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章兰希猛然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喔,我差点忘了这层关系。”为了不让史炎吉沾上这档事,她病急乱投医,全然没顾虑到这点。
    “看来,还是我最适合了。”史炎吉正色地道。
    “你这个人才刚说自己没有自制力,教我们如何相信你不会乱来?”章兰希的态度从方才的赞成变成如今的大力反对。
    “是你自已说的。”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童水叶也觉不妥,“炎吉,谢谢你的好意,我看还是算了,听天由命吧。”
    一听她有立息退缩,史炎吉连忙解释:“我刚才真的只是开玩笑。水叶,让我帮你,你知道阿彻对于他爹非要他娶你为妻,几乎气炸了,我们都明白你很为难,可是阿彻不能体会,老以为是你从中作梗;不如就依兰希的建议,由我娶你为妻,这么一来,阿彻即可解套,你也毋需这般痛苦了。”
    “不行!”章兰希叉腰怒吼。
    “你真的很奇怪耶,明明是你自己的提议,我们都同意了你还这么多话。”
    “水叶,你千万不能答应,炎吉居心叵测。”章兰希转而向童水叶说服。
    “除非你提出更好的办法。”史炎吉一句话堵得另外两人哑口无言。
    没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
    章兰希没辙,只好默默支持。
    水叶轩的老板童水叶要嫁给状师之子史炎吉的消息,旋即如狂风般扫进每一个认识他们俩的街坊耳里。
    “阿彻,你没有话要说吗?”吴友凡得知这则消息的第一时间,立刻冲去告诉钟彻。
    钟彻正专注地看著一本介绍兵器的书,吴友凡紧盯著好友的脸庞。
    “我无话可说。”
    “你不想争取童水叶吗?”
    钟彻捧书的手抖动了下。“为什么这么问?”
    “她就要嫁人了。”
    “只要不是嫁给我,我大方地给予她和炎吉最深的祝福。”他放下手中的兵器书。
    “你难道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吴友凡实在不太相信。
    “为什么我应该有所反应?”
    吴友凡简直惊讶不已,“现在,我总算确定,你真的很讨厌童姑娘。”
    钟彻心下也在暗忖,他是恨她、讨厌她;可纵是如此,在他们重逢之际,他还是吻了她。
    他为什么吻她?而且还是缠绵的深吻。难道真是情难自禁?
    不,不是的,怎么可能?那太荒谬了,他们是仇人啊,仇人相见一向分外眼红的。
    那么,他为什么吻她?
    这也是他一直扪心自问的问题。好奇怪,他当时居然没考虑到后果,就让情况超出了控制。
    想到她就要嫁人了,他的心……很怪、很陌生。
    “炎吉不错啊。”钟彻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不想挽回吗?”
    钟彻故作潇洒,“有什么好挽回的?我觉得这样很好啊,我娘不会因此痛苦,我爹也会因此放过我,不是吗?”
    “史炎吉和童姑娘感觉起来就是没那么登对。”他这个局外人向来只说实话。
    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别这样,童水叶嫁给别人又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你就别这么紧张了。”他不会舍不得上点这种感觉都没有。
    舍不得?好玄的字眼,他怎么会让这三个字突然跃入脑海里呢?
    “我是站在好朋友的立场劝你,不要等到无花时空折枝。”
    “什么意思?”他不喜欢这种故弄玄虚的告诫。
    “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已经很够朋友了,先给警告是不想见他后悔。
    “不会有那一天的。”钟彻说得自信满满。
    两人正无语之际,身后传来了钟夫人罗银花的叫唤声,她也耳闻了这个消息,开怀到笑得合不拢嘴。
    “彻儿,你已经知道了吗?”她十万火急地来找儿子,兴奋地大叫。
    “您是指童水叶要嫁人的事?”
    “没错,八年前我就不看好这门亲事了,全是你爹的主意;八年后,终于摆脱了这个恶梦。”
    “爹知道了吗?”
    罗银花点点头。“他去找童水叶问原因去了,我劝他不要这么无聊,人家有自知之明不敢嫁进钟家,我们又何必非强拉她进来不可呢?”
    “爹怎么说?”
    “一语不发。我啊,终于在你爹面前扬眉吐气了。”
    ***
    水叶轩
    “做我的儿媳妇不好吗?”钟行难掩失望的神色。
    “不是不好,而是水叶有了其他的对象。炎吉待我极好,跟他在一起我很自在。”这是童水叶早背好的说辞,就是准备来说给钟行听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
    她低首。“是的。”
    “彻儿也很好啊,你怎么不肯给他个机会?”
    “我知道大将军人很好,可和他在一起我总是很不自在。”
    是的,不自在,这就是问题的症结。
    钟行淡淡地一笑。“那好吧!史炎吉的父亲史节我也认识,他教出来的儿子应该不坏,能见到你得到幸福,我也很欣慰。”他不会再勉强什么了。
    就这样?童水叶抬首,原以为钟行会有强烈的反应,可并没有,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谢谢钟伯伯。”
    “没什么。我也不是什么老顽固,之前一直把彻儿推给你!也是因为看你总是忙著铺子里的事,完全不为终生幸福打算,心里著急。如今,你有喜欢的人,我觉得仿佛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舒服极了。”
    童水叶微愣,“钟伯伯……”
    “我知道彻儿他娘不喜欢你,彻儿的心也向著他娘,你若进钟家门,日子想必也不会太好过,现下这个结局算是皆大欢喜,我再也没有遗憾了。”钟行露出欣慰的微笑。
    待钟行离开后,章兰希端了一盘羊肉炒面走向童水叶。
    “搞定了?”她问。
    童水叶一五一十地将方才钟行说的话转述一遍。
    “就这么简单?”章兰希的语气透露著惊讶。
    童水叶点点头。“是这么简单。”
    “害咱们紧张了半天,结果是什么事也没发生。水叶!说真的,现在这种情况,你嫁给炎吉好像是骑虎难下了。”
    “是有一点。”
    最高兴、得意的莫过于钟彻吧?至少他再也不用担心这一生会和她再有牵扯。
    “我好烦。”章兰希突然脱口而出。
    “嘎?”童水叶不解她何以突发此言。
    章兰希放下羊肉炒面,闷闷地说道:“有件事我埋在心底好久了,一直挣扎著要不要告诉你。”
    “说吧,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章兰希看了一眼童水叶,以手指住脸。“丢死人了,我说了你不能笑我。”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承认看上了史炎吉又不会死,干什么吞吞吐吐的?
    “我自己的事就够人笑上三天三夜了,怎么会取笑你呢?”
    章兰希看了看四周。“这里不适合谈话,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怕人言可畏。”
    童水叶颔首的同时,毛毛却来传话:“姑娘,吴公子请你过去,他有话要同你说。”
    “兰希,我先过去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童水叶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吴友凡。
    “吴公子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好奇,想请教几个问题。”吴友凡几杯黄酒下肚,满脸通红。其实他酒量很好,只是喝了酒一定会脸红,所以现在的他看上去好像喝了一坛子酒似的。
    “毛毛,给吴公子泡杯解酒茶过来。”童水叶对著伙计下令。
    “水叶姑娘不用忙,我没醉,不过喝了两杯酒罢了,脑子可清楚得很。”
    “吴公子,一个人喝酒特别容易醉的。”她在他的铜锅里加了些水。
    “是啊,可阿彻怕羊膻味,无论如何就是不愿再走进来上
    “大将军既然不吃羊肉,那日为何又走进水叶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