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骄傲如江澄自然不会将这样的话问出口，所以当他在客栈大堂里见到蓝曦臣的时候，也不多话，只问清了鼻头岭的方向，两人便沿路寻去。
第43章 【曦澄】云壁 43
鼻头岭，原是清河西南的一处荒山。曾有仙人御剑经过时，发现此地状如鼻头，因而得名。这名字听上去俗不可耐，但在清河南部一带流传甚广，即便无人踏足，也都知晓那里有群山环绕。
江澄与蓝曦臣刚刚踏上了鼻头岭的土地便察觉出不对来。六月二十六，正是盛夏时节，可刚入鼻头岭地界，便觉得凉意透骨，烈风袭来。
江澄望向落满枯叶的山野，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四时之阵。”蓝曦臣说道，“蓝家的藏书阁里我见过相关记载，人能够以自身灵力与天地相合，驱使四季变换。”
“世间竟有如此阵法？”
“修仙之人以自身灵力为基石，与风雨雷电、冰霜苦雪相映相成，可以腾挪转换，与天地相容。”蓝曦臣言道，“这本是传说中的阵法，无人亲眼见过。”
“那此人修为一定极高了？”
蓝曦臣点了点头，“非臻化境而不可为。”
两人对望一眼，心情都有些沉重。以付错的年岁和资历，绝不可能有此修为，他一定是得了什么机缘，走了邪路，方能得到这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可无论来路如何，如今他们所要面对的，是毕生劲敌，不可有一丝一毫地懈怠。
风声呼啸着穿过山林，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林间的白桦树被压弯了腰，承受不住地齐根断裂。狂风在空中渐渐汇集，形成一个巨大的灰色漩涡，两人暗道不妙，这哪里是自然之风，这是妖灵风呖！
蓝曦臣以指画符，试图封住风呖的来势，可是收效甚微。紫电霍然出手，电光撕开风呖急速旋转的表面，却被更深的黑暗吞没。
江澄曾经在俞荫镇上见过一次风呖，彼时他用紫电一鞭就可以逼其逃走，而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这个，分明要比当初所见的那只要更为可怖。
“这里妖气四溢，风呖吸食的，不仅是这山川之气，还有山间漫布的妖兽之气。”
“可我们在水遥镇上探听到的消息，是此处并非妖兽汇集之地，仙门中更是无人问津，”江澄略略思索，“看来玲珑阁建造之后，已经改变了此地的格局。”
江澄说完，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当初在石湫，漫山妖兽赤红了眼，正是周域成所驱之走尸与之缠斗。而后在俞荫镇上，又遇见风呖摧毁屋舍。当时尚不觉得两者之间有何联系，现在想来，怕都是有人故意为之。刚刚那一鞭下去，竟然震得手臂发麻，而风呖劲扑之势不减。
蓝曦臣见江澄立住不动，这时候哪有空闲给他思索，急忙扯了江澄向丛林深处奔去。越是空旷之处，风呖卷食越是迅捷，有树木遮挡，风呖行进也会被阻上一阻。
趁着这点空隙，蓝曦臣急急说道，“再向西百米，那里有个山坡。我们绕到坡后，我引开它的注意，你想办法去破它的阵眼。”
风呖的阵眼，自然是在漩涡中心之处。蓝曦臣所言，与他所想不谋而合。风呖虽然强大，可也有其弱点。借助风势形成的妖灵，自是不如有生命之物修炼出的敏捷灵动，他们所在的山坡，就是它的盲点。
蓝曦臣一首曲子吹得嘶哑难听，果然吸引了风呖的注意，巨大的漩涡有如泰山压顶一般向着发声之处行来。而这时，那声音却突然止住了。
风呖也停下了脚步，可那片黑色似乎更浓了些。江澄瞅准空隙，飞身而上，三毒直指阵眼。可他却无法长驱直入，每靠近一寸都觉得阻力更大了些。从蓝曦臣的角度，自然可以看到江澄的身形变得越来越慢，仿佛有一种无形的斥力，在阻拦剑光透入。这是他未想过的景象，也与曾见过的风呖大为不同。蓝曦臣旋即抽身而上，朔月化作一道流光，与三毒比肩而往。
双剑在汇聚之时爆发出一片荧光，震碎了剑身周边的黑色雾团，直直切入了漩涡中心。阵眼已破。风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倏忽不见。
天色骤然晴朗，满地的枯叶也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郁郁葱葱地翠绿山林，有黄莺在冷云杉上轻声歌唱。
“这是四时之阵的秋阵。”蓝曦臣说道，“看样子，四时之阵每一种阵法里都有阵法之源，需要破掉方能解开。刚刚掌控秋阵的便是这只风呖。”
“这么说来的话，我们还要再历三阵。”江澄道，“现在可以推测出的是，付错的能力，多半是来自于妖兽或者妖灵，才能驱使妖兽，使这整个鼻头岭都满是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