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有福在江阁任职期间，到底做了什么事，会让当时的江阁校长刘贤武将他特意调走，塞到陆港初中，当个清洁工？
廖有福和纪廉失踪的父亲纪诚光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钱茂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月后，他接到了陈洵打来的电话。
听陈洵询问为何确定白磷案和纪廉无关，钱茂只能说：“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毕竟意外发生时，有监控拍到他不在事发的那栋楼。损坏监控也不是他干的，他当时在老师办公室。
陈洵听后没有马上说话。
钱茂满以为他是听说纪廉解除了犯罪嫌疑，放下了心，他却在这时紧紧皱起眉。
陈洵想起高博承认打翻了白磷的人是他。但按他的说法，他当时是不小心打翻的，为了找一样东西……
陈洵突然意识到，自己当时并没有问高博，他是去实验室找什么。
除了化学制品，实验室里还会有什么东西呢？
高博找化学制品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钱茂接到了警队打来的电话，只得起身离开。
陈洵跟钱茂道别后也出了麦当劳，走出一段，来到十字路口，正在等绿灯的片刻，他的肩膀突然搭上一只手来。
陈洵被吓得不轻，猛地回身去看，对上钱茂不好意思的笑脸，提到嗓子眼的心立马坠了回去。
他抚着心脏缓了口气，问：“钱叔，你不是走了么？还有什么事？”
“嘿。”钱茂摸了摸手脑勺，眼睛扫了四周一圈，看回陈洵，“我刚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没问你。”
“什么？”
“纪廉跟你提起过那首诗么？《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陈洵沉默片刻，说：“他把那首诗写在了一张照片的背面。”他说，“那张照片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大概纪廉一两岁的时候照的。纪廉六岁那年，也就是他妈自杀那年，他在照片背后写下了这首诗。我住他家时，照片就摆在他的床头柜上。”
钱茂意外地愣了愣。
陈洵明白他感到意外的原因。
闫苓曾在信上写，葛佳告诉了她这首诗，她很喜欢，闫烨更像是从这首诗中获得了谋杀刘贤武的勇气。
如果纪廉也了解这首诗，或许就能印证他和刘贤武的案子脱不了干系。
可纪廉毫不避讳地将这一证据摆在床头。
“这首诗我特意查过。以前我都没听过这么一首诗。”钱茂摸着下巴说。
陈洵表示他也一样。
“我是不太懂这种外文诗啊，不过看了下百度上的解释，诗是那个托马斯写给他病危中的父亲的，说是表达了他的愤怒。”
“是。”陈洵点了点头，问，“钱叔，你还记得那天你来我家，纪廉恰巧也在我家，还是他提醒你，那首诗完整的诗名的么？”
钱茂点头，没告诉陈洵，他就是凭此开始调查纪廉的。
“所以，”陈洵说，“关于那首诗，纪廉根本没有遮掩的意思。”
钱茂听后盯着他没说话。
陈洵抬头看了眼又跳成红灯的信号灯，低下头，喃喃道：“他可能真的在给我提示。一直以来。是我太笨了。”
“可我不这么认为。纪廉显然也不这么认为。”
陈洵诧异地看向他。
钱茂深深看他一眼，转头望见信号灯跳成绿灯，跟陈洵道了再见。
陈洵到家时已经过了九点，他沉默地脱下鞋，再抬头时才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白雁。
“哦。妈。”他低低喊了声，绕过白雁走进书房，按亮了灯，突然看到架子上摆着的纪廉的奖杯。
心底仿佛压下了块沉重的石头。
“我打了你三个电话，你怎么不接？”
白雁走上前来，忍着怒意问。
刚才快吃晚饭的时候，陈洵说着有事，又跑了出去。因为上次医院打架的事，她放心不下，可连打了三个电话，陈洵都没接。
陈洵听后回过神来，一愣：“有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未接来电，但他开了静音。
收回手机，他愧疚地看向白雁。
“对不起，我没看到。”
“你上哪儿去了？”
“麦当劳。”
“麦当劳？！”白雁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我都快做好饭了，你跑去麦当劳吃？！你抽什么疯？！”
陈洵不想把他和钱茂见面的事告诉白雁，怕白雁担心。
更何况白雁对纪廉抱有那么美好的祝愿和期待，要是让她知道自己曾怀疑纪廉是罪犯，一定难以接受。
“对不起。”最后他只能这么说，“我心情不太好。所以……”
“你心情不好就能不跟我说一声随随便便跑出去？你当我是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么突然跑出去，我会担心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