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疏的声音听上去委屈极了,拔高尾音道:“到底谁让我去挡酒的啊……”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随着卧房的门重新关上再也听不见。
    视线中的那双玄色皂靴缓缓靠近,元妤仪面前投下一层阴影,只能看见他喜服上晃动的云纹和那个有些突兀的素面香囊。
    饶是成亲,他也贴身戴着她送的香囊。
    谢洵的音色是独有的清冷,在这样燥热的夏夜里听起来反而别有韵味。
    “殿下,可以却扇了么。”
    元妤仪脸颊滚烫,握着团扇的指尖分明在发颤,可还是在他的视线下挪开那柄写着“妧”字的赤金团扇。
    谢洵眸光微闪,彻底定在少女白皙却泛着羞赧绯色的明艳面容上。
    黛眉、琼鼻、樱唇……
    她的每一处,都在无形之中吸引着他的心。
    元妤仪被他盯得脸红,略显急促地站起身,手上佩戴的银链发出细微的脆响。
    谢洵眉头微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元妤仪脸颊更烫,避开他的目光,强装镇定道:“还没饮合卺酒呢。”
    说罢便要往外间去。
    身旁的谢洵却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眸光在烛火的映照下愈发漆黑明亮,晦暗不明。
    “殿下,我不欠你合卺酒。”他凑近过来,元妤仪这才从他身上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青年的喜服是热的,握着她手腕的掌心也是滚烫,他极有耐心地摩挲着她腕间的银链,听到清脆悦耳的细微声响,心情相当愉悦。
    元妤仪的脑袋混混沌沌,只是简单几个动作,便情不自禁地沉溺在他的亲昵中,抬眸望着他,“那你欠什么……”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美,又是多么的诱惑人,灼烧着面前人为数不多的理智。
    谢洵伸手扣住她后脑,将她带到怀中,手指却已经灵巧地卸下禁锢着她乌发的凤冠,感受着十指间柔软的发。
    他挥手灭掉内间卧房的两盏蜡烛,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暗,只留一对摇摇欲坠的龙凤双烛。
    元妤仪下意识贴近他的胸膛,因突然看不清,嗓音还有些错愕,“你怎么把灯灭了?”
    “妧妧,”谢洵又开始喊她小字,温热的呼吸紧贴着她的耳廓,激起阵阵战栗,“我欠你的,得补给你,对不对?”
    元妤仪环着他的脖颈,突然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欠她的,补上的,不就只有一样吗?
    方才卫疏说的洞房花烛夜啊。
    想通这点,她的神情更窘,却不甘示弱,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静有理,“那你灭灯做什么?”
    似乎是到了床榻边,谢洵俯身将她放在柔软的被褥间,右手已经淡定地褪下身上的喜服。
    “原本念着你面皮薄便熄了,但好像多此一举了。”
    青年将朱红喜袍放到一旁,径直坐到榻边,牵着元妤仪的手落在素白中衣的扣子上。
    少女下意识想躲,却被他的力道遏制,半分也逃不开,只能顺着他的话去解扣子。
    “既然妧妧喜欢,下次留灯就是了。”
    他的话音清浅,一句一顿,几粒扣子不一会便被解开。
    元妤仪几乎只瞄到一眼,便阖上眼眸。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他的身子。
    可是眼闭上了,手却还被人扣在掌心,她还穿着身上繁琐的婚服,便被他扣到怀里。
    元妤仪甚至不知道他何时脱下了中衣,只能闭着眼指尖微颤地由他带着划过每一块骨骼和腹肌,忽然,少女的指尖一顿。
    她碰到了一道早已结痂的伤口。
    在他腹下,那是为了救她留下的伤。
    谢洵似乎也察觉到了元妤仪的异常,松开牵她的手,格外留恋地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道:“小伤,早就不疼了。”
    少女却俯下身,贴近那道伤口,轻轻吻了一下,柔软的唇瓣带着灼热的温度,烧得谢洵脑中的弦骤然绷紧。
    元妤仪本人却毫无察觉,撩起他一身火,自己的眉尖却微微蹙紧,右手不自觉搭在他的膝盖上,与他面对面。
    “留着也好,提醒我。”
    提醒她,他们之间经历过的生死与时光。
    谢洵凭意志强忍着在体内滚滚燃烧的悸动,纵使知道熄了灯,可面上并未显露半分,只是手不知何时搭在面前少女的肩膀上。
    他的嗓音像蛊惑人的妖精,伴着窗外几声蝉鸣,在元妤仪耳边响起。
    “那妧妧心疼我吗?”
    元妤仪一怔,下意识道:“那是自然……”
    她还没说完,身上的襦裙便被谢洵挑开,骤然一凉,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
    “你……”少女想要反问他的话也被堵在嘴里,被他毫无预兆的吻打断。
    直到她气喘吁吁,唇瓣上的口脂被人吞去大半时,才被依依不舍地扶住,更没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已经全部褪下,重重叠叠地堆在腰腹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