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盛朗声领命,撒丫子跑得飞快,交给了外头的亲兵,一字不落转述太子的原话,亲兵不敢耽搁,当即骑着马一路狂奔去驿站。
    信还没到,北境驻军布防图纸被偷窃一事,就已经闹到了满朝皆知,当日夜里侍卫司在例行巡查时,抓到了一伙北狄的探子,上报朝廷后,那伙北狄人当即移交给大理寺,受遍酷刑,始终不改口,坚称是丞相协助他们混进来的,还从兵部偷了北境驻军布防图。
    大理寺从北狄探子的住处搜出一封信函,里头的字迹与丞相一模一样,还印着相府的盖章,写的正是关于布防图一事。
    满朝哗然,承桓帝自然不信丞相会干通敌叛国之事,但眼前人证物证皆有,若是不将人下狱问罪,难以收场。
    承桓帝朝萧承凛拼命使眼色,你力气大,还不快点把丞相抓住,没瞧见他一副将要以头撞柱力证清白的悲壮吗?
    可惜萧承凛与他并没有父子间的心有灵犀,领会错了意,于是扯着大嗓门帮丞相舌战群儒,但由于他是一介武夫,口才不好,一说不过就急了眼,挥着拳头要揍人,把朝堂搞得愈发乱成一团。
    承桓帝:“……。”
    这死小子,就该把他叉出去!
    布防图一事还没解决,就又出了军粮中掺杂霉米一事,在关马大道上被查出来的,驿报立马直呈刑部。
    军粮一直由户部筹放,如今出了岔子,第一个要追究的便是户部的责,户部尚书和侍郎都是太子的人,承桓帝不太相信他俩会是军粮案的主导者,案子追查下来,也的确与他俩无关,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户部都给事中苏砚。
    苏砚是丞相的学生,又因为布防图的事,很难不让人怀疑到丞相身上。
    毕竟朝野上下皆知他不喜太子,没少上奏弹劾,但是吧,如今他已是太子的准岳父,没道理会勾结外敌,欲置太子于死地,所以这动机又说不通。
    承桓帝碍于形势所迫,只得将丞相先停职收监,又赐了些宝贝好生安抚长公主,极力保证自己定会还丞相一个清白,所以安心回府待着,该吃吃该喝喝,断不可以泪洗脸,也别学丞相那套撞柱死法,更不能像沈庭珏一样,动不动就把跳湖挂嘴边。
    长公主也觉得撞柱跳湖不适合她,虚心请教:“女子不都讲究一哭二闹三上吊?”
    承桓帝按着胸口,深呼吸一口气:“没这讲究,上吊也不行。”
    长公主站起身,熟门熟路地往皇上的私库走:“来都来了,多挑几个宝贝给小珏当嫁妆总行吧?那几口金光灿灿的花瓶,小珏就很喜欢,之前说过想要的,还有墙上那副绝笔名画,夫君也一直念叨着想要。”
    说到这里,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掉头回来,从袖里掏出一本账簿:“这是小珏送来的开支账目,他自己花得不多,主要是替皇兄养儿子费钱,小珏压力很大。”
    承桓帝:“……。”
    好家伙,这账目加起来比朕的命还长。
    而且什么叫替朕养儿子,太子已经算是他半个夫君了,花钱养不是天经地……好像也不太天经地义,哪有男子让小娇夫养着,一国太子,传出去得让人笑死!
    子债父偿,承桓帝忍着心梗把债还了,等长公主一走,立马奋笔疾书——再让自家小娇夫花钱养你,回来朕拧爆你狗头!
    最后一笔拖得老长,明显透出了他迫不及待想揍儿子的心态。
    姚印清到御书房禀报事情时,见承桓帝正抱着盘白茅根干嚼,眼神放空却又很锐利,一看就是在想着什么令他上火的事,于是便以“为君分忧”的名义询问一番,得知他替太子还了笔债,表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承桓帝眼底带了点光:“爱卿适才说,你愿意为朕分忧是吧?”
    姚印清答得很利索:“皇上这火气,一盘白茅根恐怕降不了,臣可以吩咐太医院给您再弄几盘。”
    至于分担还债什么的,臣也没钱谢谢。
    承桓帝唉声叹气。
    姚印清说:“等谢氏党羽那一帮人彻底定罪,家一抄国库就充盈了。”
    或者请几个皇亲国戚来宫里坐坐,从家国大义作为切入口,再谈感情,况且殿下打仗是为了保他们平安,不花点钱实在说不过去,先礼后兵,若对方一直装傻充愣,就干脆把话撂明白,要么出钱帮衬一二,要么出力去北境打仗,全不出的,就等着人财两空。
    承桓帝配着茶水又嚼了一口白茅根,肉眼可见神清气爽了三分,而剩下那七分愁眉不展,则是因为布防图和军粮一事。
    第258章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姚印清道:“皇上其实不必如此忧心,有件事,臣一说,皇上晚膳估计能多干两碗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