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远家里还有老母,下人们的事全由老母处理,你与作远非亲非故,大娘凭什么替你安排李氏父子三人占闲差?除非你想嫁作远为妻,大娘也许会另眼相待。”
    “你们、你们这些富家子,为富不仁。”她气不过的低吼。
    “一个吻?”他突然说。
    萨晓雾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
    “怎么,变成哑子了?”他低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盛君漠瞅着她困惑的眼神,撇嘴嗤笑,“给我一个吻,我承诺替李氏父子安排差事,一切如你所愿。”
    她挣扎着、考虑着,一个吻有什么危险吗?她又不是没让他亲过,吻一下换李明文一家人数十年好日子,很划算啊!
    “说话啊,要还是不要?”他显得有些过分急切,他承认她勾起了他身体的深沉欲望,可他不会强要她,他要用技巧,慢慢的驯服她。
    萨晓雾回过神,意识到他健硕的身子近在眼前。
    “只一个吻是吗?”她想确定。
    盛君漠点点头,身高的差异,温热的唇就在她的上方。
    “好——”
    她才冒出一个字,盛君漠已快速地低头吻住她的嘴,他太饥渴了,感官比对任何女人都强烈的驱使他狠狠地吮吻。
    他的唇舌探入她的嘴内,强横的吸吮,逼迫她张开嘴。
    她骇住,惊恐地承受着;陌生的感觉在她体内漫开,浑身发热。
    男性宽大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身子,灼热的气息漾在周身,形成奇妙的氛围。
    像是避开火烫的炭盆似的,他猛然推开她,她倏地跌坐在地上,睁大了眼,急喘地看着他。
    “我会交代徐福安排李氏父子明天开始在庄里负责整理花园,你走吧!以后少来绿竹屋。”他霸道的说。
    萨晓雾一愣,怔怔地瞅着他,身子不明所以的颤抖着,他的眼神是既冰冷又有渴慕,却赶她走,不准她再来绿竹屋?为何转折如此大?
    “为什么?”他不自觉的开口问。
    “因为,你不会喜欢我想对你做的事。”盛君漠低哑地道。
    “什么事?”他不解的抬眼看他。
    “别问!总之,记得我说的话。”他不再看她一眼,往绿竹屋后院走去。
    萨晓雾站起身,拿着案上的吕氏春秋喃语:“我还会再来,就会知道你想对我做什么事。”
    ☆☆☆
    “心里有事?”江作远浅酌一口上等女儿红。
    盛君漠抚琴自娱,“自古多情空余恨。”
    很久不曾如此烦忧,这一生还没尝过为情所困的滋味,如今初识愁滋味,竟是为了儿女私情。
    “是有感而发?”
    琴音乍停。“我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事?”
    “反对君鹏娶晶菁。”坏人姻缘是会遭报应的。
    江作远沉思了下,“原来是这事,你也是一番好意嘛!一晃眼,半年之期也快到了,日子过得还真快咧。”
    “你和娟娟应该好事将近了吧?”
    王娟娟乃虎门将军之女,一般而言两人可算是门当户对的佳偶良缘,奈何情已逝。
    “我和她渐行渐远,不会有什么喜事了。”
    这是命,本以为郎有情、妹有意,情投意合,天赐好缘;时日一久,却发现并无想像中美好。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有什么不妥?”盛君漠看向好友。
    江作远也很纳闷,“是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不妥?见过一次面后,我即钟情于她了,不过——”
    “不过什么?能够一见钟情也是不容易的事。”
    “君漠,你有所不知,王家小姐早已心有所属,我是她爹同意的对象,可她认识城南王锦的儿子王宪昌在先,只因两家同姓,双方家长反对而棒打鸳鸯。”说至此,江作远不由得叹气。
    牵扯上两家人,心结难解,弄得王娟娟和王宪昌,日日害相思,情何以堪?
    “若王家小姐真有意中人,你最好别碰那个麻烦,天涯何处无芳草!”劝人的话易讲,自己遇上可就没这么乐观了。
    萨晓雾之于他就像天上星宿,可远观却不知该如何摘下,她的性情忽冷忽热,看似天真无邪,实则心思多变;弄得他心绪纷乱,自己却好像没事人似的。
    “你和同冀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为了傅诗韵,从此结下深仇大恨?”江作远直接问道。
    “他告诉你了?”
    “差不多全部,剩下不全的地方需要你补充。”江作远说道。
    “他害惨了诗韵!”咬牙切齿不足以形容盛君漠的愤怒。
    “你知道她在哪里对吗?”
    他不否认。“有些伤害是一辈子无法弥补的。”
    “同冀也很后悔,他现在心里苦涩极了,与月眉之间更是没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江作远为好友哀叹一声。
    “那是他自找的,他本来可以和诗韵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一个负心汉,有什么话好说的。”盛君漠嗤之以鼻。
    “发生这么多事,我完全不知情,同冀和诗韵会在一起,我好生惊讶。”他曾经怀疑君漠对傅诗韵有意思,才会邀她去大盛山庄作客;弄到最后,居然是个性温和的同冀赢得佳人芳心。
    “元宵当晚,我就知道同冀想追求诗韵,我明白他的性格非常被动,所以我才会出面替他和诗韵制造相处机会;没想到月下老人没做成,倒成了帮凶。”
    “帮凶?你帮了什么凶?”
    “诗韵怀了同冀的孩子。”他丢下青天霹雳的话。
    好大的一颗炸药。“孩子呢?”
    “小产了。”
    “怎么会这样?”江作远恍然明白盛君漠之所以如此生气的原因。
    “伤心欲绝、自我虐待,不吃、不喝、不睡,像疯了似的痛不欲生。”思及此,他仍觉心疼不已。
    “同冀……知道吗?”
    盛君漠摇头,长吁了声,“他已娶妻,知道又能如何?诗韵宁死也不愿作妾,她很有骨气,不与人共事一夫,苦了自己,失去了孩子。”
    江作远呆了半晌,他记得她,秀气又聪慧的才女;元宵那晚,她是全场目光的焦点,认识她的人没有不记得她的。
    如果不是怀疑君漠对她有情,他会卯足全力追求她。
    “她还活着吗?”他不敢往下听答案。
    “人是活下来了,可却失去了昔日的精神。”哀莫大于心死,心成了一潭死水,能有什么活力?
    “同冀真该死!”可怜的诗韵。
    “所以我不屑参加他的婚宴。”盛君漠咬牙切齿地道。
    “她好傻,不能做正妻,妾也是不太差的选择啊。”遇上如此贞烈的女子,他亦无言。
    “妾可能会是某些女人的选择,可不是诗韵的选择。”
    “能不能让我见见她,我想当面安慰她。”如果可以,他想送宣同冀几拳。
    “暂时不行,诗韵不能再受刺激了。”
    身体的伤痕易愈,心头的伤只能靠时间来治疗。
    “同冀那里……要不要说一声?”毕竟他是孩子的爹。
    “说什么?他的新婚妻子会给他许多孩子,诗韵的孩子没盼到出世就走了,他再多的懊悔也补偿不了什么。你最好还是闭口,什么都别多说。”
    “好吧!全依你的意思。”
    “还有,诗韵的行踪不准泄露出去,等她精神更好些时,我会让你见她。”
    朋友也是疗伤止痛的良药之一,尤其是心病。
    ☆☆☆
    细雨飘飘,江南多雨,雨中园林另有一番雅致风情。
    好无趣!好闷啊!阿九嚷着。
    下雨天对它而言等于是禁足天,飞不了,哪儿也不能去,就待在廊下,陪着萨晓雾下棋。
    “闷就来看我下棋。”她说。
    你一个人下有什么好玩?
    “左手和右手下,看哪只手厉害。”她饶富兴味地道。
    一定打成平手嘛!从前我见主人也这么玩过,怎么玩都是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