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要多加,一个要少些。合着我一个调酒师不知道哪种口感最佳,还需要你们来告诉我吗!!!
调酒师腮边青筋鼓起,脸上的笑容几乎绷不住。他胸膛起伏了下,才缓道:“好的。客人。请您稍等。”
云舒笑眯眯的,活像个专门找茬的酒客:“嗯,尽量快点,我这位朋友很渴。非常渴。”
钟离先是一愣,而后低笑:“是,快些吧。”
“好。的。”
空气随着他略显愤怒的尾音砸下,凝固片刻后,冰块撞在杯壁上,发出一片叮当的碎响。
他挽起袖子,一丝不苟的开始调酒。
云舒微悬的心中定了大半——
经过刚才一番试探,不仅确认了调酒师们拥有正常的情绪,更明白了在规则之内,他们是无法对客人做其他事情的。
当然,猫耳调酒师除外。
不得不说,这些调酒师摆弄酒器的手法,真是赏心悦目。
云舒随意靠着木质吧台旁,饶有兴致的看着。
只见匀停修长的手捏着银白色的雪克杯,雪亮的吧勺携在骨节分明的指尖,飞速的旋转片刻后,搅入液体中。
接着,调酒师拿过一旁的摇壶,透明的酒液切入,咔哒一声合拢。手腕微转,上下摇动间,一片清苦的酒香溢出。
正当调酒师拿出玻璃杯时,大厅里的灯光忽然灭掉了。
云舒只来得及扶住木质吧台,一片浓郁粘稠黑暗便在她眼底展开。
啪嗒,啪嗒,啪嗒。
像是水滴一粒粒坠落,也像是在暗处逼近的怪物。或许只是寻常的一道声音,在黑暗中,也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云舒觉得自己很多感知似是被锈掉了一样。
只能通过四周两道呼吸声来判断——
平和安稳的左侧,站着的应是钟离先生;而另一道急促的,兴奋的气流,想也不想,应该是调酒师?
可是,他在兴奋些什么?已知规则之下,规则之内的侍者不能做出伤害酒客的事情,因此,他并不能趁着黑暗给刻意找茬的她投毒。
那么,还有什么能让他的呼吸骤然热烈起来?
一片僵死的岑寂中,黑暗仅仅持续了两秒。接着,诡异的红光漏入酒馆大厅。
不知何时,拢紧的窗帘被人打开。红色的月光从明净的玻璃渗了进来。
红色的,光。是需要离开大厅避难么?
云舒脑海里第一时间便冒出这个想法,然后立马否定掉了。
规则八——酒馆正厅里的灯光偶尔会变成红色。请客人们离开大厅十五分钟,我们会派侍者处理。
现在的情况是,灯光熄灭,红色的是月光。
所以,贸然离开大厅,去其他的地方,会更加的危险吧?
她忙看向酒桌,见温迪和优菈起身阻止试图离桌躲避的客人,悬起的心脏重重落回心口。
真是默契的绝佳搭档!
她放下心,扭头观察那三名调酒师。
他们冷白的面颊仰在血红的月色中,眉头舒展,双眼轻阖,唇角微弯,看起来格外平静且安详。
仿佛世间万物纷扰,都不能牵萦于他们,他们沐浴在神赐的荣光里,静静的感受祂的恩赐。
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云舒想起了九玄大陆的一帮邪修。
他们也总爱弄什么教派,搞什么献祭赐福、沐浴神恩。为了增添自己的修为,这些邪修也同样会搞很多诡异的小秘境,用以引诱凡人踏足,从而汲取他们的生命力。
云舒一般遇见了,都会一剑暴力的砍杀过去,顺带掠到邪教信徒们的老窝,连锅一齐踹掉。
哎,格外怀念当年肆无忌惮的日子。
云舒盯着调酒师们病态又安然的笑,不知怎的,又联想起了酒馆外头,黑猫齿缝里碾出的话。
信徒、献祭,回归,神光、深渊、祂。
云舒试图根据过往经验,在脑海里把几个词串联起来——信徒在神光(诡月)的沐浴下献祭,而后祂于深渊中回归?
倒也说的通。不,完全能说得通!
她蹙了下眉,该不会这片大陆,也有什么献祭生命,反抗天道的‘邪教’吧?
“啊——”
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惊破鲜红的月色,平静潋滟的红光被骤然敲碎。
调酒师们面上安乐享受的神情一收,刷的一下睁开双眼。
犹带血色眼珠僵硬的转动,头颅也整齐划一偏向尖叫源头。他们对着酒桌方向,正露出森白的牙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云舒心里重重一叹,其实用不着他们出手。规则一会直接抹杀尖叫的酒客,像刀疤一样,皮肉鼓起,胀大,而后怦然炸开。
而且,听方才熟悉的声线,仿佛是优律吧……
云舒不忍的闭了闭眼。
刷拉,又是两声短促的音调,窗帘切着夜色飞速收拢。红色的诡光被厚实的布帘遮住,黑暗再次来临。
没过几秒,酒馆大厅澄然一亮,又恢复成满室温暖的色泽。
云舒深吸一口气,牵起往酒桌上看,眼瞳蓦然一缩。
她看见,宁禄正捧着张人皮,拿面颊在干瘪的皮囊上贴来贴去。
而那张瘪掉的、像是薄纸面的人皮,正是优律!
作者有话要说:
(1)(2)出自优菈语音
写到这儿,大家应该看出来了,是深渊捣的鬼,至于钟离和温迪在做什么嘛,嘿嘿(保密)
每一章解锁一种不同的死法。
【九玄录.词条解锁】
邪教
九玄大陆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邪教,你一般是一剑捅上一串,非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在你携着诛邪剑捅破第九九八十一个邪教窝点时,你灵敏的侦查能力忽然失灵了。
往往你人杀到了,邪修们早已提桶跑路。
你:嗯???
你怀疑他们有自动定位系统,但没有证据。不过没关系,提瓦特大陆的那些诡异的东西,你一个也不会放过!
后来,深渊王子/公主:看着我的剑,再说一遍?
【糟糕,好像打起来了】
第28章 猫尾酒馆怪谈录08
“优律…”
宁禄跪卧在地上,单手抚着那张人皮,目光呆滞痴迷。
沙哑破败的嗓音,像是骨架与骨架间摩擦,一点鬼泣似的人声拼命从牙缝中挤出来。
“优律…”声声砸入地底,一声比一声绝望。
云舒听着他细碎的呜咽,闭了眼,睁开时,眼瞳擦出冷厉的明光。
“虽然这样说很不近人情。但是,请你冷静下来。”
“哈?要我冷静。”宁禄伏倒在地上,背脊弓起,呵呵笑了几下,“没有她,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他挽着他的妻子,惨薄的唇凑在人皮上——看起来像是耳朵的部位,哑声道:“别怕啊,我不走,就在这陪你。”
“你是没法陪她的。”除非,也把命陪在这里。
“我能啊。”宁禄捧着人皮,低低一笑。他忽然把抵在云舒眼前,“你看啊,你看啊,我现在,不是和她一起的吗?”
“呜…优律。”他低低的啜泣着,如同一只困顿的小兽。
哭音未落,宁禄手上便漫起一片油腻的潮湿。
他僵硬的抬起眼,便见着手心,干瘪的人皮蓦然溶解开——
如蜡皮遇见明火一般,五官化成一团,四肢缩成一线,正滴答答往下坠,
他指尖颤了颤,连忙收紧,握住:“不,优律,等等我啊,等等。”
可任他慌乱的怎么握,怎么抓。
那些潮湿黏腻的东西,如指尖沙,沙沙透过指缝,往下淌着。
“呜。为什么,优律。说好的啊。说好的啊!别走,别走!”他仰头,慌乱的垂下眼,摊着双手无措的呐喊着,“优——”
云舒立刻往他嘴里塞了个苹果。
“唔,呜。”
“安静。先听我说。”云舒心里也不好受。她不太会劝人,搜肠刮肚后,只是问,“嘘,听到了吗?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