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半夏忽然意识到眼前的男人非同寻常。
    “喔?”男子再次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水半夏,“今年是怎么了?老七刚成亲,连老五也蠢蠢欲动了?”
    “唔……大概是今年的春天特别长吧?”严峻莞尔。
    “你好,我叫水半夏,半夏是一种药草的名字。”水半夏向男子微微的点头致意。
    这个男人和严峻一样都穿一身白衣,可是感觉却完全不同。严峻有一种轻灵婉约的气质,宛如蓝天上的一抹白云,而这个男人却宛如长年住在雪山上,从头到脚都冻死人。
    “苏凤南。”男子还算客气地回应了她,但看着她的目光越发地审慎而凛冽。
    “我!还有我!我叫芽芽!发芽的芽芽。”胖胖的小丫头发现大人们只顾说话,遗忘了她,急忙跳到凳子上,举起手大声自我介绍。
    “发芽的芽芽?好可爱的娃娃,和你的名字一样可爱呢。”水半夏把最甜美的微笑送给芽芽。
    从看到的第一眼起,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小丫头。
    “真的吗?”芽芽歪了歪脑袋,“你也会成为芽芽的娘娘吗?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五爹爹呢。”
    虽然她知道自己有一个五爹爹,但是每年却只见到五爹爹派严峻带来的各种珍奇宝贝,从来没见过五爹爹的本人。
    “五爹爹?”水半夏好奇地问。
    “芽芽是‘白玉京’的镇山之宝,大家都很宠爱她。”严峻简单地对水半夏介绍,“‘白玉京’的七位爷都是她的义父。”
    “不,凤不是。”芽芽立即抓住苏凤南的胳膊,大声辩白,“凤就是凤。”
    “喔?芽芽喜欢二爷?”水半夏一路上听严峻介绍了许多“白玉京”的事,知道苏凤南是二爷,见芽芽那样依恋冰冷的苏凤南,忍不住开口调笑她。
    “呀!你怎么知道?你和七娘娘一样厉害耶!”芽芽立即双眼亮晶晶,崇拜地看着水半夏。
    水半夏大笑起来,这个丫头真是春心早动,恨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多么的喜欢苏凤南。
    只是水半夏有点怀疑,像苏凤南这样的冰雕美男,会懂什么是“爱”吗?
    “老五呢?没和你们一起回来?”苏凤南把兴奋得满脸通红的芽芽抱到怀里,用丝巾擦了擦她因为兴奋而流出的口水,漫不经心地问。
    水半夏顿时丧气地垂下了头。
    严峻耸耸肩,无奈的苦笑。
    “他还是不肯回来?”苏凤南皱了皱眉。
    “我和他吵架了,所以偷偷跑了出来。”水半夏小声的说。
    苏凤南愕然看了她一会儿,硬邦邦地撂下一句,“女人真是麻烦。”
    “你……”水半夏顿时气结,“你怎么不先问问到底是谁的错就妄下结论?”
    “还用问吗?我的兄弟永远都是对的。”苏凤南冷冷地看着她,好像看着一块不值钱的石头,“就算错了也是对的。”
    “你……你……”水半夏被气得再也说不出话。
    这个俊美脱俗的苏二爷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瞬间一落千丈,连这旅店里的店小二都不如了。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讲理的人?
    难怪他会是强盗窝里的强盗头子!
    因为强盗原本就是这世上最不讲理的人。
    真是……他娘的!
    翌日,一大早。
    “真是的,他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那样说话?‘我的兄弟永远都是对的。’恶!”水半夏边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边喃喃抱怨。
    她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说的话感到这么愤怒和不可思议,看起来那么出色冷静的人,居然说出那么幼稚护短的话,想想就气得她直翻白眼。
    她现在总算明白云飞渡为什么是那样一副死德行了,原来他的兄弟都是如此。
    “呵呵,二爷是出了名的护短,这世上没有谁比他的兄弟更重要了,在他的心目中,大概这些兄弟都是完美的吧?就算有瑕疵,也是完美的瑕疵。”严峻对于苏凤南的这种偏执也感到好笑。
    因为苏凤南要带芽芽去城里置办些物品,所以水半夏和严峻就和他们分道扬镳,直接上山。
    “白玉京”位在高山上,地势很险峻,每个关口都有人把守,但那些人看到是严峻来了都很高兴,纷纷向他鞠躬施礼,露出笑容热情欢迎他。
    山寨男人特有的豪爽让水半夏郁闷了一夜的心情总算恢复了一点。
    只是这些人打量她的目光也是小心翼翼的,带着些戒备,就和苏凤南看她的时候差不多。
    真是一群古怪的男人。
    难道她是怪物吗?干嘛都一副没有见过女人的模样?
    不许女人登船出海的习俗是自古就流传下来的,可是没有禁止女人登山的禁令吧?
    “严兄,你总算来了,爷等候你们多时了。”一个精悍干练的黑衣男子主动来迎接他们,还特意向水半夏鞠躬行礼,“五夫人好。”
    “你……你好。”突然被这样正式对待,水半夏有点受宠若惊。
    “这里才是五爷的家,所以以后也是五夫人的家了,还请随便些,不用拘谨。”黑衣男子面貌严肃,但是语气很有礼,甚至带着一些亲切,“在下乐善,以后五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对我说。”
    “啊,好,好。”水半夏连连答应。
    水半夏和严峻跟随着乐善东拐西拐走了好半天,来到了一个悬崖边。
    悬崖高百丈,陡峭如刀削,一道瀑布从百丈崖顶倾泄而下,奔腾直泄谷底,犹如万匹白练自天而垂。
    在悬崖的左侧有一高台,上面有天然的石桌石凳,石桌旁坐了两个人,一青衣一蓝衣。
    看到那熟悉的蓝色,水半夏的脑袋嗡的一声就乱了。
    云飞渡居然比她早到!
    第九章
    “过来。”云飞渡对着水半夏伸出了大手。
    水半夏却固执地站立在原地不动,甚至还因为余怒未消鼓起了脸颊,小嘴也抿得紧紧的。
    “过来。”云飞渡皱了皱眉,再次说道。
    严峻在她的背后推了她一下,水半夏朝前踉舱了一步,却又停住,这次她还回头狠狠瞪了严峻一眼,气愤他的没情没义。
    云飞渡浓眉一扬,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拽到怀里,俯在她的耳畔低语,“你还敢跟我呕气?嗯?居然和我的朋友‘私奔’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你……”水半夏气极,刚想吼他,却看到那个青衣男子站了起来,朝他们这边一笑,她顿时目瞪口呆。
    只是淡然一笑,她就觉得这高山峻岭都没了颜色。
    男子很高大,看起来比云飞渡还要高一些,古铜色的肌肤,眉眼间与云飞渡依稀有些相似。浓密黑发在头顶绾了个发髻,只用丝带系住,并没有任何玉石装饰,身上的衣服也不过是寻常可见的青色布衣,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极为洁净好看,烘托出极为华贵的气质,就好像一颗夜明珠放在黑夜里越发显得明亮。
    男子身上有一种睥睨天下,傲岸沉着的气度,内在的光华令人在他面前会不由自主地屏息臣服。
    水半夏看得入迷,云飞渡吃醋,狠狠在她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害她吃痛地叫了起来,“啊!好痛!”
    “他就是我的大哥,也是‘白玉京’的老大,苍轩。”云飞渡把水半夏拉到男子的面前,沉声向她介绍。
    “你好,小女子叫水半夏。”水半夏诚惶诚恐地乖乖施礼,“因为误闯了云飞……云公子的船才相识的。”
    严峻在后面暗自咋舌,“白玉京”的老大果然不一样,在他面前,连水半夏都变得这样乖巧可人了呢。
    想当初她对着云飞渡可是大呼小叫的。
    “水姑娘,不必拘礼。”苍轩挥了一下手,“坐吧。”
    “谢……谢谢。”水半夏胆战心惊地坐下,发现那两个男人还站着时,又急忙跳起来。
    “水姑娘,或者应该称为五弟妹了?”苍轩的目光盯着云飞渡,却询问着水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