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很无语。
    五条悟觉得这一世杰没叛逃,挑选的人生剧本也烂透了。你说明明有那么多条简易通关的结局,为什么他夏油杰就非得把难度拔高再拔高,选择最不容易HE的人生道路。
    “这事你现在不正在做嘛!”五条悟给他掰开揉碎了分析,“你每天祓除咒灵,既保护了非术师,又减轻咒术师负担,往大了说就是解救全人类,这还不够你惩恶扬善?”
    他原地踱步显得有点焦躁。
    “再说了,你路见不平,想出手就出手,看哪不爽,只要不做的太过,特级的名号,高专的噱头,都够你霍霍了,你说你,为什么非得掺和进禅院那摊浑水,你别光看人家烂臭了,可他们有几百年沉淀,你有什么,我看你进去容易,哪天想干干净净脱身都做不到!”
    夏油杰等他说完,眯起眼时笑容浅淡却真挚:“我没想过脱身,为了践行信念,一路走到黑也没什么不好。”
    “你!”五条悟一口气没喘上来,“你的想法太偏激了!”
    “偏激?”夏油杰提起唇角,“你阻拦天元同化算什么,很理智吗?”
    “那不一样。”
    “不一样就在于你是五条悟,生来就是其他人一辈子达不到的终点。你当然不能理解,如果能够顺随所愿,谁愿意孤注一掷。我接受自己一无所有,为了想要的东西支付代价不是理所当然?”
    五条悟皱着鼻子:“你根本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等你支付代价的时候,后悔就晚了!”
    “我从不后悔,”夏油杰笑得挺灿烂,“2017年12月24日,也没后悔过。”
    五条悟如同被施了定身术,澄蓝的眼瞳空茫,深色瞳孔尖细如针芒。
    “2017年12月24日。”他声音极低重复一遍。
    夏油杰主动揽住凝固的人,怪刘海扫过他狐狸似的眉眼,停在不可捉摸的上扬唇角:“平安夜,是个好日子呢。”
    五条悟猛地挣开他,浑身肌肉俨如冻僵于数九寒冬,硬邦邦的显露明晰线条。
    “悟,”夏油杰就跟没意识到他的攻击性似的,邀挚友追忆起往事,“原来悟曾经是我的‘女朋友’呀,为什么这次不答应了呢?”
    五条悟警惕地观察着他。
    “我有对悟好好表达爱意呀,再无理的愿望都会答应,比网上聊天时更用心……”
    不知道是不是五条悟的心理作用,总感觉青涩面孔多了份若有若无的狡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DK挚友早被替换成手染鲜血的诅咒师?
    夏油杰抬眼与他对视,幢幢魅影的紫瞳绚烂,偏汹涌着叫人胆寒的戾气:“是悟知晓我的真实身份后,后悔与我确认关系了?”
    “就像现在,咒力开始波动了,对我的想法没有兴趣,对我的选择不予关心,判断我是个需要戒备的坏种。”
    夏油杰看到那人手指僵硬的起势,是赫吗?
    一瞬的想法飘过,他只是又逼近几分,手指扣上战栗的后颈,他温热的呼吸在炎炎夏日中也足够灼热,冷白肌肤上细小的绒毛全立起来,因着极近距离纤毫毕现。
    夏油杰低哑的嗓音仍带着笑:“五条悟,你就是个胆小鬼。”
    “不许我忤逆你的话,”
    “是,我当然知道怎么让你满意,隐瞒敷衍就能得到关心和照顾,要知道找五条少爷讨要比作呕的人简单多了,但是我,我”
    夏油杰把喉咙里破碎的字词,连同抑制不住的负面情绪咽下去。
    【但是,我不想在你面前还要伪装,偏执也好,卑劣也好,全部都是我。】
    六眼不需要借助月光视物,但当胧月从云层里钻,疏淡的光将笑颜照得很亮很亮,仿若强行拼接安上去的假面,怪异又扭曲。
    这种时候,五条悟又觉得夏油杰不曾变过,像是被恶鬼纠缠拖拽,需要帮助却不坦诚,而是否定自己,说自己本就是恶鬼的一员。
    五条悟手指颤了颤,渐渐放松下来:“你……在难过吗?”
    他看到微笑假面一瞬裂开,其下是怔松的迷蒙。
    “我答应做你男朋友。”
    漫长的沉默,在原野的蝉鸣与蛙声中格外难熬,连林间飞虫振翅都吵得难以忍受。
    “呵。”
    是夏油杰的冷笑,是讥讽,亦是自嘲。
    夏油杰替他补充:“但是我得听话,得远离禅院,得放弃理想,得跟之前一样,对你言听计从,是吗。五条悟,你把我当什么,你说我偏激不择手段,可我从未想过利用这份感情,所以,请你,拜托,不要用这种方式命令我,行吗?!”
    五条悟皱眉:“我没想命令你。”
    夏油杰笑得前俯后仰,右手用力的抵着眉骨,按出青白压痕,和不那么明显的晶莹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