弼群苦笑地迅速接口,“你只是一直派人留意我宅邸的动静,好及时逮住我来同你‘共患难’!对吧?八哥。”
    他就是不想涉入正暗斗得积极的太子之争,才会借机离开京城,在外逗留一段时日才打道回府。谁知才偷偷返京,就被八哥察觉。
    看样子,八哥是不打算让他“独善其身”了。唉……真是的!兄弟感情好也不需要这样吧?!
    皓并没有同意他所说的话,只是用诡异的口气道:“就算你真想‘共患难’也太迟了。我这边的事已差不多要完结了!”
    “嗄!真的?”弼群惊讶的扬眉,正待再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瞄到某人不寻常的动作,他立时眸光一转,斥喝出声,“你要到哪儿去?!”
    而被斥喝声惊吓到,跳回身的人,正是弼群带来的那名“婢女”。
    转回身的婢女瞠大着眼,嘴巴张开才想解释,一阵骚动已迅速由阁外传了进来。
    骚动声未止,一道慌乱的娇小身影已迅速闯进了阁内——
    “是你!”
    皓冷沉下眼,唇角的淡笑瞬间消失无踪。
    闯进阁内的人正是白韶芸。在无法让守门侍卫放她出府的情况下,她只得来找他,希望他能放她出府去探视她爹。
    “八爷……”
    即便正因父亲病危而恐惧担忧,可再一次亲眼见到皓左拥右抱的模样,白韶芸的心头仍是止不住一阵剧痛袭来,就宛若才被人狠狠重击一记似的疼痛难当,早已无血色的小脸更是晦涩灰暗。
    “你来做什么?”他冷冷开口,深邃眸底闪着危险鸷猛的光芒。“难道你不知王府规矩,未经召唤的侍妾绝不可擅自前来打扰?”
    白韶芸身躯一震,强忍住因他冷绝责骂言词而极欲涌出眼眶的伤痛泪水,颤抖着嗓音开口,“请八爷原谅韶芸擅闯之罪。只因韶芸有重要事情要求八爷应允。”
    皓漠冷的眼愈发沉黯,眼底窜起一簇不易为人察觉的火焰兀自闷烧着。
    他盯着她,才想开口,一旁的弼群突然推开怀中姬妾,由椅榻上起身,开口插话。
    “八哥,你有‘家务事’要处理,我就先告辞了。等你得空,再遣人来通知我,我一定立刻来陪八哥畅饮几杯!”
    话落,他一个箭步,大手迅速揪住正呆杵在门边、被他携来玢王府的“婢女”,一把将她扯出门外,扬长而去。而被撇在一旁,花容失色的姬妾见状一惊,随即追了上去。
    “这么不顾一切地闯进来,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待弼群离去,皓便冷冷对着面前的娇小身影开口质问,眸光无动于衷地定在她惨白且噙着深浓惶忧的小脸上。
    “求爷准韶芸出府一趟。”她颤着嗓音,语气却很坚定的开口要求。
    没料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皓诧异地挑高眉,“你想出府?”
    白韶芸点点头,“是的。请爷应允韶芸出府一趟。”
    皓眸底闷烧的火焰突地窜高,热度迸出。
    “怎么,想逃?被拆穿计谋,所以在王府待不下去了?”
    白韶芸闻言心头一紧,否认言词脱口而出,“不!不是的,我只是……”
    她蓦地噤声,原本想解释的话语在见到他严厉骇人的眼神时,一下子哽在喉间,吐不出来。
    “只是什么?”他嘲讽地接口,眼中的热度焚向她,“只要你说得出让我满意的理由,我就允了你出府的要求!”
    “我……”听他这么说,白韶芸迟疑了。
    那天他在她身上展现的强大“怒火”,令她仍是余悸犹存。如果现下让他知道,她犹是不改初衷与荣王府有着联系,才会得知父亲病重的消息,那么他会……她不敢想!
    皓冷眼盯着她为难的眼神,“怎么,想不出理由来?如果无话可说,就立刻给我离开这里!我没那么大的耐心跟你耗!”
    白韶芸一凛,暗自咬紧牙关,硬着头皮要求,“请八爷让韶芸出府一趟,只要半日时间,定当回返。”
    “还是学不会‘坦白’?”皓眸底戾光一闪,“那也无妨。我可以允你出府……”见她眼底倏地升起释然,他唇畔勾起一抹残佞,“可只要你一踏出玢王府的大门,就再不准回头!明白吗?”
    如惊雷直劈而下,白韶芸身躯重颤,惊诧地往后退了一步,神情灰败无神,心头如被千万只针刺着,传来一阵阵剧痛。
    “你要……赶我走?”
    即使当初并非自愿被送进王府,可在察觉对他的浓情已一天天增加的此刻,她已经不想离开了。她……想待在有他的地方!谁知现下却……
    “是又如何?依你进王府的不诚以及之后的所为,我只是将你赶出王府已是大大恩赐了!”冷冽如寒风的话语毫不留情的袭向她,冰冷的戾气在他的眼底浮现。
    既然狠不下心来严惩这个一心向“外”,始终不肯坦承顺从的女人,那么就干脆眼不见为净,彻底地将她自眼前铲除!白韶芸震颤的美眸抬起,望进皓那双寒冽的眸子,感觉全身的力气似乎都流失了,脑中一片空茫,无依的虚弱感令她的身子微颤,手脚冰冷。
    她怀有目的进王府是不对,她知道。可他的话语好残忍,也好伤人……
    惨白的绝色容颜缓缓覆上一层绝望的愁惯与凄楚,她的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她慢慢朝皓福了福身,转过身,脚步不稳地走出湮水阁……
    皓一径无语,冷冽的眸光盯着她消失门外的背影,双唇倏地抿紧——
    室内的温度骤降,如腊月寒来,冷冽袭人。
    怀着忧伤又忐忑不安的心,匆匆来到荣王府的白韶芸并没有立刻见到父亲白秉文,反倒是先被带到六皇子面前。
    “既然没有为本王探出多少有用的消息,你还敢擅自回到这里?未免也太不知轻重了!”
    六皇子由椅子上起身,高傲的嘴脸面对她,眼底隐的泛着淫逸之色地睇着她全身上下。
    多时不见,她还是如当初他在深山里头一回见到她时,那令人惊艳的模样,惹人垂涎……
    若不是想利用她的美貌为他办事,他才不会让皓有先尝的机会!
    本以为凭她的绝色容貌定能轻易解除皓的心防,替他控得想要的消息,谁知她办事能力戒差,什么消息也没替他打探到,白白浪费了他的精心安排!
    现下她既然主动跑回来,那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我要见我爹!”
    见到他如同当初她短暂住在荣王府时,每回见到她总会露出的怪异眼神,白韶芸心头一惊。
    以往她并不明白他眼中那令人感到极端不舒服的光芒代表什么,可经过这段在玢王府的日子,已解人事的她懂了!
    只是现下她无法顾及他意有所图的目光,父亲的安危比较重要。
    “听说我爹病了……他在哪儿?我要见他!”她咬着牙努力咽下心中的不安,语气沉沉地问。
    “你没办好我交代的事,还敢向我要求见你爹?!又是谁告诉你白秉文病了?!”一丝狰狞掠过大皇子脸上,破坏了原本英俊的线条,显得有些扭曲。
    白韶芸身子一颤,可随即着急的情绪又凌驾在惊惧之上。
    “六爷曾答应过,只要我顺从你的安排,进入玢王府为你打探八皇子的作息及与他来往对象的消息,你便会善待我爹,确保他安全无虞。可如今他竟然病了!我要见我爹,确定他无恙!”
    她不敬强硬的态度,令六皇子脸色一变,残酷狠绝地呻道:“他死了!”
    白秉文由荣王府凭空消失的事已经让他气愤难平,而一个小小民女也敢用这种大不敬的语气质问她的主子?真是找死!
    现下他决定打消收她为侍妾的念头,他要狠狠的玩弄她,用来消除被她惹起的怒火,等日后他厌腻了她,再将她丢给他的手下同乐!
    短短的三个字让白韶芸脸色大变,浑身止不住颤抖,所有的思绪停摆,泪水不由自主奔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