他的动脉,虽然看不到,他能觉到,那锋利的刀口切割进皮肤的疼痛。
    “未央,未央,真的不要,你杀了我,也没用的!”
    “谁说是我杀了你,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帮我,做我的合作伙伴吗?那我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