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里绫人执笔的手一顿,然后摇头,继续书写。
    烛火跳动,屋子里的光晃了一瞬。
    “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神里绫华眉头微皱,几步上前按住了兄长想要拿新一卷文书的手。
    “哥哥,已经很晚了。”
    神里绫人抽出了自己的手,重新拿了一卷未处理的文书展开,垂眸阅读,执笔批复。
    “绫华,若不处理公务,我静不下心。你先睡吧,我没关系的。”
    神里绫华拗不过兄长,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等到妹妹离开后,神里绫人才停下了手中的笔,按了按眉心,对着桌案上放着的那颗水果糖叹了一口气。
    桌案上还有一小滩灰烬。
    ——【派蒙近几日都跟在万民堂的香菱大厨身边,无旅行者的踪影。】
    *
    提纳里坐在化城郭的那棵大树上,透过夜间的缝隙看向了那轮月亮。
    一手拿着绘本,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截炭笔,雪白的纸页上描绘出了少女灿烂的笑脸。
    比起画人像,提纳里更擅长用画笔记录不同的植物,画植物画得非常逼真,就连叶脉也纤毫毕现。
    但他极为擅长描墓画中的人。
    画纸上还花了一株玫瑰,没有色彩,但它应该是蓝色的。
    丛林里不断有虫鸣虎啸传来,雾气笼罩着森林,飞蛾围绕着路灯在飞。
    天上没有星星,只有血红色的月亮。
    “不知道那个笨蛋在做什么。”
    少年倚着树干,轻声呢喃。
    他拿出了那支羽毛笔,对着暗了许多的月光看了起来。
    冷光划过笔身,上面刻着的名字分外清晰。
    *
    北国的风雪依然凛冽,执行官离开了至冬城的行宫,踏着风雪归了家。
    明明已经是深夜了,家里依然还亮着一盏灯,他一进门就被妹妹扑了个满怀。
    “哥哥,月亮好吓人。”冬妮娅把脸埋在哥哥肩头,声音闷闷的。
    达达利亚摸了摸冬妮娅的头发,抱着她回了房间,将她放进了被窝里,又拿来了她的鲸鱼玩偶给她。
    “冬妮娅也相信那些传言吗?”
    冬妮娅摇头,“我不信。就算有这种预言,花卷姐姐也一定会阻止的。”
    达达利亚轻笑着道:“所以别害怕,睡一觉就好了。”
    离开了弟弟妹妹房间的达达利亚却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走进了花卷住过的那间客房。
    他走到窗边,五指抵着冰冷的玻璃,抬头看着那轮月亮。
    眨了眨眼,他窥见了红雾之下的烈火。
    *
    夜晚最容易滋生罪恶,因为方便罪恶之人躲藏。
    近日来总有人借着传言扰乱人心,镀金旅团中也有不少投机者打了这个主意,暗戳戳地搞事情。
    风纪官们在夜色之中潜行,朝着那伙镀金旅团落脚的巢穴靠近。
    那群人围着火堆大声谈笑者,讲着怎么利用传言又骗了多少钱财。
    一阵风略过,火苗跳动,几人却没有察觉。
    忽然,紫色的电光闪烁,「末途真眼」闪烁,赤沙之杖抵在了他们的身后。
    “束手就擒吧。”
    大风纪官的声音冷冽,赤沙之杖上缭绕着雷光,而后其余风纪官快速上前,将几人都给捆了。
    押解犯人回须弥城时,赛诺抬头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天空。
    星星都没有的夜晚,乌云厚重,却遮不住那轮诡艳的红月。
    “赛诺,怎么了?”同行的风纪官问。
    “没什么。”赛诺摇头,“我只是在想,好像很久没见到流星了。”
    天有异象,责任心强的旅行者不会袖手旁观的,可是这么些天过去了,赛诺却没听到花卷的任何消息。
    小吉祥草王也只说这异象并非坏事,让他们要扼制传言。
    久不见流星,也不见那流星一般的人。
    *
    归离原与荻花洲一带是旧时魔神大战与仙魔大战的战址,有许多魔神残渣滋生的魔物。
    魈能感觉到,自从月亮变成血红色后,魔物更加躁动了,就连攻击力也变强了许多,愈发频繁伤人。
    他几乎没怎么休息,不是在除魔就是在去除魔的路上,和璞鸢就没干净过。
    魔物死在他的长枪之下后消散,化作了粘稠的黑雾,可是那些黑气没有如往常一般向他扑来,而是消散了。
    黑雾消散之后,月亮上笼罩着的红雾似更红了一些。
    魈握紧了和璞鸢,立在望舒客栈的楼顶,遥望着蒙德城的方向。
    晚风带着冷意,吹动了他鬓边的头发,也吹动了他衣上的飘带。
    他知道最近派蒙都在璃月港跟着香菱,也知道花卷只身去了蒙德,甚至猜到了那天蒙德城的异象与她有关。
    但近几日来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帝君大人似乎也有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