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说,筹码肯定是各自的性命。云舒闭了闭眼,又问:“赢了的呢?”
    听了这话,服务生脸上的笑扩大了些,唇角弯折开一弘诡异的弧度。
    “真是遗憾呢。”他说,“输掉的人,最后一刻竟不顾自己的名誉,杀掉赢的酒客,可真是…哎,我们酒馆还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呢。”
    “谁输谁赢?”
    “抱歉呢,客人。我们不能透露棋牌室内的任何信息。”
    云舒没有接话。空气陡然陷入一阵窒闷,转而被身后的四道脚步踩碎。
    “云舒姐姐~”
    出声的是小孩儿,他与云舒并肩站着,碧色圆瞳浮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冷光,“你觉得是谁,杀了谁?”
    她答非所问:“小弟甲应该早就被诡异污染了?”
    所以,才会不遗余力给他们的计划添乱。而温迪的问题,她叹了口气,诚实的说:“我没办法推测。”
    “那么,还剩半夜。就听我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吟游诗人,讲讲斯坦利的故事吧~”
    【九玄录.私语】
    你并不了解斯坦利和小弟甲的生平,不敢贸然推测温迪提出的问题。
    但你仍是稍微顺了下思绪——
    已知:1.棋牌室对局,有且只能活下一人。2.小弟甲被诡异污染,斯坦利分外在意名誉。
    未知:输掉的人杀掉赢局之人,能不能取代那人活着走出棋牌室?
    到底是谁,杀了谁?
    第39章 猫尾酒馆怪谈录 19
    在微风熏然的酒气中,吟游诗人嗓音似携暖光,淌过一人短促的人生。
    “他真正的名字是——汉斯·亚齐博尔德。”
    话音随着温迪微落的语调收拢,众人陷入一阵沉默。
    原来如此,怪不得斯坦利,不,应该说亚齐博尔德,在他们明示死局的情况下,也要坚持去牌室。
    原来他只是不想堕了恩人名头。
    空气莫名滞住,有风声穿堂,依稀可以听见风打过木头的呜咽声。
    云舒咬了下唇瓣,摇头;“应当是亚齐博尔德输掉了对局,然后,他杀了小弟甲。”
    “怎会?”贝雅特丽齐并不赞同云舒的看法,“他很在乎冒险家恩人的名头,不可能做出背后捅刀的事情。再说了,他能杀掉被诡异污染的人么?”
    云舒凤眸微眯,反问:“冒险家的精神是什么?”
    “不屈的意志,不朽的精神。”她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回答,“困于烬寂海的大冒险家斯坦利,可以用性命拯救新人;那么,顶了他名头的亚齐博尔德,又为什么不能够舍身拉着诡异去死?”
    “我想,在他决定去牌室时,就有了这样的觉悟。有些人,有些精神,让软弱者坚强,让卑微者高尚。”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罢了。”
    云舒作势一笑,挥手挑出终末神弓。
    冰蓝色的一把长弓,利落流畅的弧线划破空气。
    “现在。”箭尖对准贝雅特丽齐,云舒蓄力拉弓,凌厉的声色串着话音用力往前切去,“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电光火石之间。
    箭尖抵入女孩身体,‘噗嗤。’是血肉碎掉的声音!
    她面色倏然惨白,雾蒙蒙的一双眼,蒙着格外晶莹的泪珠。
    她像是快碎掉的琉璃一样,泪珠晶莹闪烁,惨薄的双唇艰难的蠕:“你,你为什么?难道,你,你才是?”
    得,临死还不忘挑拨一下,诡异的走狗还挺厉害。
    云舒冷漠的嗤笑一声,抬指又唰唰补了两箭。
    果然,身后的伙伴并未对她起疑。
    钟离和温迪两名知晓真相的家伙暂且不提,优菈直接拎着长剑,一下一下往贝雅特丽齐身上戳。
    重剑没入血肉又抽开,姿势端的大开大合。
    血肉……准确说是某种红色的、稠密的触须绕着优菈重剑缠滕勾弄。
    云舒静静的看着,抿直的薄唇不经意间泄出一点笑弧,仿佛曾经被背叛的沉疴,随着她挥剑劈砍的动作,一点点砍斫消却。
    “你,你们!”
    疼痛似乎如有实质,贝雅特丽齐瞳孔缩成针眼大小,仿若猩红色的一粒梭子,转而扭的疯狂邪恶。
    “你们以为破掉了酒馆,便万事皆休了吗?哈哈哈,侵蚀!侵蚀!祂,伟大的王子,将带领我们走向复兴荣光!哈…命运的织机将启,旧世界,燃烧,燃烧!”
    话落,砰——
    一声令人耳鸣的巨响,红色的丝线仿若命运织开的线条,密密匝匝布满整片酒馆。
    接着,暖光霭霭的木桌、井然有序的陈设、连同穿着燕尾服的侍者,都如同一张被揉碎了的玻璃纸,寸寸皲裂开来。
    空间开始剧烈疯狂震荡,天旋地转间,云舒揽过优菈,又牢牢抓住身侧两人。
    嗡、嗡、嗡。红色须线刺破空气,划来一连串诡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