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得知此事,皇上动了大怒,把桌子都砸了,差点吐血,还好太医来得及时,稳住了皇上的心绪,平静下来后仍没有好脸色,暗地里处决了不少人,包括那位曾在南风馆名噪一时的秋笙公子。
    芳庭苑被金吾卫秘密接管,曾是太子的二皇子被沈大人押回府,等着最后的发落。
    昨夜不管是对于六殿下还是沈相,亦或者皇上,都是不眠之夜,不过六殿下的精神看起来很好,不像是一夜无眠,发生了那样的事,竟然还能睡的着?
    若真是如此,六殿下的心智绝非常人可比,这般想着,安海眉宇间恭敬些许,如今没了太子,只要是皇帝的儿子,都有坐上那个位子的可能,谁也不能得罪。
    正阳殿内铺着地龙,温暖如春,守在门前的小太监为裴皎脱去外层大氅,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裴皎点头示意后,目不斜视的踏入殿中。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皎感觉到头顶上传来的目光凌厉而威严,他没有抬头,直到皇上开口:“起来吧。”
    “谢父皇。”说是起身,却没有站直,更没有看坐在高位上的皇帝一眼。
    皇上对裴皎恭敬的态度很是满意,也有些许遗憾,毕竟是父子,却跟外面来觐见的官员一样,胆子太小。
    在皇帝看来,所有的儿子加起来都比不上裴麒,奈何裴麒野心太大,平时的小动作也就罢了,私吞盐税是明晃晃的挑战君子权威,不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叫人看了笑话。
    尽管如此,皇上到底没舍得杀裴麒,只是圈禁,没想到他不仅不知道悔过,反而借着没有铲除完的势力逃出太子府,抓了沈怀酒,以此来要挟自己的亲弟弟。
    皇帝盯着裴皎,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裴皎长得像婉妃,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的时候天真无邪,哭起来的时候又楚楚可怜,让人心生怜惜,当初就是因为这双眼睛,他才看中了婉妃,也是因为这双眼睛宠了婉妃多年,直到嫡子薨逝。
    想起那个早逝的嫡子,皇帝脸上闪过几分嫌弃。
    过去这么多年,已然成了心结。
    皇帝之前还奇怪,裴麒怎的突然对小六那般好,以为裴麒想多些助力,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裴皎入了朝堂,有太子一脉的扶持,裴皎很快站稳了脚跟,每次交给他的事都办的又快又好。
    现在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估计小六也没有想到,裴麒想要的不是他的助力,而是他这个人。
    皇帝并不在意裴麒真正的心思,对于他来说,裴皎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儿子,不管裴麒得逞也好失败也罢,兄弟□□也无所谓,但他千不该万不该绑了沈怀酒,触怒沈卓。
    裴皎竟然跟沈怀酒关系匪浅,沈卓要为自家儿子讨公道,也连带上了裴皎。
    “总是低着头做什么,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仍旧威严。
    裴皎依言抬头,早朝时穿的厚,看不出来,进殿后脱去外面的衣服,露出纤细的脖子,上面的红痕刺眼至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来的。
    皇帝的脸色变了变,听人说跟亲眼所见终归不一样。
    他攥了攥拳,又很快松开:“昨日之事委屈你了。”
    “父皇严重了,委屈的并非是儿臣,而是沈大人家的公子。”裴皎目不斜视,昨日他但凡到的晚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第55章
    若是只有他一人, 裴皎不会说什么,但沈怀酒受了伤,绝不能轻易放过。
    “沈公子的身子一向不好, 朕心中有数,已经派人送了诸多药材, 依沈卿看,二皇子该如何处置?”皇上略过裴皎,转而去问沈卓。
    沈卓躬着身子:“臣不敢, 一切听凭皇上做主。”
    沈怀酒虽受了伤, 到底无大碍, 昨夜还能抱着六殿下上马车, 下了马车又一路抱回望月小筑, 这些皇上不可能不知道,既无大事, 裴麒就罪不至死。
    而昨夜六殿下受的屈辱,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否则就成了皇室的丑闻。
    皇帝面无表情的收回眼神,沈卓说让他做主, 他也不能太过偏颇,否则会让忠臣寒心,他心疼自己的儿子,沈卓也心疼沈怀酒。
    “传朕旨意,撤去太子府的匾额,贬二皇子为庶人, 文贵妃乃二皇子生母, 教子不严,褫夺封号降为嫔, 责令其在长乐宫静思己过,非召不得出。”
    皇帝说完了闭眼,这个他曾经最宠爱的儿子,今生怕是都不得见了,至于陈嫔,她知道轻重,不敢再哭闹,更不敢自戕,否则裴麒也逃不了干系,母子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六皇子裴皎,即日起册封为明亲王,礼部留职,转去兵部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