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封彻,恨我吧!就恨我一生一世吧!”她泪流满腮,抓开他的手收回软剑。
    才要起身,却被他猛地抓住手臂,利目瞪着她,“你……你为何还要听从傅松的话?”
    “因为我根本没有爱上你。”她故意这么说,好激他杀她,能死在他手中,她于愿足矣。
    “你!”他一对冷眸闪出火苗,才要挥手,却不慎扯落她的束襟,刚好让他瞧见她颈子上的两个红点!
    “天……”封彻眯起眸,梗着声说:“找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竟近在咫尺……”说到这儿,他已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瞧他就这么倒下,小九已完全傻了,呆愕地看着他躺在床上,汩汩鲜血从他的胸膛逸出……
    “来人,快将他带走,还不能让他死。”傅松及时赶到,看见这一幕,不禁邪笑出声,“没想到你真下得了手。”
    “把我爹娘给放了。”小九转过脸,无神地望着他。
    “哈!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们根本不是你爹娘,哈……”他得意的指着窗外,那对夫妇也在那儿笑得猖狂。
    “你……你太过分了!”小九简直快疯了,立刻挥出软剑,寸寸逼近傅松。
    傅松虽然年纪大了,可功夫高强,小九怎是他的对手?
    小九眼看自己杀不了他,心底所受的煎熬也益发沉重。封彻被她刺了一剑,也不知活不活得下去,而她这个几番被人玩弄的傻瓜,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此,她手中剑锋一转,打算往自己心窝刺下。
    傅松赶紧发出内力,将她的剑锋转向,刺向一旁的木屋。
    “我得利用他,暂时不会让他死,而你是我的棋子,同样不能死。你听好了,若你再寻死,我绝对会让他死得更惨!”说完,他便狂笑着离开木屋,他相信小九为了封彻,绝不敢随意赴黄泉。
    小九目光如箭地射向他的背影。
    傅松,你对我的养育恩情就此一笔勾销,我们的师徒情谊也因为封彻的那一剑而恩断义绝,从此以后我会以杀了你为毕生最大的心愿!
    封彻醒了,这一醒来已是数天后。
    他抚着胸,看着胸膛绑缚的布条,才蓦然想起那晚在木屋发生的事!
    令他惊愕的不是那一剑,而是她颈上的红点,如今他才知道为何她要长年用束颈遮掩了。
    小九呀小九,你不是无名无姓之人,而是咱们大清的公主、大清的格格呀!
    就在这时候,傅松推门而入,见他已睁开眼,不禁笑出一脸邪气,“我就说你不会这么容易死,也是因为那丫头不忍心真的杀你,落剑时刻意偏离心脏,你才得以保住性命。”
    “我要见她。”封彻撑着坐起,脸色虽然憔悴,但语气坚定。
    “不可能,现在我正想利用她去杀鞑子皇帝呢!”他这话让封彻冷了脸,“你……你知道她的身分?故意将她带走,就是为了这一天?”
    听他这么说,傅松倒是一震,“你……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知道她就是十二年前被掳走的临容公主,而你——该不会就是当时掳走她的人吧?”
    “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当年被你们击昏在山坡上的男孩。”封彻眯起眸,“这些年来,我没日没夜地找寻她的下落,原来她就在我身边。”
    “哈……你现在知道已经来不及了,我不会让你逃走,就跟当初我掳走她一样,从此你们都是我的棋子。”
    “你想称帝吗?”封彻露出不齿的笑容,“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纪了,就算真正当上皇帝,后宫这么多女人,你消受得起吗?”
    “我想当皇帝不是为了女人!”他大声驳斥。
    “那是为了江山?你又能坐拥江山几年呢?”封彻就是故意要激他,最好把他激得失去理智,他才能从中找机会逃脱。
    “那也是我的事!”傅松愤而离开。
    封彻趁他离去之后,立即打坐运气,他一定要尽快恢复体力,才有机会带着小九……不,是带着临容公主离开,进宫去见她真正的父母。
    而小九呢?她心情紊乱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洞内待着。
    死已无惧,只是期望能再见封彻一面,向他道歉、向他赔不是,更想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对自己的身世她不再希冀、不再强求,也绝不再为此被任何人利用。
    只是一想起被她刺成重伤的封彻,她便忍不住泪湿衣襟……
    突然,地洞的石门被栘开,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不久就见老八端着晚膳进来。
    当看见搁在地上的午膳仍原封不动的摆在那儿,老八不禁叹口气,“小九,你就别再折磨自己的身子。”
    老八长小九三岁,是个二十郎当的小伙子,当年也是因为家境清寒,被父母卖给傅松当徒儿,如今九个师兄妹,就只有小九和老八还待在山上。
    “八哥,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小九仍尊称他一声八哥,她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嘘,你小声点。”老八瞪着她,“你不要命了。”
    “他要杀我早杀了。”小九凄楚一笑。
    “说真的,我也难以想像师父是这种人,本以为他是以反清为志业,后来我才知道他想当皇上。”有天他不小心瞧见师父穿着大黄袍,得意的笑着。
    “原来如此。”小九终于真正明白傅松的野心。
    “小九,快吃吧!”放下晚膳,他端起没动过的午膳便要离开。
    “八哥,你……你放我出去见封彻一面好吗?”小九及时喊住他,恳求地抓着他的手。
    “不行,我还想活命呢!”
    “你真不想摆脱傅松的掌控吗?放了我,你赶紧离开,到别处做个小生意也好过跟着他。”小九直想说服他。
    “我……”老八是很想这么做,可是他不敢呀!“师父最近看我们看得很紧,我一定逃不了的。”
    “我可以帮你,你先把钥匙给我,好让我出去,待师父来的时候,我可以想办法绊住他,好不好?”她一双泪汪汪的眼令人看了心疼。
    “让我想想……”老八真被她说动了,“好吧!我也不想再干这种事了,我想回乡下找我爹娘,就算耕田维生也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的就看你了。”小九心底重燃一丝希望。
    “好,就今晚三更,我会跟师父说你想见他,到时你就多缠住师父一些时候吧!”老八掏出腰际的钥匙,交到她手上。
    “对了,封彻被囚在哪儿?”
    “就在我们以前住的石洞里。”
    “我知道了,谢谢八哥,后会有期。”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忍痛道别。
    当晚下了场小雨,夜雨蒙蒙,天气微寒,眼看已是入秋。
    三更一到,小九闭上眼,就等着傅松过来。
    不久,她听到了脚步声,认出是傅松走路的声音,看来她的计画已经跨出第一步。
    小九故意用话刺激傅松,跟他生活了这么些年,她很清楚他的个性就是不禁激。只要谁激了他,他定会像发狂般喋喋不休地怒骂着,不骂个一两个时辰绝不会罢休,待骂完后再狠狠的酗酒。
    果真,好不容易他骂累了,离开石洞时已是四更天,老八也已安全的逃离北叟山。
    眼看即将天明,小九不再拖延,拿着八哥给她的钥匙,想尽办法走出地洞,所幸周遭无人监控,让她稍稍松口气。
    “八哥说他被关在以前的石洞,那应该是往这吧?”小九喃喃自语着。也幸好她以往长年待在这儿,对北叟山再熟悉不过,很快就辨别出方向,往石洞直奔而去。
    此时,天际还下着小雨,一路上躲过几个巡逻的喽啰,眼看石洞近在眼前,她却发现洞穴外有数人看守着!
    思付了会儿,她拾起地上的碎石,朝他们疾射而出,在他们倒地的同时,她立刻奔上前,从其中一人身上翻出钥匙,打开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