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他,他沾满鲜血的手用力捂住双眼,血泪交融,让本就狰狞的面容又多了几分恐怖。
    “你们害死了他……”
    沉殷嘶哑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他松开手扫视着眼前的人们,怒目圆睁:“你们都要给他陪葬!”
    什么新的世界,新的体系。
    什么为自己一人奉命的军队。
    他不要了!
    沉殷捏紧的双拳在止不住地颤抖,喉头也在上下滚动,妄想吞噬悲伤。
    没有石梓尧存在的世界根本就毫无意义!
    他究竟在干什么,图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沉殷取出最后一支孟婆汤的原浆,毫不犹豫地扎向脖颈。
    就让一切毁灭,重新开始!他们所有人都是罪人!都在阻碍自己成功!都在阻止自己获得幸福!
    “给我去死!!!”
    沉殷青筋暴起,浑身散发着危险至极的气息。他的身体开始膨胀,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弯曲成爪的手指长出了尖锐的指甲,速度快到令风声都喧嚣,沉殷直冲年蕴而来,血红的眸子死死盯着他的身影,年蕴咬紧了牙匕首横在胸前挡住了一波攻击,却也被巨大的力量推后了好几米。
    “那一刀是用来杀你的!”年蕴说道,面不改色交错着脚步,瞳孔中倒映着彻底封魔的沉殷,“今天就是死期!”
    “休想!”沉殷以肉身相搏,孟婆汤开始刺激腺体,合成高浓度的人工Alpha信息素,扑面而来的压迫感让年蕴心跳空了一拍,觉得心慌气短。“沉殷!你疯了!”洛北边路包抄,挡住沉殷的视线,王国军的大部队已经就位,和407残留的余党厮打一片。
    “铮!”洛北的佩剑弹开沉殷的攻击,不着痕迹地揽了一下年蕴,他低头看着开始冒出虚汗的年蕴,心底的焦急又涌了上来。
    “还能坚持吗?”
    年蕴抬眼看着洛北的脸,回了个坚毅的眼神:“不至于,但要是今天不把沉殷杀了,多少年我都忘不了这个遗憾!”
    两人点了下头,默契地一前一后站位。
    磕了药的沉殷体内的热血在不断地翻涌,他好渴,血瘾发作得剧烈,身边满是刺激神经的血腥气,血红的眸子扫视着全场,只感觉到模糊,看不清楚,心跳在嗓子眼作祟,他浑身紧绷,呵出一口浊气,面容出现道道裂痕,像极了久旱之下龟裂的地面。
    子夏一直观察着他的动向,马上就发现了不同,出声喊道:“沉殷状态不对!”
    话音刚落,沉殷怒吼出声,抄起石梓尧的短刀横在身前。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所有的人都为石梓尧陪葬!
    洛北出剑迅猛,耳边响过“飒”的破空之声,沉殷眸子一暗,单手挥刀,没让洛北沾到一点便宜,突然他看到洛北的眼神微变,向旁边望去,惊觉年蕴从身后绕来,灵巧的匕首被他反握在掌心,在沉殷的后腰上狠狠划了一道。
    “唔!”沉殷吃痛,身子晃了晃,孟婆汤极大程度提高身体的能力,缩减了疼痛感知,但他不像年蕴一样是初代的完全体,他的身体分担不了那么多的伤害,此时他脸上裂开的皮肤开始一块一块掉落,像老旧的危楼斑驳脆弱的墙皮向外打着卷,摇摇欲坠。
    “还没结束!”
    兰守双手交叠在胸前,指缝中夹着细如牛毛的银针,他猛地一抬手,银针尽数没入沉殷身体各处,沉殷嘶吼一声,攻击没了章法,刹那间他的头顶被一片阴影笼罩,沉殷抬头瞳孔紧缩,袭锋的重剑高高举起,冷面壮汉的眼中是快要溢出的仇恨。
    “去死!”袭锋绷紧了胳膊,重剑从半空劈下,沉殷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用短刀去挡。“咯嘣”一声,短刀断了,掉在地上弹了几下,刀刃不堪重负,通体是豁口和断痕,裹挟着流动与干涸的血液,落在沉殷的眼底。
    “不……”沉殷颤抖着嘴唇,这是石梓尧唯一留下的东西,这是他平时最爱带在身边的武器,上面还有他的味道。断了……怎么会断!
    “赔我!你们把石梓尧还给我!”
    沉殷周身的气场再一度增强,子夏呼吸不畅得软了手脚,年蕴晃了几下身子,被洛北单臂搀住,沉殷嘶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壮硕的体魄已经撑破了外衣,脸上布满了红色的异样血纹,沿着他裂开的皮肤纵横生长,面容恐怖,已经失去了人的样子!
    “他要丧失理智了!”年蕴喊道。这种样子他再熟悉不过,服用过量药剂的人无可避免的下场,年蕴咬紧了牙,强撑道,“大家小心!”
    血管在快速地收缩、膨胀,沉殷的体内像一座爆发的活火山,心脏如同永不停歇的泵,一股一股抽缩着血液驱使身体。但是累积的刺激过量,心跳快得不像样子,他能感觉自己浑身都在震颤,遏制不住地抖动,体内窝着一团火气找不到出口于是敌我不分地乱窜,沉殷开始七窍流血,他慌张地抹去,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血崩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