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会这样?”她边叫着边迈步朝楼下方向冲。“恒妈妈现在人在哪里?”
    管家一边跟上一边道:“已经叫了救护车,司机车子也准备好了,老板叫我上来叫你,让你一起跟去医院。”
    “好,我们快走。”
    经医院紧急检查后,发现卢秀静的昏倒是因为脑中有个小血块压迫血管引发类似中风现象所造成的,建议动手术取出血块以预防曰后再度发生同样状况,于是蓝品蕙紧急联络及拜托好友,请来好友的知名外科医生丈夫来动这个手术,顺利自卢秀静脑中取出血块。
    “恒先生,手术非常顺利,卢女士现在已经推到恢复室休息,等她麻醉退掉,人清醒之后,我们就会把她送回病房静养。因为卢女士体能状况很不错,所以应该不需要住院太久,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应爱妻要求临时接下这个手术的沈闳中,照例向家属说明病患状况。
    “谢谢你,沈医师。”总算松了口气,恒子野诚恳致谢后又懊恼地摇摇头再道:“我妈妈突然昏倒把我们都吓坏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她的脑中竟有血块存在。”
    “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没事就跑去检查脑部的。恒先生,你母亲这次昏倒算是个预警,其实也可以说是幸运,所以才能及时检查出她脑中有血块存在,并在第一时间开刀取出血块降低脑压,手术后影响的范围相当小,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对你母亲未来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沈闳中顿了下,再道:“至于卢女士脑中的血块并不是什么血管病变,应该是很久以前她曾经跌倒撞到头导致脑内轻微瘀血扩大所致;年纪大的人禁不起跌倒,曰后要多小心才是。”
    “我知道了,谢谢沈医师。”恒子野点点头。“其他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事?”
    “就如同一般有点年纪的人,平常多注意她的血压与饮食,多动一动,最好不要感冒。”
    “好。”恒子野颔首。
    “那么,我先离开了。”说完,沈闳中朝恒子野点个头便转向从头到尾只是旁听而没吭半声的蓝品蕙。“品蕙,小蓉说好久没见到你了,有空过来家里坐坐吧!”
    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因为听到卢秀静没事而落下,再听到沈闳中的邀请,蓝品蕙愣了下,随即点点头,露出一个感谢微笑。“好,谢谢你。”
    沈闳中摆了下手便离开了。
    “我们该到病房了吧?还是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沈医师说?”看她盯着沈闳中离去的方向发起呆,恒子野无法控制自己略嫌暴躁的口气,只能归咎于太担心母亲所致。
    似乎没有察觉他异常的语气,蓝品蕙转回头看着他点头。“好,我们回病房等恒妈妈。”
    一个多小时后,恢复意识的卢秀静终于被推回病房。
    “恒妈妈,觉得怎么样?还会冷吗?”蓝品蕙拧来温热毛巾替卢秀静擦着脸。
    卢秀静没作声,温驯地任人摆布,一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照顾她的女子。
    终于察觉躺在床上的人始终没有出声,蓝品蕙担心地看向她。“恒妈妈?”
    “你……你是谁?子野请来的特别护上吗?”
    卢秀静出乎意料的两句话让蓝品蕙当场怔住,连站在一旁的恒子野亦惊讶地扬高眉。
    第九章
    “你没必要搬走。”站在客房门口,恒子野有些暴躁地说道。
    看着蓝品蕙收拾行李,不知怎地,他的心里就是感觉不舒服。
    蓝品蕙瞥他一眼,收拾动作没有停住。“当然有必要,我不认为恒妈妈出院回家时会乐意见到家里有个陌生人。”
    也不知是不是手术造成影响,卢秀静从麻醉醒来后,家里什么人都认得,就是不记得蓝品蕙了,所以当然也不乐意让蓝品蕙接近她,这般突发的状况让众人顿时慌了手脚。
    “就告诉妈妈说你是我请来照顾她的人。”沉默一下,恒子野再道。
    “欺骗恒妈妈?”蓝品蕙摇摇头。“这样不好,何况我每天还得到幼稚园上班,又要怎么解释?”
    恒子野盯着蓝品蕙的一举一动,心中烦躁愈来愈深。“你可不可以不要弄了,停下来好好说句话?”
    蓝品蕙摺衣服的手一僵,顿了下,猛地放下衣服转过身面对他,一双平和的眼无畏地直视他。
    “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也很清楚恒妈妈一向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现在恒妈妈已经不认得我了,我怎么还能住在这里让她在自己的家里感觉不舒眼?我当然得在她出院前搬走,而且、而且……”她顿住,眼中浮起一抹灰心和黯然。
    “依我们之间的现况,其实我搬出去也比较好,或许恒妈妈不认得我也不算是坏事。”她苦笑一下,感觉说出这句话时心中实在很难过。
    她当然希望恒妈妈认得她,毕竟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已经将恒妈妈当成自己的母亲一般,有着深厚的感情,现下突然说要割舍,当然感觉非常难过、舍不得,可她更难过的是他此刻挽留她的态度,仿佛她只是个受雇于他的员工,而不是前一阵子还跟他在床上缠蜷的情人。
    与他在一起时,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感受不到他到底对她有多少的喜爱,可某些时候,她真的清楚看见他眼底闪动的情感,让她觉得他并非那么不在意她;但是此时此刻,当他开口说着挽留言词时,脸上却是毫无感情的冷沉模样,对一个依恋他的女人而言,没有什么比他脸上表情更伤人的!
    她的话让恒子野心中一紧,脸色更加沉郁,甚至透出一丝不悦。她提起两人的关系是打算藉此提醒他,要求他给出某种承诺吗?如果她是这种目的,也未免太天真了!
    “如果你要我说出某些你希望听到的话,那么你可能要失望了。”
    他睑上的表情、浑身瞬间散发的抗拒气息以及说话的口吻,让她眼神一黯。“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并没有希望你对我说什么。”
    她沉默了一下,抿抿唇后迟疑地开口再道:“另外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发现目前正接受调查的恒灿文私底下密谋、暗中动手脚,试图对付你以及‘东京国际造船公司’,你先做点防护措施,以免被他暗算了。”
    恒子野面无表情,眼神转为森冷地看着她。“连你怎么得知我公司内部秘密?这件事我都没有荣幸得知了,你指望我会相信你说的话?”
    蓝品蕙与他对望,沉默很久,突然坦白道:“打探你公司的情况是因为关心,而得知的方法是骇进你公司电脑被层层保护的档案系统里……我是个骇客,一个很难对他人启齿的坏毛病。至于我说的有关恒灿文的事,就算你不相信,还是请你依常理想想,一个被你夺走一切的人怎么可能不思报复?无论如何还是留意一下比较安全。”
    说完,她默默转身重拾先前打包行李的工作,数分钟后,她听见他走开的声音。
    “吼!这段时间里,我们也不是没见过面,直到今天才突然把一切告诉我,还真是个惊人的‘故事’啊!”
    周薏蓉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满眼惊叹地看着甫进门不久的好友蓝品蕙。
    “你也觉得很扯吧?竟会被人误认为媳妇,说出去恐怕不会有人相信吧?”蓝品蕙耸了耸肩。
    即使好友努力装出轻松口吻,可了解好友个性的周薏蓉怎会听不出她那蕴含在话语中的难受情绪?好友明明情伤难抑却强装开朗,将陷入爱情的始末如他人故事般讲出来,让她为蓝品蕙的坚强觉得心疼。
    周薏蓉仔细观察着蓝品蕙。“所以这件事在可爱的恒妈妈突然不认得你之后,就只能变成‘故事’了?”
    “我请教过关于恒妈妈为何会失去和我相处这段时日的记忆,沈医师解释现代医学对大脑的了解还是太少,而因为恒妈妈血块形成的地方恰巧是人类大脑存放记忆的地方,所以当血块去除后,他虽然肯定恒妈妈不会因为手术产生什么后遗症,可却无法保证记忆一定没有损伤,所以建议我们再观察,他认为恒妈妈失去的记忆有可能会慢慢恢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