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她想回襄阳都不可能,眼下想留下来也行不通了,因为她骗了骆野岸。
    骆野岸会喜欢她怕是出于一片侧隐之心吧?
    他可怜她样貌丑陋没人疼惜,基于某种同情弱小的慈悲心,他才会说出要保护她的话吧?
    万一,她回复了美貌,恢复人人称羡的白净美丽,师叔肯定不会再将眷恋放在她身上了。
    这样也好,师叔侄相恋是会受到诅咒的。
    天意既然做了安排,她会听天由命。
    想通了,也就不反抗了。“好吧!”
    “这几天,你可以先住在这里,祖遥应该会很高兴。”
    不出所料,楼祖遥一听,立刻大嚷:“真的吗?你要搬来我的破屋住几天?”
    “是我的意思,芸兮脸上的皮肤得休息一阵子再上妆,否则怕会留下永久性的伤害。”
    “承汝,你终于为我做了件好事。” 他喜孜孜道。
    “只有几天,你自己要好好把握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机,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易承汝开玩笑道。
    “承汝哥又在瞎说了。” 她不喜欢有人老爱把她和楼祖遥扯在一块。
    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楼祖遥搔了搔脑门。“我去雪山别苑给你拿换穿的衣裳来,顺便同令雯说一声。”
    第六章
    安排在别苑里的眼线很快将阎芸兮搬离的事报告乃岚公主。
    乃岚不禁在心中窃喜。
    “不错嘛!你的速度真快,没想到丑八怪这么容易说服,野岸哥才下山,她就变心了。”
    楼祖遥尴尬一笑,实在是不方便让乃岚知道太多,她已经够嫉妒芸兮了,要是再见着芸兮的美貌,不知会惹来多少风风雨雨。
    “还不一定呢,芸兮同意搬到我那并不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难道是因为你那个画师朋友?”
    “我不能替芸兮回答。” 他深谙少说少错的道理。
    乃岚露出她一贯的自信笑容。“你为什么正常人不爱,偏偏爱上无颜女?”
    楼祖遥心虚地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她啐了句。“蠢人!”
    不想再抬杠下去,楼祖遥未再责一词,回家去也。
    “祖遥哥,你尝尝我煨的栗子。”
    他接过芸兮递上的栗子,剥了就吃。“好吃极了,你哪儿弄来的栗子?”
    “承汝牙买来的生栗子,煨热了正好吃。” 她说。
    真是动人的容颜啊!一双弯弯长眉之下两点漆黑晶莹的眸子,雪也似的玉肤,任谁见了都要动心。
    他陪她蹲着,盯着她看不腻的脸蛋。“别煨了,你休息一会儿,我来替你。”
    她笑着想头。“我不累,煨栗子挺有趣的。”
    “令雯有你一半勤劳就好了。” 他领教过郭令雯的慵懒,托她办点事,简直像是要她的命。
    “师姐在襄阳时为了怕我上街会让人给调戏,所以几乎大大小小需要出门办的事全由她一肩扛下,来到雪山后有人伺候着,师姐才能偷几天闭,把过去的辛苦全补回来。”
    他不认同。“令雯不只偷几天闭,自从她受伤后,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站,能站就不走,能走就不跑,懒得可以,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生出懒根。”
    她噗哧一笑。
    “师姐会有分寸的。”
    “你太善良了。对了,你和令雯是师姐妹的关系,可为什么我看你们的拳脚功夫都不怎么样?”
    “我爹想要教我们功夫时我娘身子就不好了,所以我和师姐什么功夫都没学到。”
    楼祖遥听了,不动声色的探问:“我前阵子听到一些不太好的传闻,很想弄清楚真相。”
    她敏感地瑟缩了一下。
    见她不答腔,他接着道:“野岸将成为千失所指的大淫贼,只因为他占了你的便宜。”
    “请祖遥哥放心,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她的承诺太薄弱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少。
    毕竟,她是个女人能扭转的事总是太有限了。
    “你千万不能让野岸瞧见你现在的容颜,他会更加无法自拔。”
    她却有不同的看法,“也许师叔是可怜我才待我特别吧?一旦我恢复了原貌他不再悲悯我了,自然对我的怜惜也会淡些。”
    “你的意思是,野岸是因为你的丑颜才喜欢上你的?”
    他完全不能理解。
    她颔首。
    “太奇怪了,野岸竟然这么伟大。” 他就做不到,寻常人也做不到。
    “祖遥哥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而是这一切都有违常理。你现在准备怎么避开这个可能的悲剧?” 他只关心这事。
    该来的总是会来,她想只要内心坦然,她应该面对。
    “没有什么不可以问的。” “有人看见你和野岸搂在一块儿亲嘴,是不是真的?” 上回问她她虽否认,他仍想再确定一次。
    她静地思索了一会儿。“就说我回襄阳了。”
    “他会不死心的找你,直到找到你为止。”
    “时间一久,他会忘了我。” 人都是健忘的,这并不难。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这不失为一个缓兵之计,他勉强同意,“集思广益,我们一起帮你。”
    “我们?” 有多少人知道了?
    “乃岚公主已经遛问过野岸了,她一直爱着野岸,对于这件事在意极了。
    乃岚公主的脾气自负、高傲。她很清楚。她不认为自己有本事和她争抢,不是示弱,而是不想刻意让这件事扩大了,成为野岸师叔与可汗间的不愉快。
    “我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处理。”
    楼祖遥了解她的顾忌,也就不再勉强。
    被蒙古人称为唐兀炀的西夏,因西夏王李全安末按时纳贡,成吉思汗今骆野岸进军讨伐。
    蒙古大军在骆野岸的领导下,很快即攻下西夏都城。
    “统军大人,可汗这回还会接受西夏人的求和吗?”副座窝尼留在蒙古草原的妻于就要生产了,所以他归心似箭,只想快快回家陪娇妻。
    “我认为可汗会接受西夏王的请求。”
    窝尼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待在西夏太久。一等战事结束,他准备告假回乡探亲。
    “统军大人,外头有一女子求见。”兵土进来通报。
    “女子?打发她走,我不见任何无关紧要的人。” 他埋首继续看着布兵围。
    “她说有要紧的事想要问统军大人。”
    “不见!” 他轻吼。
    “那女人说她姓阎,大人还是不见吗?”
    姓阎?他只认识一个姓阎的女人。
    “叫她进来。”
    自称姓阎的女子走进帐内。 “我叫阎涵荪,不请自来是为了向统军大人打听一件事。”
    “阎涵荪?我不认识你啊?” 识人无数的骆野岸,不记得记忆的角落里有这位女子的影于。
    “大人不认识我,可我却知道大人许多英勇的事迹。”
    “哦?”
    “我想与大人单独谈几句话,能否请大人拨空相谈?”
    左右厉声制止:“大胆狂徒!”
    骆野岸扬了扬手。“你们都出去吧!”
    “大人?”
    “我可以应付。”
    左右退下后,他不怒而威的道:“直接说出来意吧!”
    “我想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 阎涵荪问。
    “你爹?” 他皱了皱眉。
    “阎深是我爹。” 她接着道。
    “芸兮并未提起有你这位姐姐的存在。”
    “阎芸兮和我不是同母所出,她自然不知道有我的存在,连她娘也是后来这几年才从我爹那里知道我的。”
    阎涵荪的这几句话道尽人情恩怨。
    “我只能说你问错人了。”
    阎深与他相差二十岁,同是神剑孟求的徒弟,自从多年前发生那场悲剧之后,他与阎深夫妇即无往来。
    “你一定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 她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生父莫名其妙的死去,她怎能甘心?
    “根据你同父异母妹妹的说法,你爹是病死的,也可能是殉情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