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品蕙解释完,又摇摇头。“就是因为事情已经结束了,所以我才会说告诉你一个‘故事’。”包括她与恒子野的关系,在她搬出恒家时也算是彻底结束了。
    “那你和他呢?你确定也变成一段‘故事’了?”周薏蓉眼神关切地问。
    蓝品蕙眼中透着无奈。“依我搬出来之前我们的情况,我知道我和他之间发生的一切只能当成‘故事’来说了。”
    毕竟,她都离开数个星期了,却始终没有等到他的消息。最后,她只能狠浇熄心底深处的冀望而死心了!
    周薏蓉静静看着好友,毕竟自己也曾经历过情伤,她可以体会好友此刻的心情,知道什么安慰都解除下了心中那股彷佛永远不会停止的强烈刺痛,唯有时间才能缓和痛楚的方式。
    彷佛感受到好友无言的安慰,蓝品蕙苦笑一下。“记得当初你和沈医师在一起时,我曾建议你何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来争取他的心吗?当时我说得多么轻松啊!怎知当自己碰上时,才知道整个过程是多么大的精神煎熬。”
    更别提她和他只在夜晚亲密、不曾公开的不平等关系,更加增添争取他的感情的困难度,如今失败也不意外。“想想,若我自己曾经历过这种状况,恐怕不会有勇气那样劝你,不过之前既然选择踏进这段关系、努力争取,如今失败了也只能说我和他无缘了。”
    如今她只能安慰自己,世间失恋的人多不胜数,现下不过又多一个罢了!
    “你现在的心情,有打算休假几天调适一下心情吗?”周薏蓉建议。
    蓝品蕙摇摇头。“不必了,失恋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没事因心情不好而请假岂不是很不负责任吗?”就算园长是自己的表姊,她也不喜欢因心情不好就任意请假。
    周薏蓉点点头。“也是,不如这样,下班有空就到我家来,我们喝茶聊天,陪我度过这段被某人强迫‘安胎’的日子。”她很快就想出一个可以转移好友心情又可以解除自己现况的办法
    “安胎?”蓝品蕙立刻会意。“又不是第一胎,沈医师这么紧张啊?”
    “他很紧张。”周薏蓉笑叹。“我怀双胞胎时他没在我身边,这一胎算是他的第一次,所以他特别紧张。你来陪陪我吧!免得我都快被他管得喘不过气来了。”
    “对了,我们都聊了半天了,双胞胎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也没看到他们?”心情郁闷的蓝品蕙吐出心事后,终于想起自己疼爱有加的两个小家伙。
    一提起孩子,周薏蓉柔柔笑开了。“因为我怀孕了,所以我老公帮我找来一个好厉害的保母,把双胞胎管得乖乖的……”
    “真的假的?赶紧介绍给我认识,让我向她请益几招吧!”
    恒子野走进母亲最喜欢逗留、被花木包围的亭子,看见母亲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神色安祥地小口喝着茶。
    “妈,你找我?”
    卢秀静抬起头来,“不找你,你会记得你的母亲跟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母亲揶揄的口气让恒子野微蹙了下眉。“妈,你怎么了?我们每天都有见面啊!”
    “每天跟我道个‘早安’后,就自顾自神游太虚去了的见面?”卢秀静笑睇儿子。“过去几个星期来,你每天在公司忙得七晚八晚才回家,周休在家就整天关在书房,好像得了自闭症般连露个脸也吝啬,我记得我儿子的个性很开朗,没有这么‘闭塞’才是。”
    一抹郁悒闪过眼底,恒子野无奈地对母亲笑了笑。“我最近比较忙,等过一阵子……”
    卢秀静没等他说完藉口便打断他。“忙着病相思,想着某人?”
    恒子野身躯一僵。“妈,你胡说什么?你真的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才找你来。”卢秀静噙着笑,疼爱地看着儿子。“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要接我的好媳妇小蕙回家来?”
    卢秀静的话让恒子野当场怔住,好半天才有些结巴地出声。“妈,你……你说……媳妇?你还记得小蕙?蓝品蕙?”母亲不是把有关蓝品蕙的事全忘了?
    “当然记得。”卢秀静笑着点头,然后再叹了口气。“我现在才知道我生了个笨儿子,连自己喜爱的女人都抓不住。我都给你那么多时间了,你还是没想通!”
    什么意思?恒子野瞪着母亲,完全说不出话来。
    “自古以来大家都说陷入爱情的男女会变成傻瓜,看来我的儿于也不例外。”卢秀静摇摇头,口吻有些责备。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小蕙之问发生什么事吗?你妈妈我可没有老眼昏花,我很清楚小蕙那孩子对你的感情,可你这个孩子不知道是太笨、太迟钝还是在犹豫什么?明明也喜欢人家,却始终委屈小蕙,不肯公开你们的关系,让我这个做妈妈的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只好趁着这次手术装作不记得她,让失去小蕙的你好好想一想,认清她在你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不要再笨下去了,也让我有个真正的媳妇。”
    卢秀静将数星期前自己决定装失忆的原因揭开,恒子野花了好一会儿时间终于消化了母亲的话。
    “妈,你这么做一点意义也没有,我跟小蕙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对她就跟对……对一般寻常女人戚觉一样,没什么特别……”
    听着儿子如同小时候不想承认某些事却又遮掩不住变得僵硬的声音,卢秀静叹了口气。“子野,我早已醒悟,在你的成长时期一直让你听到我对你父亲的怨恨,是一种最糟的示范,我一直逃避不肯对你承认,还害得你打定一辈子不结婚的主意,我……”
    恒子野立刻握住母亲的手,“妈,你别这么说,我不想结婚跟你没关系,我根本就不想娶那些觊觎我的身家才对我示好的女人。”
    “可小蕙不是那样的女人啊!这一点根本不必我来告诉你对吧?”卢秀静急声道,然后便看见儿子来不及掩饰的神情。“而且,你也很中意她不是吗?那为什么你宁可每天苦苦想着她也不肯找她回来呢?妈在旁边看得已经快急死了,你却只会窝在书房里却不行动。”
    “妈,我没有想她……”他话未竞就因为母亲看他的眼神而哽住,心田掀起惊涛骇浪。
    何必再否认下去呢?数个星期的无眠、失神,满脑子她的影子挥下去,苦苦的思念影响他的心神,让他的工作效率降至最低,他吃不好,睡不着,种种的精神折磨凌迟,他还能否认她在他的心中真的毫无分量吗?
    见不到她的日子,他焦躁不安,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在这般愈来愈失控的状况之下,他还要再否认自己一点也不思念她吗?
    “快把她找回来!”卢秀静拍拍儿子的手背。“我相信我的儿子不是那种不敢面对自己戚情的男人。”
    “妈……”母亲的话宛如拿着一支大槌敲上他的脑袋,敲醒了他已经钻了好几个月牛角尖的脑袋。
    就如同成年以来,他靠着决心闯过一道又一道的难关,终于达成今天值得自傲的成就,难道他就不能鼓起勇气面对自己其实早已陷落情网的事实,难道他就没有能力经营自己的戚情,回应一份早已送到他面前的真挚爱情吗?
    他真的要放掉那位好不容易出现在他身边,努力了解他、关心他的可人儿?
    快步走进起居室,蓝品蕙困惑地看向原本面对窗外、却因为听见脚步声而转过身的恒子野。
    “你不是告诉我恒妈妈突然恢复‘记忆’、因为找不到我而气得身体不舒眼?为什么曾管家却告诉我恒妈妈没事,人正在午睡?”
    恒子野突然来电,让她又是惊讶又是感伤,一方面她好高兴听到恒妈妈终于记起她,一方面却也感伤、失望,只有因为母亲的缘故,他才肯找她……
    可一听到恒妈妈因为见下到她,气得大发脾气导致身体不适时,她还是担心到顾不得心中实在没有再见他的意愿直奔而来;谁知等她踏进恒家,事情却完全不是她所想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