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她会抵死反抗,而他最不想的就是伤害她。
    ???
    像只斗败的公鸡般,安德威迎上了黎紫妍关心的目光。“怎么了!好像不是 很乐观。”
    两人钻入法拉利,安德威顾不得要先暖车便加足了油门,车子像箭般倏地向前疾射 而去。
    黎紫妍能感受到安德威内心强烈的感情,那仿佛天崩地裂的悲怆。她先是静默,等 他平复。
    直到上了高速公路,安德威才打破沉默。“她根本不要我给的幸福。”这句话像是 一把利刃同时刺伤了安德威和黎紫妍的心。
    “你一定曾经很爱小双。”黎紫妍心理同样也有难以承受的悲哀。
    “不只是曾经,我现在依然爱她如痴如醉。”安德威苦涩地道。
    “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会把感情弄得这么糟的人。”
    “可我偏偏就是弄得一塌糊涂。”他神情非常沮丧。
    “你……是云云的父亲对不对?”黎紫妍心中早有答案。
    “云云?”
    “呃!小双的儿子。小双告诉我,孩子的父亲就像天上的白云,抓不牢、带不走, 只能看着它出现、看着它消失,所以她给孩子取了个单名──云。我觉得她讲的人是你 。”黎紫妍看着安德威的侧脸。
    方向盘失控了数秒,几乎偏离车道。“我十分肯定云云是我的儿子。”
    “德威,要不要由我来开车?你的心情……”
    “放心,我还撑得住。”安德威深深吸了一口气。
    “把你们的故事告诉我吧!或许我可以找机会替你劝劝小双。”黎紫妍被他的痴情 所感动。
    “糟了!我不该离开小双家的,我被小双刚才说的话给气糊涂了,看我现在糊涂的 忘了小双会再来一次不告而别。”但在高速公路上想掉头得在下个交流道才行。
    “德威,你放心,小双暂时不会消失的。”黎紫妍安慰着他。
    “怎么说?”
    “小巧现在适应的情况很好,在学校各项表现都有很大的进步,为了小巧,我想小 双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不告而别,她不会拿小巧的前途开玩笑的。”
    “小巧可以转学不是吗?”
    “小巧一直有学校恐惧症,从前常常为了这事逃学、逃家,现在好不容易渐渐上了 轨道,我不认为小双会破坏这一切得之不易的成果。”黎紫妍有信心的说。
    “可是……”他仍不放心。
    “你稍安勿躁,如果你天天、分分秒秒地守在小双家门口,也许才会因而逼走她呢 !”
    安德威被她的分析说服了。女人终究比较了解女人,紫妍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
    南诺奇才下飞机,出了机场,正要拨手提电话叫司机将车子开到他现在所站 的位置时,一辆平治突然滑至他眼前。
    马翠桦摇下车窗,“诺奇,是我,快上车。”
    “怎么会是你来接我,我记得并没有告诉你我回台湾的时间。”南诺奇坐上车后笑 眯眯地道。
    他知道翠桦喜欢这一套,老是喜欢给他一些惊喜,有的时候当他兴致高昂时,他也 会配合她,反正无伤大雅嘛!
    “人家想念你嘛!”马翠桦甜腻地说。
    “是吗?什么时候买了这辆香槟色的平治?”他问。
    “昨天买的,纪念我们认识十周年。我只先付了订金,尾款还有三百万,我告诉老 板等我老公回台湾会加上利息付给他的。”马翠桦的手覆上他放在大腿上的右手,风情 万种地喃语。
    “你老公?”他对自己被冠上这个头衔而眉头微皱。
    “是啊,在我心里,我觉得我们和夫妻一样没有分别。”
    “你在搞什么花样?”他虽然喜爱马翠桦,但尚未喜欢到任她摆布的地步。
    马翠桦也嗅出南诺奇的不悦,开始压柔嗓子道:“我怎么会搞什么花样?只是因为 太爱你了,所以不论你会不会给我名分,我是生是死都是你的女人。”
    “这么忠贞?”
    “我一向识好歹的,不像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马翠桦慵懒地意有所指。
    “你说谁?”南诺奇以紧绷低沉的语气问道。
    “猜不到吗?”她爱抚着他的手指。
    “有话直说,我懒得猜。”他不甚耐烦。
    “我说的是正牌的南太太。”她故作轻松的说。
    “你们见过面了?”南诺奇目光极?冰冷。
    “不算正式吧!只是有一回凑巧看见她上了德威的法拉利,我记得德威开的那辆车 是去年你送给他的分红礼。”
    南诺奇一句话也不说。
    马翠桦转头看向他。“你怎么不说话?”
    “你认为我应该说什么话?”严厉的声音响起。
    “至少骂那个好命的女人一两句话啊!”马翠桦不相信自己搬弄是非的技巧已退化 到如此的地步,他竟可以这样无动于衷。
    他睨了一眼马翠桦,“你想看见有人流血才觉得我处理了这件事吗?”
    马翠桦不知道南诺奇的情绪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还继续加油添醋。“他们俩一进 车里就开始有说有笑的,比情人还像情人。”
    “我们刚才一进车不也是有说有笑吗?”他压抑住自己没来由的妒火。
    “你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就算不相信又如何?我自己也是该死的不忠。给我停车!”他黝黑英俊的脸上露 出阴郁的表情。
    马翠桦愣了一下,被他的说法吓了一跳。“或许……是我眼花了,我看见的那两个 人并不是黎紫妍和德威。”她不想弄巧成拙。
    车停妥后,南诺奇开了张三百万元的支票递给马翠桦。“去付车款吧!”
    “你不送我回去吗?”马翠桦嚷道。
    “乖!自己去,我要回公司一趟。”他推开车门、提了旅行袋往外走。
    “我送你去公司。”她也跟着跳下车,小跑步追上他。
    “我拦计程车。”他的心绪纷乱,想要理清一切,在尚未找到答案前,他最不需要 的就是女人,尤其是把他当成摇钱树的女人。
    “诺奇……”她仍不死心的喊他。
    “翠桦,不要尝试主宰我,所有想这么做的女人全落得凄惨的下场。你一直是很识 相的女人,希望你不要选择在今天改变自己。”语毕,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马翠桦经历了认识南诺奇之后最大的恐慌,这种恼人的忧虑甚至超过南诺奇要娶黎 紫妍时。
    她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还是哪里表现得不若以往的体贴与柔情?她暗揣自己还是 原来那个标准的地下夫人,只不过偶尔会让渴求名份的心,不小心侵蚀她与诺奇相处的 气氛里。但他爱她不是吗?他会和她这么斤斤计较吗?
    除非──他根本不曾爱过她!
    这念头令她的恐慌加剧。
    ???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安德威无奈道。
    “我想仇恨是需要时间才能化解的,不要急,给小双一点时间,我想她一定会软化 。”黎紫妍昨日才去野柳见过杜双,杜双倒是挺宽大的,并未将她以共犯看待。
    “我怎能不急呢?我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去,她还是不愿意见我吗?”安德威 在情绪激动下,不自觉地与黎紫妍过于靠近地说话。
    “我再慢慢跟她说,她一定会接受你的一片痴心的。”黎紫妍安抚着他,将手放在 他肩上,抚拍了几下。
    这一幕,正巧被推门进安德威办公室的南诺奇撞个正着。
    南诺奇并不知道他离开台湾的这一段时间,安德威的杜双出现了;安德威的爱情又 山崩地裂地燃起。
    他把安德威与黎紫妍所谈的最后一句话曲解了,他以为话中的“她”是“他”── 南诺奇,整句话被曲解成了紫妍会找他谈,求他成全德威对她的一片痴心。
    他憋住自己欲发作的脾气,冷冷地道:“德威,我老婆可不懂得建筑理论,你找错 讨论的物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