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军队马不停蹄地连着几天几夜赶路,只休息了很少的时间,不出多久,凯旋而归的大军回到了渤海国。
    马厩小厮接下照顾韦莫邪坐骑的工作,怯生生地道:“恭喜爷、贺喜爷,爷又打了胜仗。”
    “谢谢你。”韦莫邪此刻整个人只想好好和妻子温存。
    “爷……”小厮不确定地喊住他。
    “呃?”韦莫邪耐住最后一丝性子,试图看起来不要太严肃,等着小厮接着要说的话。
    “夫人、夫人……”
    “夫人怎么了?” 韦莫邪危险的目光移向小厮。
    “夫人离开了。” 小厮咽了咽口水才把话说完。“
    韦莫邪愤怒至极,音调却维持出奇的平稳低沉。“她为什么离开?”
    “好像……好像碧芝姑娘有关,碧芝姑娘把夫人赶走了……” 小厮结结巴巴地道。
    韦莫邪猛然转身,跨步加速跑向泰然楼。
    他只觉一股怒气往上冲。
    碧芝正坐在贵妃椅上喝着人参茶,韦莫邪的闯人吓着了她,她瞪大眼望着他。
    “你凭什么赶走忆荷?”
    碧芝抖着手放下茶杯,眼里充满惧意。“是她自己要走的,又不是我要赶她走。”
    “我再问你一次,你凭什么把忆荷赶走?” 他吼道。
    她张开口,把想好的台词一古脑儿说出:“真的与我无关,她在您去契丹国的第二天就走了。”
    “你说谎!”
    “我没有说谎,李思浚把她接走的,他们浪迹天涯去了,不信的话,爷可以找钟总管问去。”
    韦莫邪像拎小鸡般把她抓起,不经意注意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挑了挑眉。“你怀孕了?”
    “是爷的骨肉。”她大言不惭。
    他松开她,大笑。“我恐怕没这个福气。”
    “不是爷的,会是谁的?”
    他的嘴角牵动着,猛地转身欲离去,她扑向他背后,身子贴紧他,他轻易把她甩开。
    “你不可能怀了我的孩子?”
    “不是您的孩子会是谁的孩子?我不像曹忆荷,常常在外头抛头露面,除了元帅府,我哪儿也不曾去过,若怀的不是您的孩子,难道会是鬼的孩子?”她开始哭诉。
    “这是谁的孩子,你心里有数。”
    “您对我太残忍了。”
    “不是我对你太残忍,而是你对钟总管太残忍。”他冷哼一声。
    碧芝僵住。“为什么扯上钟总管?”
    “要我把话说得更难听吗?钟总管对我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想伤他自尊。”
    “您……您胡说!”她仍不愿松口。
    “你和钟雄之间暗通款曲已久,我几乎在同一时间就知道了;而且,你除了钟雄还有其他男人,只是最近这半年来钟雄是你较固定的床伴。”
    他并不介意,碧芝不是他爱的女人,他对她没有占有欲。
    “钟雄告诉你的?”
    韦莫邪冷笑,“在这块土地上,能瞒住我的事并不多。”
    “都怪您对我太无情,我才会去找别的男人。”
    他同意,“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反而因为你有其他伴侣而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我也不会有太多的愧疚。”
    “你不要我了?” 她无法接受。
    “我有家室,从前的关系必须斩断。” 小别胜新婚,他现在只想他的妻子。
    “你变了,那个女人改变了你。”她不是滋味地道。
    “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没问,她更不可能告诉我。”
    听完了碧芝说的话,他转身离去。
    爱情之所以动人,就在于惊涛骇浪的缠绵,非要有浓情深意,才不会有质疑和困惑。
    “在想你的丈夫啊?”老妇人问。
    曹忆荷回过神,“不知道他回来了没?”
    “如果他回来了,他一定会来找你。”
    “他不知道我住在这里。”
    “如果你的丈夫爱你,他会找到这里的。”老妇人双手合十,朝着佛堂里的菩萨哺哺诵着大悲咒。
    “婆婆比我有信心。”
    老妇人放下合十的双手,关心的看着她。
    “你的丈夫去什么地方做买卖了?”
    “婆婆,我骗了您,他不是生意人。”
    老妇人微笑,“不是生意人,那他是谁?是不是可能是我认识的人,所以你才瞒着我?”
    “我丈夫是渤海国的兵马大元帅,不过,我现在并不确定他是不是还要我做他的妻子。” 好久了,他大概不要她了。
    “哦……是大元帅啊!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
    “是我自己不争气,不得丈夫宠爱。”
    老妇人仁慈的笑笑,“你说你丈夫不宠爱你,那么,你宠爱你的丈夫吗?”
    “我不明白婆婆的意思。”
    老妇人继续解释:“男人也需要被女人宠爱的,再强悍的男人都一样。我们做女人的不能自私的一味要求男人的宠爱,女人也要付出咱们的爱给男人,男人才会更爱我们。这些话,我同样跟我那五位媳妇儿讲过。”
    “再强悍的男人也需要女人的宠爱?” 她重覆老妇人的话。
    “是的。”
    “我不懂怎么宠爱男人?”在这方面,她是很生涩的。
    “你希望男人怎么宠爱你,你就怎么宠爱男人,不要想太多,只要这个男人是值得宠爱的,你就去做。有的时候,难以改善的关系也能因此而改善。”
    “如果那个男人不只我一个女人呢?”她晶眸闪动。
    老妇人嘴角扬起智慧的微笑,“我那位死去四年的老伴儿也曾有过别的女人,婚后第二年,他主动放弃其他女人,一颗心全往我这里搁;然后,我给了他五个儿子。”
    “婆婆是怎么办到的,我觉得好难!”
    “你觉得难,就真的难;你觉得容易,事情就会变得很容易。”
    “我没有婆婆这么有魅力。”
    “胡说,我知道韦元帅会为你心动。”
    “婆婆太抬举我了。”他恨她啊!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妇人恳切地道。
    另一方面,韦莫邪和李思浚终于见面了。
    “我很意外忆荷没来找你。”
    李思浚苦笑,“我也很意外,她回家求助,结果却被从来没把她当女儿看待的娘赶出家门。”
    “你找过了哪些地方?”
    “所有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奇怪的是,她好像平空消逝了似的,无声无息。”
    韦莫邪已经找了曹忆荷一天一夜了。
    “你以前在我的军队里担任的职位是参军吧?”
    “是的。
    “喜欢参军这个职务吗?”
    “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在韦莫邪面前,再自以为是的人都有一种自叹不如的感觉。李思浚也不例外。
    “很好,那么从明天起,”我恢复你的军职,你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
    “恢复军职?我真的可以吗?”太不可思议了。
    “做你自己,不要因为耶律浑的死而失去了你原有的热忱。”
    “听说耶律浑是契丹国的王爷,元帅赦免了我的罪,会不会因此挑起两国战端?”
    韦莫邪冷笑,“我的军队替他们打了一场胜仗,他们得了便宜,不敢卖乖。”
    李思浚恢复军衔的事很快便传回曹家。
    “老爷子啊!你的消息正不正确?思浚真的做回参军了?”陈春华眉开眼笑的兴奋极了,这表示她的宝贝女儿有希望成为参军夫人了。
    “千真万确,老天有眼,让李家有后了。”
    “太好了,不如选个黄道吉日把彩袖和思浚的婚事办一办,也好了却咱们一桩心事。” 陈春华翻脸跟翻书一样。
    “不知道思浚愿不愿意呢?”曹弼不敢作主。
    “有什么不愿意的?我们养了他那么多年,不能白养,由他娶咱们女儿彩袖,他也不吃亏。”
    “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彩袖那里我已经问过了,她从小就很喜欢思浚,要她嫁给思浚,她可是求之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