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原本以为你是被父母卖到妓院的小花娘。”
    “师兄后来自责不已,后悔答应让我去花舫工作”
    “耶律浑真是该死,听红莲公主说,他弄死过几个少女,根本和禽兽没两样。”
    她不语,那一夜的伤害在她心里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愈合了。
    见她沉默,他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眼泪豆大的滑落双颊。
    “忘不了,对不对?”
    她点点头,“常常还会做恶梦。”
    他感同身受,再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清楚那一夜发生的一切了。
    这成了他和她之间紧密的联系,她的确苦、她的泪水令他动容。
    他搂住她,怜惜的说:“我完全了解。”
    “我不敢让师兄知道,怕他难过,所以在他面前我一直表现出快乐的模样,可是我一点也不快乐、一点也不想笑,我只想哭,每天都想大哭一场。”她泪流不止地道。
    他抚着她的背脊,给她温暖的安慰。“想哭就哭吧,别再压抑了。”
    “我觉得自己再也不完整了。”她配不上她爱的男人。
    “胡说。你再完整不过了。你别乱想,那一夜发生的事不是你的错,是耶律浑的错,知道吗?”
    偎进他怀里的小头颅拼命的摇,“我觉得自己好脏,好污秽……”
    他捧起她的脸,柔情的道:“不!肮脏的人是耶律浑,污秽的人也是耶律浑,你是纯洁、无邪的。”
    她哭得更厉害,事发至今,她不曾好好哭过;她哭得柔肠寸断、哭得天崩地裂似的……
    他让她哭,因为哭也是一种发泄,一种释放。
    “哭吧!尽情的哭。” 他重新搂紧她。
    “我好想死,死才是最好的解脱,活在阴影里好痛苦……”
    他给她力量,‘’哭吧、喊吧!把心里头的痛苦全哭出来、喊出来。“
    “我好恨他、好恨他!他死了也不能还我青白,就算死一千次也不够……”
    李思浚告诉自己,他必须抚藉这伤痕累累的灵魂。
    石敬儒猎了两只小雉往木屋方向走。
    “今天加菜啊?”红莲掀开轿帘嚷着。
    石敬儒不置一词,继续前进。
    红莲再问了一次,却得到同样的回应。她火大了,一个公主被一个莽夫轻视可是非同小可的。
    她命令轿夫停轿,追上他。“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他挑了挑眉,看了她一眼。“懒得回答。”
    “你说什么!”
    他把话又说了一遍:“懒得回答。”
    “你胆子真大!”
    “谁规定我一定得回答你的话?”他理所当然的道。
    “我是公主。” 她真想赏他一巴掌。“那又如何?”
    “你欺人太甚!一个平民百姓敢这么欺负一个公主,实在不多见!”她气得全身发抖。
    “你这个做公主的连丈夫都管不好,只会在平民百姓面前逞威风,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的声音够大了,我知道你听得二清二楚,我有种,可我懒得再说一遍。”他加快脚步,不愿与她同行。
    红莲跑步追上前去,挡在他面前。“不许走!”
    “真有意思,这种又不是你家的,我为什么不许走?”
    “这里是渤海国,这路偏巧就是我父王的,算起来也是我家的。”她得意的看着他。
    他挥手推开她,“老子今天心情不错,少影响我的好心情。”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道:“你想知道?”
    她点点头。
    “因为你这个做公主的没有发挥你做公主该有的威风管好你的丈夫,若不是你丈夫,也不会有这么多闺女一生的清白让他给毁了。”
    “你这是什么鬼话,耶律浑好歹也是契丹国的王爷,我这个公主哪管得住?我自己都得花一番工夫才能躲开那混蛋恶棍的骚扰,自救都来不及了,根本无法救别的少女免于魔爪的侵犯。”
    她也有一肚子的苦水,谁来同情她?没错,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要有什么用呢?碰到父王赐婚,无论多么不愿意,也必须硬着头皮接受。
    “至少你现在毫发无伤,心情愉快地坐着轿子四处闲晃。脉脉就不同了,那一夜之后,她没有一天真正的开心过。我见到她时,她一身的鞭痕,整个人精神涣散恍惚,我自责得不得了,这一些……你是无法体会的。”
    “我不知道脉脉她……”
    他打断她欲往下说的话开口:“她虽是我的师妹,可我把她当作自己亲生的妹妹看待,她心里难受就像我自己心里难受一样。”
    红莲看他如此看重手足之情,很感动。“我很羡慕脉脉,我自己的亲哥哥对我,若有你对脉脉一半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的那些兄弟们只关心一件事,就是他们的父王把王位传给谁,连手足间的往来都和势力的消失有关。
    “你拥有另一种幸福。” 他不再看她,左右手各拎着一只雉鸡,背上背着弓箭,迈开大步走去。
    “我有过什么幸福?丈夫是个淫虫让我没脸见人,兄弟姐妹为了争宠天天吵架,这叫作幸福吗?”她追上去。
    “如果你过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就会珍惜你现在的幸福,你没尝过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之前,没有资格向我发牢骚。”他轻吼。
    “石敬儒,你真的很不讲理。”
    “不讲理的人是你,公主!”
    “就因为我是公主,所以你才这么讨厌我是吗?”
    “因为耶律浑是你的丈夫,所以我才讨厌你。”
    红莲停下脚步放弃继续争论,她发现不论自己怎么解释,他总有话反驳她。
    “算了,我不可能要求每一个朋友都喜欢我。”她在后头喊道。
    他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走他的路。
    “忆荷离开元帅府了,她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她双手围起,放声大嚷。
    终于,这话引起了石敬儒的注意,他倏地转身走向她。
    “忆荷姑娘没来我们这儿。她为什么会离开元帅府?”
    “说来话长。你真现实,只要话题与我无关,你就变成一个古道心肠的大好人了。”
    “少废话,先找人要紧。”他有些不自在地说。
    红莲微笑。“没想到你这个大个儿还会脸红,真难得。”
    “你烦不烦啊?”
    从小到大,除了师娘和师妹,他从来不曾和女人说过这么多话。“我就是喜欢逗你,怎样!”她发现自己看他仓皇失措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我没闲工夫陪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公主瞎闹,你爱怎样就怎样吧;”他横了她一眼。
    “等等我啦,我也关心忆荷……”
    第十章
    打了胜仗,这对韦莫邪而言过于习以为常,所以在他心里变得微不足道。
    在这段离开渤海国的日子,他试着不去想曹忆荷,可是失败了。
    此时大部分的士兵都累极睡下,鼾声大作
    “元帅,明天就要班师回府了,要不要找点乐子轻松一下?”
    他看了一眼风景。
    “什么乐子?”
    “女人啊!契丹女人够骚够媚的,教他们的将军替元帅安排个干净的军妓来伺候您如何?”
    凤景以为自己了解主子之所以情绪起伏完全是因为太久没有女人。
    “我有家室,需要什么女人?” 他不悦的道。
    “可是夫人不在身边,元帅年轻又充满活力,且精力旺盛,如果元帅想要契丹军妓伺候……”
    “我不需要别的女人,我只要我的妻子。”再等几天,她就能碰她了。他仍清楚记得他的手抚摸她身子的感觉,以及他在她体内放肆的感觉……他只要她,什么又骚又媚的女人他根本看不上眼。
    凤景识相地不再说下去,元帅的脾气他了解,只是他有些意外主子会这么直接的拒绝他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