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冷淡拒绝他:“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
    “那我们边走边聊,”五条悟将手抱于脑后,迈着轻快步伐,“我就想告诉你,禅院就是个垃圾场,你跟他们混没前途的,我把话摞在这里,用不着三年,就会从御三家除名,所以杰,你别听他们忽悠的鬼话,都是骗人的。”
    “我知道。”夏油杰轻声说。
    “就算你知道,”五条悟倏地睁大眼睛,声音也不禁提高了分贝,“你知道?你知道你还接受他们招揽?!”
    “我有自己的考量。”
    “什么考量?讲我听听。”
    夏油杰置若罔闻,头也不偏的专心走路。
    “呐呐,你为啥要趟这浑水?”五条悟完全没有冷脸相待的自觉,他像只讨嫌的猫,这戳戳那摸摸,手臂搭上他肩膀,身体重心习惯性朝夏油杰身上偏。
    夏油杰推开他,灰调的紫眼睛在月夜里不那么亮:“你这样让我很困扰。”
    “嗯?有什么好困扰的。”
    “会让我产生‘你在关心我’的错觉。”
    “嗯?”五条悟怔了一下,大大方方咧嘴承认,“被你看破了,我的确在关心你,杰。”
    夏油杰揣在兜里的手指紧了紧。
    五条悟眨眨眼,清透眼底仿若承载星河,流光溢彩,美好得不似人间产物。
    “其实吧,不是硝子让我来的,是我自己想来的,晚饭我的确也吃过了,只是想找个地方跟你叙叙旧。”
    夏油杰注视他的笑颜,许久才开口:“行,去暮一庵。”
    “暮一庵?这个点早关门歇业了吧。”
    五条悟对上夏油杰若有所指的眼神,忽然轻嗤一声:“哈,杰昨天看见了啊,眼神不错。”
    “一扭头功夫消失无影,也就你能做到了,是吧,悟。”
    不过话语末尾带了个名字,但听他慵懒柔和的声线,上扬的尾音轻得像悠远的云,客气疏离的感觉骤然消散。
    五条悟翘起唇角,他本就是偏幼态的娃娃脸,笑得时候嘴角会可爱的勾起,让人不自觉忽视性格中可恶的因素。
    “是夸奖吗?”五条悟问。
    “是求证,”夏油杰的嗓音很平,但过于平稳的声线叫人怀疑他是否在隐藏什么,“我想去见那两个小女孩。”
    五条悟扬起眉梢:“情报搞得不错呀,已经打听到这个程度了。”
    “禅院的【窗】,还挺好用的。”
    这话一出,五条悟连避重就轻的调侃都说不出了。他眉宇隆起,低压着天空似的六眼,漂亮精致的长相也掩盖不住锋芒。
    他命令道:“杰,离禅院远点。”
    “凭什么?”
    “因为我”
    五条悟停下了。
    ——因为我是为你好。
    ——因为我说的是正确的。
    五条悟又想到上次不欢而散的、该死的话题。
    不干涉杰的决定、接受杰的选择,来之前就想清楚了的。
    五条悟把乱七八糟的情绪全压下去,他烦躁地践踏脚下青草,全碾作青涩汁液:“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接受就算了,就算你加入禅院,给烂橘子做事,要站在与我敌对的立场上,就算,就算你要把抓我回去邀功,老子也无!所!谓!”
    他越说越憋闷,胸腔不畅通的酸涩上涌,接受别人决定为什么这么难受,根本就不像杰说那般轻易。
    他紧绷的咬肌和平直唇线,看得一清二楚。
    “悟,”夏油杰似乎叹息了声,“我并不是加入他们,我只是利用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禅院也好,烂橘子也罢,我也恨不得除之后快。”
    五条悟气恼的眼睛看他:“你想要什么!我不能给你吗!”
    夏油杰摇摇头:“你不能。”
    “你说给我听,你的考量,你想要的东西,”五条悟叫嚣着,“老子可是世界最强,有什么是我弄不来的?!”
    知道不会被理解,但夏油杰因他的坚持妥协:“我想要权力,在咒术界的话语权。”
    “话语权?这玩意有什么用?”五条悟表情一言难尽,“你已经是特级了哎,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行,还需要理会烂橘子的想法?”
    “还不够,”夏油杰态度很坚决,“悟,我要的是足以制定咒术界规则的权力。”
    “……中二病犯了?虽然你年纪不大,但也不至于这么弱智吧。”
    五条悟说这话时,还忧心的探触他额头的温度,冰冰凉,没半点烧坏脑子的可能。
    夏油杰躲避他的动作:“悟,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五条悟抱着胳膊,用不理解且不赞同的目光瞅他:“且不说烂橘子不可能把权力分你,你给我讲讲,万一你获得了你想要的话语权,下一步呢?”
    “惩恶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