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会,两人喝了不少酒,于璇提议到她家。"你这么安分地当了一个星期的保母,我该发张奖状给你。"
    "真人版奖状?"他轻吐口烟,揽着她的腰问。
    "是啊!史上第一张,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裱框。"她又恢复原来的自信,轻笑着。
    "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他犹如放弃自己般地更加狂浪,按熄烟,狠狠地将她搂在怀里,走出店门。
    于璇坐进副驾驶座,一手滑进他的大腿内侧,不时撩拨着他的欲望,但是,他仍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的道路。
    他就是这种冷酷又令人扑朔迷离的神秘性格,她可以看见他对她的欲望,却看不见他的在乎,她经常迷恋地望着他俊美的侧脸,但他却从不会转头给她回应,他的热情只在床上,只在挑起彼此欲望时展现,让女人痛苦不已却又离不开他。
    房间里迷幻的蓝色冷光勾勒出床上交缠的身形,余希尧激情不减,却多了些温柔与体贴。
    望着于璇沉醉的神态,他想起的却是石琳缩在他怀中,张着无助的大眼,蒙着水气泫然欲泣地颤抖,他吓到她了,虽然出于他的本意,但她全然信赖地靠在他肩上,开心地说"爱死你了"的甜美声音却在他心头荡漾......
    于璇倏地睁开眼,直视着他的眼睛,像要看清他此时神魂还在不在。
    他闭起眼,避开她眼中的质问,弓起身体一波一波猛烈地向前推动,想耗尽体力宣泄心中隐隐的后悔与不舍。
    结束之后,他揽着她,无意识地抚摸她圆润的肩头,点了根烟,轻轻将烟雾吐向天花板。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于璇支起一边身体,带着猜忌与隐忍的愤怒看向他。
    "在说什么?"他面无表情。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可以不问他爱不爱她,两人之间的爱欲你情我愿,但是她却无法忍受他在她身体里想的是另一个女人。
    才刚褪去的妒意又排山倒海涌上,他今天真的很不一样,女人对爱情的第六感像猫一样敏锐,他的异常令她怒不可抑。
    他沉默不语。
    "你爱上她了?爱上那个女人?那个假装天真无邪、做作得令人恶心的女人?"她裹起赤裸的身体,逼问他。
    "你需要这么张牙舞爪吗?"他不想谈论石琳,也不想听见于璇用那种字眼诋毁她,她的单纯不是装出来的。
    他也对自己刚才的分神感到歉疚,他可以不受女人束缚,但,他一向诚实,不该在这样纠结的思绪下仍与于璇发生关系,对她而言,这是一种残忍的背叛。
    男人通常不太关注那些细微的感情变化,他可以忽略甚至漠视,爱与不爱对他而言并不影响生活现状,但于璇的逼问却直捣他最深层的感觉,石琳的身影遂在他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一种长久维持的平衡被打破,于璇顿时像领域被侵略的野兽,失去理智,开始变得刻薄与尖锐。
    "你说过不会有婚姻、不谈爱不爱,那现在又是什么?你以为她清纯,那只是女人用来勾引男人的伎俩,这一套我见多了,谁知道转过身她是不是人尽可夫的妓女。"
    他又吐出一口烟,冷漠地说:"这种话不要说出口,难看。"
    "至少我对你没有欺骗。"
    他按熄烟蒂,烦躁地套上衣物,原本想好好放松的夜晚搞到剑拔弩张,这就是他讨厌谈什么爱不爱的无聊问题的原因。"就算是她,一样不爱,一样没有婚姻。"
    "就算是她?"她悲伤地重复,这句话不就明显地显出两人在他心中不同的分量。
    "不要在我话里挑毛病。我走了,你平静点再打电话给我。"他不说分手,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男女之间的情感不需透过什么仪式,合则来,不合就散,他从不强求。
    "我不会打给你的。"她发狠地说,好歹她也是个在聚光灯下闪闪发亮的明星,他这样待她,一时间,她吞不下这口气。
    "随便你。"只可惜,对他发狠没用。
    "尧......"她立刻后悔地唤他,但是,他一步也没停,离开她的房门。
    余希尧开车回家,途中又接了几通其他女人打来的电话,他一概回绝。
    于璇的吵闹影响了他的情绪,这令他对石琳的出现更加透出心烦,为什么一个近乎无知的女人会将他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爱,如何?不爱,又如何?
    这种会随时间渐渐消逝的感觉,值得女人这么斤斤计较?
    他嗤笑一声,将车弯进巷子,却发现家门前站着一道身影。
    是石琳?!
    第五章
    石琳没有回家,在计程车驶近余希尧家的巷口时,便急忙喊停下车。
    凉风中,在他家门口站了快三小时,她的泪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她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她,但是她不懂隐藏自己的心思,没有城府,更无所谓勾引的伎俩,只是单纯地顺从心底的声音,所以,她来了。
    因离开他而感觉痛到无法呼吸,在暗黑的计程车里,只要一回想起他扣着她的后颈激情拥吻的画面便觉得心颤不已,她清楚地记得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和那强劲的手臂力道。
    短短的时间,她从一颗纯然的少女心灵脱茧而出,他让她懂了爱情,随之也立刻感受爱情带来的撕裂感,她想见他,想被搂在他怀里,想亲近他,想得心好疼余希尧停好车,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儿,等待她开口,但她却始终低着头没敢看他。
    那急欲找到出口的强烈情感,一面对他,却找不到适当的字眼说明,只想待在他身边,即使这么做也无法平静她的心绪,但至少不再有痛。
    他挑起一边眉毛,知道一个"良家妇女"面对情欲的内心争战,放不开道德,也放不开手。
    这就是女人的无知,明知他危险,明知他不是个谦谦君子,却飞蛾扑火般地投入火焰中。
    她不说话他也不问,迳自打开大门定进去,石琳安静地跟随着他,她心底混杂着喜悦、紧张、期待,和更多不可名状的千头万绪。
    知道一个女人三更半夜跟着男人进屋意味着什么,这些好友都叮咛过她,不要用太单纯的心眼去解读别人的心思,但是,她还是进屋了,无法控制地跟着他的脚步。
    他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吸引着单纯的她,他的心、他的人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深不可测,即使现在的他就像个坏男人,她却坚信他不会伤害她。
    她的坚信来自直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觉,一种即使没有足够的人生历练也能依循的直觉。
    石琳跟着余希尧走进他的房间,墨绿的色调就如他给人的感觉,深沉冷静。
    余希尧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腰间围着浴巾,上半身赤裸着,见石琳仍坐在床沿,两手揪紧着衣裙。
    "你不必那么紧张,我刚才消耗的体力还没补回来,不会马上把你压倒在床上的。"
    他像要将她逼到一种窘迫的局面,摧毁她的纯真与梦幻,见她不知所措,有种无聊的恶趣味。
    石琳含嗔视他,却先看见他垂滴着水珠的发梢和那精实的肌肉线条,正常应该出现害羞,她反倒两眼发直,不知男人的线条也能令女人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你身体的线条很漂亮。"她不禁赞叹。
    "需要看其他线条吗?"他说着便直接解开浴巾。
    石琳吓得立刻捣住双眼,她不是没见过裸男,只是学校里的模特儿并不会害她心神荡漾,而他每说一句话都极具情色诱惑。
    在她捣眼的同时,他已经套上短裤,坐到她身畔。
    床垫下陷,一股热气袭来,她自然地转头,松开捣在眼前的手。
    余希尧一手撑在她背后,很近很近地凝视她。
    他喜欢她的眼睛,清澈如水,也因为这一双眼睛让他生出了许多矛盾,无法将过去与女人交往的模式套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