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男人,哪有人坐着睡觉的,他是在展示什么怪异的绝招吗?
    看着眼前那点点星光,与跳跃的火花,欧阳敏儿竟在不知不觉中笑了,这一
    路上有他陪伴似乎也不错。
    冬阳才刚露脸,空
    气中仿佛已出现了丝丝温暖的气味。敏感的方辘张开眼所看见的,就是欧阳敏
    儿斜倚在墙边打盹的模样。瞧她在睡梦中还拿着木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
    好像这样就代表她所说的“绝不会睡着,也不会把火给弄熄”的意思。
    不过火还真的没熄,但也只剩下残余的红影……可见这丫头还真的撑到天快
    亮了才忍不住睡去。
    突然,她的小手又动了下,这感觉让他心头产生一股……仿似心疼的感觉,
    想她这两年多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逃婚的生活应该比现在还难熬,可她还
    是熬过来了,不过既然如此,她现在又为何要回去成那捞什子的亲呢?
    “哈……啾!”突然间,她打了个喷嚏,转身又睡去。
    方辘赶紧拿过她手上的木枝拨动那柴堆,趁还有热气,再将碎木屑放入,一
    点点的让它继续燃烧生热。
    瞬间,阴冷的洞内又暖和了起来,欧阳敏儿紧蹙的眉也渐渐放松了……但紧
    抱着身体的动作却依然没放开。
    方辘见了,便褪下身上的兽皮大衣,为她盖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这大衣太沉了,还是上头的毛皮味儿刺入她的鼻息,
    欧阳敏儿慢慢转醒过来,“天,我又睡着了!”
    “你才睡了一会儿而已。”他淡淡的说。
    “你……你把兽皮大衣给我盖了?”她这才看见自己身上多了件重物。说它
    重,它还真是重,幸好她不用穿着它走路,但就不知方辘干嘛弄一件这么重的
    大衣,难道他不嫌碍手碍脚?
    “谁教你冷得发抖。”虽然方辘回答得很简单,但欧阳敏儿心底却微热了起
    来。
    回忆以往在家的时候,她是被九个哥哥和爹娘疼在手心里的宝贝,但是一出
    欧阳府邸大门,所有人却都当她是毒物、瘟疫,避之唯恐不及,今天方辘却让
    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外人也会给她温暖的。
    “你快穿上吧!会冷的。”她用两只手,将重重的衣服“搬”给他。
    方辘无所谓的接过手,简单轻松的往自个儿身上一披,活像它是羽毛做的,
    连点儿重量都没!
    “你睡够了吗?”他突地扬眉看向她,却发现她正用一种与平时不太一样的
    怪异眼神瞅着他。
    “够了。”她赶紧收回视线,笑着点点头,指着那柴堆,“看,我都没把火
    给弄熄了,它还烧得好旺喔!”
    方辘唇角淡不见影的一勾,才说:“嗯,你做到了。”
    “耶!好棒。”她开心的跳了起来,但同时间肚子又叫了声,这让她难为情
    地抱着肚子,小声问:“还有没有窝窝头?”
    “没了,今天我们到镇上吃去。”他看看天色,“可以走了,否则下山后就
    只能吃午膳了。”
    “好,那我们走吧!”但她随即又摸摸脸,“我好想洗把脸。”
    方辘正要把火给熄了,但一听她这么说,他便起身走到洞外,顺口说了句,
    “等一下。”
    欧阳敏儿好奇地跟在他后头,就看见他找到一颗树,上头有着很大的果子,
    而也因为天寒地冻的,这大果子早已干掉,只剩下坚硬的外壳。方辘顺手捡来
    一粒小石子朝它弹指一击,就见它应声掉落,方辘将它接在手心上,然后在欧
    阳敏儿张口结舌下,一个手刀把它劈成两半,将里头用雪水掏洗干净,再装满
    雪,拿回洞穴里吊在火上头烧。
    欧阳敏儿惊奇地看着这一切,早已是震愕的说不出话来,方辘这也才发现原
    来她也有除了睡觉之外的安静时刻。
    但他的“发现”并没维持太久,她好奇的小嘴就连连发出疑问,“这果子怎
    么不怕火烧呢?还有,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种果子?它又是什么?”
    “它是冬椰,和一般江南所生长的不同,为了适应寒气,这种果子会将所有
    油份全锁在壳里,因此它非但不会助燃,还可防燃。”他看着原本冰冷成霜的
    雪渐渐融化,接着更冒出温暖的烟雾。
    “你可以洗了。”他试了下水温,再将它提到她眼前。
    欧阳敏儿从刚刚就一直维持着她那张着小嘴的诧异神情,直到看见眼前那壳
    内温热的水在她面前冒烟时,已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她只是说想洗把脸,而且她一向是跑到雪地里拿霜粒搓搓脸就算了,没想到
    他……他居然弄了一盆……不,是一壳子的温水给她,让她刚刚还误以为他是
    自己想喝热水才搞得这么麻烦。
    “怎么了?还不快洗。”他皱起一双剑眉。
    她吸吸鼻子,看着他的眼眶微红了起来,但却笑得特别甜,“好,我洗……
    我马上就洗……”
    捧起热热的水,她直往脸上抹,虽然壳干了,但因壳内有油份所致,水中还
    带了股温润滑泽的香气。
    她在洗脸的当口,方辘也静默的将柴火用雪给掩覆起来。
    直到欧阳敏儿洗好后,看他依旧是那副矜冷不语的表情,忍不住上前抱住他,
    “方辘,你好好喔!真的,第一次有外人对我这么好。”
    方辘的身躯一绷,万万没想到她会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来表达谢意,跟着他抚
    上她的小手,将她抓下来,“我说过,男女有别,以后别这样。”
    “我……”欧阳敏儿噘着嘴儿,一脸难过,“我只是……”
    “你这种行为也是上官宫主和柳清害怕你的原因,毕竟他们全都是已有妻室
    的男人,若让妻子看见他们被个姑娘直抱着、搂着,那些做妻子的又做何感想?”
    他边说边走到外头,“你就要成亲了,应该设身处地的为她们想想吧!”
    “设身处地……”她微皱着眉,“如果我将来也得嫁人,倘若有小姑娘抱着
    我那未来的相公……”
    欧阳敏儿愈想愈不对,追上他的脚步说:“好难呢!因为我还不知道未来相
    公长得什么模样,就算他被其他姑娘抱着,我也没感觉。”
    方辘闻言,只是闭上眼,强忍住“投地撞雪”的冲动,好声劝道:“你可以
    设想如果你喜欢他,这样懂吗?”
    “喜欢他?”她低着头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跟着她睁大眼说:“那我能不能
    拿你代替他?”
    方辘震住脚步,“什么意思?”
    “因为我现在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如果我要嫁的人是你,又有小姑娘对你
    ……”突然,欧阳敏儿不说话了,她直愣愣地望着他。
    方辘被她看得浑身发毛,继续他的脚步,“你不该拿我当对象,因为那样你
    依旧是想像不出来的。”
    “我问你,你说表哥、柳清他们已成家,那你呢?会不会有天也要成家?”
    她突然换了话题。
    “没想过,应该不会。”方辘敛下眼说。
    想不到欧阳敏儿竟重重吐了口气,“哇……好险好险,那你答应我,除了我
    之外不能让其他姑娘对你投怀送抱喔!你不知道我刚刚这么想的时候,心有多
    痛呢!”
    她这番心无城府的天真话语,竟让方辘的心脏敲出恐怖的音律,还一声比一
    声强大的敲击着他的心窝……
    天!这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看来他这次的恻隐之心是施放错了对象!潜意
    识里,他的脚步愈走愈快,已将欧阳敏儿整个甩在后面。
    “方辘,你等等我呀!”欧阳敏儿快步追过去,“你干嘛走得这么快,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