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弼了解的颔首,“也是,你娘本来今天也想和我一块来看你,她说从没住过这么大的宅院,想来见识一下。”
    “改天请娘和彩袖来往一阵子。”
    她明白陈春华的心思,要来看她的念头并没有那么强烈,不过,想开了也就不会太挂心了。
    曹弼沉重的心事此时已卸下,看上去至少年轻了五岁,心情大好的他,愉快的说,“韦元帅应该会是个好丈夫,假以时日,培养了感情,你们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的。”
    可能吗?神仙誊侣对她而言是个多么遥远的梦啊!光凭她一人之力又能改善多少?
    “在他的众多女人里,她大概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不论是外貌或出身,她皆不如人,要抓住他的目光谈何容易啊!尤其在他恨她的情况下,更是难如登天。
    曹弼走后,曹忆荷静静地想着未来。
    英儿见她整天不说话,遂过来问:“夫人是不是闷得发愁啊?”她摇摇头,许多事别人是帮不上她的忙的。
    “若夫人闷了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
    “出去?我可以出去吗?”
    英儿好心替她出主意,“如果红莲公主能陪夫人一道出府,我想夫人要出府就不是难事了。”
    “红莲公主怕有自个儿的事要忙,不好意思劳烦她。”
    “奴婢可以替夫人去问问公主,如果公主方便,我请公主有空时来元帅府陪夫人解闷。”
    她点点头,英儿退下。
    心乱如麻的她确实需要找些事分散注意力。
    韦莫邪让她这么痛苦是她始料未及的,难道是她对他有了情愫?
    是这样吗?她叹了一声,女色之于他就像膳食一样寻常吧!
    他的轻怜疼借这一辈子是不会用在她身上了,因为他恨她。霸气的男人对女人的温柔不是随便给予的,除非那个女人全心全意地奉献和服从,她少有服从心,自是只能接收他的强悍和野蛮。
    李思浚练拳练了两个时辰,拿着布中抹了抹脸上和身上的汗珠。
    “关在大牢里的这段日子,差点把我的身子给弄锈了。”
    “我看你经过这几天的锻练,像是完全恢复了。”石敬儒也陪着一块练。
    “还可以。”
    “师兄、思浚哥,你们休息一会儿再练吧!
    我下了面给你们先垫肚子。“厨艺不错的周脉脉热心的喊他们吃面。
    “你来了之后我可是跟着沾光喔!脉脉手巧,能变出好几十种不同的糕点和吃食,我能有这个口福全是为了你在这儿。”石敬儒玩笑地击了一下李思浚的肩头。
    周脉脉红着脸娇嚷,“师兄……”
    李思浚看向周脉脉,“谢谢你。”
    石敬儒大口大口地吃完面后说要到后山猎几只野兔,留下两人独处。
    “你……”
    “你……”两人异口同声,随即相视一笑。
    “你先说,你想说什么?”
    周脉脉想了想后细语,“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好好活下去就是最好的报答。”他笑。
    她点点头,“发生那件事后我几乎要活不下去,让师兄担心极了。”
    “现在呢?”
    “好多了,你为了我差点连命都丢了;还有师兄,为了替我报恩,冒着生命危险劫死牢,我若依旧不懂事的寻死觅活,就太对不起你们了。”
    他同意,“能这样想才对,能活着才有希望。
    我曾经是一个十分接近死亡的人,常了解世上没有比活下去更重要的事,那日子,我拼命想活,可偏偏困难重重,如今能活着,感觉真好。
    你为了救我受了那么多苦楚。我却没帮上什么忙,我真是没用。“她自责道。
    “因为你,石太侠救了我,怎会说没帮上什么忙呢?我也是托了你的福才能命大脱困。”
    他看着老是有罪恶感的她,心里十分不忍心。
    那日在船舫救了她,是一个巧合,他也没料到会扯出这么多事。
    “忆荷才是那个帮上忙的人。”她长叹着。
    “我想见她。” 永远为别人着想的女孩,连终生幸福也出卖了。
    “公主说现在还不是时候,韦元帅仍在气头上。”
    “我真怕忆荷会替我受罪。”
    “公主说过韦元帅不是残暴的人。”“可也不是仁慈的人。”否则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地非定他死罪不可。
    “那该怎么办?忆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红莲这时由外头走人,“谁有生命危险?”
    “我们怕忆荷有生命危险,韦元帅会杀了忆荷泄愤。”
    红莲看向杞人忧天的周脉脉,微笑,“不会的,元帅岂是杀妻之人?”
    “忆荷等于是帮凶,韦元帅可能会迁怒于她。”李思浚怕了权势的胁迫。
    “要迁怒早迁怒了,会到今天还如此风平浪静吗?”红莲直率开口。
    “我想见忆荷,你可以让我和忆荷见个面吗?”李思浚问。
    红莲耸耸肩,“忆荷也想见你,还有曹大叔,我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做这样的安排。”
    “你可以来我们这儿,忆荷要来应该也不难啊!”
    红莲诚实道,“韦元帅不可能不知道我来找你们。”
    李思浚不相信,“元帅着知道我的形踪,为什么…………”
    “不逮捕你是吗?” 红莲替他把话说完。“是啊,这太奇怪了。”涉世未深的周脉脉颤了一下。
    “我还不知道元帅按兵不动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可据我的人回报的消息,这间木屋四周日夜皆有刑部士兵守着。”
    红莲的话让人不安极了。
    “怎么会这样?”李思浚不解地惊问。
    “我弄清楚了再告诉你们,你们一切照旧,不要因为我刚刚说的话改变你们的起居生活,愈自然愈好。”
    死亡的阴影好不容易消逝又飘来,令人情何以堪?
    命运到底要捉弄他们到什么时候。
    韦莫邪在红莲找他前,先出现在“同庆别苑”。
    “你可知道你的行为己犯了渤海国的律法?”他开门见山道。
    “我知道。”
    “你帮着忆荷骗我在先,窝藏逃犯在后,这事要是传出去,你不怕被贬为庶民吗?”
    红莲脸色发自,“贬为庶民?”
    “你太大意了,忘了自己的身分,渤海国的利益你也有维系的责任,何况耶律浑是你的丈夫。”他恶狠狠地道。
    “我知道他是我丈夫,但他不是个好丈夫,他只会令我痛苦,父主要我嫁他根本是把我往火炕里推,他死了,我从不掩饰我的快乐,我不觉得我有错。”她开始哭。“你是没有错,错在万一两国开战会死许多无辜百姓!”他冷冷地看着她。
    她惶恐的看着他,硬咽地问,“要开战了吗?是不是要开战了?”
    “你关心吗?如果你真正关心这件事,你就不会做出这么胡涂的事。”
    “我只是觉得李思浚是无辜的,我应该帮助他,无辜的人本来就不该死?我没有想那么许多……元帅,请你告诉我,契丹人真的要攻打我们了吗?” 若是如此,她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现在还无法完全确定,天下事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此刻为永恒。这是一个教训,你太任性了。”
    “李参军是无辜的。”她有她的坚持。
    “以一人之命,换渤海国子民免于战祸,你觉得不值得吗?”他直视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
    “李思浚现在是一只瓮中鳖,我随时可以要他的命,也可以随时放了他。”
    “忆荷知道这件事吗?”多么残忍的结果啊!
    他冷冽的目光教人害怕,“你可以告诉她,她应该知道,这是你们在设下骗局时,便该预想得到的。”
    红莲简直没法思考,完全失去平日的冷静。
    “我怕忆荷知道了,会受不了。”
    “你们不该联合起来骗我的,你们起了因,自然要吞下这个苦果。”被激怒的他丝毫不愿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