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维阳一听,错愕之情立即浮上脸庞,他瞪着魏小芳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做出伤害她的事。”
    魏小芳一听,惊慌失措,不解地瞅着路维阳和宁羽格格,“可是……寨主,难道你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骂她几句是没有办法让这个女魔头得到教训的。”
    乍听“女魔头”三个字,宁羽格格立即抬起头,直视他二人,“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唤我是女魔头,我不是……我不是——”
    她捂着脸拚命摇头,屈辱的泪滑向她的掌心,心中盛满了悲伤。
    “不过是骂你几句你就受不了一了?你还没尝过我们‘劲云寨’的最高刑法——曳马奔腾。”魏小芳恶狠狠地说。
    宁羽格格重复,“曳马奔腾?”
    “你不懂吗?就是把你用绳子挂起来绑在马屁股上,然后让马儿到处奔跑,到时候不刮下你这身细皮嫩肉才怪!”她狠戾地说。
    “住口——”看着宁羽格格愈加惨白的脸,路维阳忍不住喝声道:“这种惨无人道的刑法早在数年前就已废除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提它干嘛?”
    “寨主不是要惩治她吗?为了她恢复这样的刑法绝对值得。”魏小芳包不肯罢休,她绝不甘心就这么轻易的放过那个女魔头。
    “别再说了,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路维阳忿忿地站起身,好好的一份兴致完全被魏小芳给破坏殆尽,他自知再待下去,只是会带给宁羽格格更大的难堪。
    “这怎么可以?难道你也被她的美色迷惑,忘了她是个恶名昭彰的坏女人?”
    魏小芳的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说话的口吻像权了打翻的调味醋,酸味四溢。
    路维阳一怔,突然对魏小芳绽放出一朵温柔的笑花,他拍拍她的肩道:“你放心,就算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对她动心。我自然会给她应有的教训,但为了她而让我们‘劲云塞’陷入冷酷残忍之说,是不是太不值得了?”
    他眼眸中露出温煦的神采,将魏小芳的一颗少女心深深迷惑着,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她也只好认了。
    “寨主说的是,她是不值得,不过,若是有需要我教训这丫头的地方,请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整得她生不如死。”她恶狠的眼神像利刃般不断凌迟着宁羽格格的心。
    宁羽格格被她那满满的恨意扎得头皮发麻,想从她那不寻常的语气中咀嚼出一丝蛛丝马迹,但想破了头仍想不透自己曾得罪过这样的人?
    “好了,别为她伤脑筋了,我们走吧!”路维阳一手搭在魏小芳的肩上,与她一起走出地窖。
    宁羽格格因他那些伤人的话语而揪痛了心,她闭上眼不再多看他们一眼。
    直到石门推动的声音再次响起,宁羽格格才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漆黑可怕的墙壁,心中泛起惊骇的念头,她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未来可言!
    宁羽格格哭了一夜,再加上一天未曾进食,感到体虚力乏,就快撑不下去了。
    她真的很想继续逞强下去,以她倔傲的个性,她向来是不肯轻易屈服的。但她真的很不甘心就这么饿死自己,她心里只想再见是阿玛和是额娘一面,她好想他们,她舍不得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去……
    想到这,她又潸然地垂下泪,早已哭得红肿的双眼一阵刺痛,她不禁又想起以往在宫里的悠闲与惬意,更恨自己为何从来不曾好好珍惜那样的生活?
    他们说她是恶女、女魔头、恶名昭彰的女人……难道她真是那么差劲,非得替她冠上这种十恶不赦的罪名吗?
    她不是不曾反省过,这一天夜里,她想了好多好多,或许她过去的行为真的有些自私嚣张,更喜欢们吓奴婢、奴才们,看他们惊慌怕死的模样她就会感到很快乐,可是,她从没有要置人于死地的意图啊!
    那么多年了,宫中竟没一个人曾告诉她,她的行为是错的,这又怎能全部怪到她的头上?
    咕唁咕喀…肚子发出饥饿的叫声,她突然觉得饿得发昏,眼看着摆在前面那盘已凉的饭菜,她厌恶地撇撇嘴,在该不该用之间犹豫着。
    算了!都已经是阶下囚了,她还逞什么强呢?
    拿起饭碗,她夹了一块素菜进口,咀嚼了两下觉得味道还不错,这才放心食用它。虽然饭菜凉了,但已是饥饿过头的她仍然津津有味地一口接一口吃着,正当手中的瓷碗见底的同时,她的肚子传来一阵强烈的剧疼,让她的手一松,确砸到地上,支离破碎!
    她错卧在地上不停翻滚,抱着肚子拚命哀嚎,却没有半个人进地窖理会她。
    “救我……谁来救我……好难过……好疼——”宁羽格格痛得冷汗芩芩,发出的求救声细如蚊钠,根本起不了半丝作用。
    她咬着牙,拚命向外爬,怎奈尚未到地窖口就被栏杆给拦阻下来,捉着它用力站起来,使出浑身的力量,使劲向外嘶喊:“救我……谁来救我……”
    附部的绞痛让她几乎昏死过去,她明白自己被人下药了!但她不能死,在尚未回宫见皇阿玛和皇额娘一面,她绝不能死…
    “救我——”
    她的声音愈来愈微弱,眼前的景物也渐渐被黑影所取代,直到她看见石门晃动的影子,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卧在地……
    路维阳昨晚就感觉地窖内阴寒无比,心想,自幼娇生惯养的她怎耐得住这种寒沁入骨的痛楚?当晚他便想帮她送一条暖被过来。然而理智却告诉他,绝不能这么做,他怎能轻易忘记彩虹的坠崖,全是她这位好格格造成的呢?
    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他冷冽的心软化了。
    天方亮,他便捧着被褥进地窖。
    他没想到所见的竟是她已几乎没有生命迹象似的倒在地上。
    他愣了半晌,倏然冲向她,试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然后看见她发青的唇——她被人下毒了!
    当她脚旁那只空饭碗映人他的眼中时,那颗愤怒的心已急促发酵、酝酿。
    是魏小芳,她居然在饭菜里动了手脚!
    他早该防备的,为什么却忽略了魏小芳对宁羽格格的恨意呢?
    路维阳不再多想,慌忙地抱起她便直奔地窖门外。
    经大夫紧急治疗后,宁羽格格已无大碍地躺在暖炕上,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但她耗费太多精力,身子骨早已虚软无力,昏睡许久仍未转醒。
    路维阳一直守在她身边,俯视着她已逐渐转红的脸蛋,也发现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有着不搭调的愁思。她虽闭着眼,但她的眉头却锁得很紧,仿佛正承受极大的苦痛。
    “该死的!她怎么到现在还不醒过来?”
    路维阳为她担忧的心怎么也放不下,他更不能容忍魏小芳这种恶劣的行径!
    虽然他曾亲眼目睹彩虹出事当天,她一直驭马跟在彩虹身后,致使彩虹坠崖身亡,但她应该不是蓄意的啊!
    路维阳揉了揉眉心,突然恨起自己来,他干嘛要为她说话?不管她是否蓄意,若不是她这种自以为是的行为,怎会害死彩虹?今天让她受一点教训也是应该的,他已算是六至义尽,至少没无视她中毒而不顾,她也没什么好怨他的了。
    就在这时候,宁羽格格有了动静,她的眼睫扇了扇,指尖微微颤了额,这才缓缓地睁开眼。当她看见这陌生的环境,一时脑子变得空荡荡的,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你醒了?”路维阳的语气虽淡漠,但他眼底跳跃的火花却泄漏了他的释怀与兴奋。
    宁羽格格看了看他,刹那间所有的回忆全涌向脑海,冲击得她头部一阵剧疼,她霍然抱住自己的脑袋,拚命地摇头道:“走开,你走开,你们全都是坏人——全该下地狱去!”
    她怎么也忘不了他的恣意妄为、无情残冷,忘不了他曾一次次伤了她的心,却又不肯告诉她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过结?让她的身心疲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