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迷离,阿加莎走过客厅,来到吧台看了一眼,没人。
    她想了想,往房间走去,手搭在门板上才推了一道缝隙,一只手掌毫无预警地扣上她的手腕,将她拽进去。
    阿加莎被人拽住的手腕陡翻,想反制对方,却被对方另一只手臂搂住腰身,一搂一带,她人已经被困在男人和墙壁的方寸之间。
    还不等她说话,对方已经发出低沉的笑声。
    “迟晞小姐,与你的枪法相比,你的近身搏击显得太弱了。”
    阿加莎懒懒地靠着墙壁,接着进门壁灯透进来的那点微弱灯光望着在她前方的男人,工人装扮,下巴上还贴着胡须,如果不是他先说话,以及那双永远她都不可能错认的天灰色眼眸,福尔摩斯的伪装堪称完美。
    以及……他的伪装跟当初骗婚的埃斯科特一模一样。
    阿加莎忍不住笑,抬手将他下巴的胡须撕了下来,问道:“怎么又变成了水管工埃斯科特?”
    福尔摩斯为了配合她的动作,微微俯首,语气带着几分埋怨,“莫里亚蒂不知派了多少人盯着我的行踪,我每天出来都得变个样,否则很容易暴露。麦考夫也是,每次跟我见面,都装成是个赶马车的老头子。”
    阿加莎:???
    阿加莎神情有点懵,但帮福尔摩斯撕胡子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她问:“麦考夫为什么要装成是赶马车的老头子?”
    福尔摩斯双手撑在阿加莎身体两侧,下巴微微抬起,有些孩子气地咕哝,“说什么隔墙有耳,他当赶车的马夫,我坐车里跟他汇报情况就很安全。我看他是没给人赶过车,想感受一下当车夫的感觉才是真。”
    扑哧。
    阿加莎忍不住笑出声。
    福尔摩斯兄弟不管什么时候凑在一起,都让她觉得莫名喜感。
    她终于将福尔摩斯下巴的胡子全部撕下来,一只手摩挲着他的下颚,还是有点刺,她皱了皱鼻子,跟他说:“你今天没刮胡子。”
    福尔摩斯:“……单身汉不用每天刮胡子。”
    阿加莎抿唇笑了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那单身汉偷偷摸摸来找我做什么?”
    亲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可随即她的后脑被一只手掌托住,刚被她吻过的男人低头,毫不犹豫的攫取了她的唇,连同她的呼息一起掠夺。
    静谧的室内,一点轻微的水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胶合在一起的唇终于分开,福尔摩斯松开她,那双天灰色的眼睛望着她,低声说道:“单身汉偷偷摸摸来找你,是想叫你离莫里亚蒂远一点,单独跟他到阿普尔多尔别墅太危险了。”
    阿加莎一怔,随即想起在阿普尔多尔别墅的时候,有女仆去找管家太太,说水管工来修别墅壁炉的栏杆,让管家太太去交代一下水管工要修哪些。
    “你去了阿普尔多尔别墅?”
    福尔摩斯点头,“嗯。”
    阿加莎:“……”
    阿加莎默了默,然后拉着他走出房间,她将家里的窗帘全部拉上之后,将客厅的灯点亮。
    福尔摩斯身材高瘦,大概是性情与众不同,一身工人服装穿在他身上,都有几分潇洒不羁的感觉。
    阿加莎让他坐在沙发上,自己进去厨房泡了两杯茶拿出来,其中一杯放在福尔摩斯跟前。
    阿加莎在福尔摩斯对面坐在,歪头打量着他半晌,才有些无语地问:“即使去阿普尔多尔别墅,也不用以埃斯科特的身份去吧?你不怕别墅里有从前的仆人留下吗?”
    “有也没什么要紧,阿普尔多尔别墅的人基本上没见过我。我从前与阿加莎——”
    话说到一半,福尔摩斯就哽住了。
    ……他要跟迟晞说他过去跟阿普尔多尔的阿加莎在别墅幽会的事情?
    好像不太合适。
    对面的阿加莎白皙的手指扣着白釉瓷杯的把手,神色似非笑的地看着他,“嗯?你从前跟阿加莎怎么了?”
    福尔摩斯沉默。
    他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什么,就是其实阿普尔多尔别墅的人早就被米尔沃顿夫人遣散了,如今阿普尔多尔别墅的仆人,都是新主人威廉先生从乡下带来的。没人认识埃斯科特。”
    阿加莎“哦”了一声,没再多问什么。
    她端着杯子,慢悠悠地喝着茶,也不说话。
    福尔摩斯打量着她,忽然说:“你跟莫里亚蒂在橡树下聊天的时候,我正在二楼的房间修壁炉栏杆。”
    阿加莎刚喝进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她看向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面无表情,“他一天一束鲜花送到摄政街还不够,还希望你答应他的求婚。迟晞,此人居心叵测,你不该跟他走那么近,他会给你带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