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函萝愣住,有一种惹上麻烦的不祥预兆。“什么意思?”
    “你肯不肯把狂雪让给我?”她上前一步。
    “他不属于我。”她退后一步。
    少女摇摇头。“他喜欢你。”
    “他讨厌我。”
    “不对,狂雪一定喜欢你,不然狂雪不会和你有了肌肤之亲。”
    她为之语塞。
    “花姑娘,你行行好,我不能没有狂雪。”
    花函萝想起一件事。
    “你是真心喜欢杜狂雪或是想得到那四件神物?”
    “什么神物?”
    “四件仙界神物啊!”她捉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要以她交换杜狂雪的四件神物?
    “你指的可是东海龙王的眼泪,西王母的微笑,南极仙翁的脚印,北斗七星的一口仙气?”少女问。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她显得有点莫名其妙。
    “一半是为了那四件神物,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想得到狂雪的真心。”
    “你到底是谁?”她怀疑少女真是蛇王,
    “一个爱狂雪如疑如狂的心碎少女。”
    花函萝半信半疑。
    “杜狂雪知道蛇王是你吗?”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他本来会是我的丈夫,要不是任瑶仙──”
    “你也认识任瑶仙?”
    少女眼眶泛着泪光。“任瑶仙是个攻于心计的女人,她原是毅王的姬人,因为被毅王利用,做了让狂雪不高兴的事,惹狂雪发怒。”
    “幕后指使者其实是你对不对?”她放胆假设。
    少女摇摇头。“我没那么坏心眼。”
    “因爱而失去理智,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惨案。”她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疑心鬼。
    “我不需要那么做,我的身份不容许我那么做。”
    “任瑶仙病了。”
    “我知道,你不是教狂雪替她治病吗?她的病全好了。”
    花函萝僵了下。“你有没有不知道的事?”
    少女叹了一口气。“当然有,人心是我看不透的,尤其是狂雪的心。”
    花函萝见她一身贵气,大抵是个贵族千金不会错。
    “任瑶仙病好了,你不就没希望了。”
    “狂雪不会再眷恋她了,现在你才是我要击退的敌人,我希望你告诉我,若狂雪要你,你会怎样?”
    花函萝现下脑袋嗡嗡作响,她会怎样?她能怎样?
    这个咄咄逼人的少女能不能饶了她。
    “不知道。”
    “你不爱狂雪吗?”
    “谈爱太沉重。”她扶了扶脑门。
    少女面露喜色。“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就是不一样,我一点也没有沉重的感觉,我反而很高兴呢!”
    “嗄?”
    “花姑娘,你一定要支持我,我从来没爱过一个人爱得这么辛苦的,如果你肯成全我,我把这座蛇洞送给你,你以后可以长住下来。”
    “蛇洞送给我?”
    她点点头,“我有了狂雪要蛇洞作啥?”
    “这里春光明媚,冬暖夏凉,你真的舍得?”
    少女咧嘴一笑。“没什么。”
    “谢谢美意,我无福消受。”
    “你不喜欢这里?我明明听瑟瑟告诉我你住得挺惬意的,拜托你收下吧!”
    “这份大礼我真的不能收。”她摆了摆手。
    瑟瑟朝凉亭奔来。
    “公──小姐,杜大爷到了,马总管安排他在花厅候着,大爷好像快要发脾气了。”
    少女闻言,立即撩起裙摆,朝花厅飞奔而去。
    他来了。
    多久了,他们分开多久了?花函萝没仔细算过,天啊,没想到他还挺抢手的。
    花厅里──
    杜狂雪等得有点不耐烦。
    “到底还要等多久?”薛秋灵嘟着一张嘴。“什么蛇洞嘛,一条蛇的图腾都没有的蛇洞!原以为可以喝蛇血、吃蛇肉的,白高兴一场。”
    “秋灵,你能不能安静点?”裘乐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我真的万分期待嘛!”
    “秋灵真大胆,不怕蛇还敢喝蛇血、吃蛇肉。”章可人皱着眉道。
    “你忘了?我和函萝小时候还比赛捉过蛇,最后函萝小赢了一场,你只会吓得在旁边大哭。”
    “蛇很恶心嘛!”
    “狂雪,你终于来了。”
    杜狂雪乍闻这熟悉的声音,猛然回首,没想到映入眼廉的会是她。
    “长喜?!”
    被唤作长喜的少女一见锺情之人,不顾世俗礼教,直奔情郎怀里。
    “人家可是想死你了,非要用这种法子才能见你一面,真讨厌。”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他拉开一些距离斥责道。
    长喜又要往他怀里钻。“我好想你。”
    “你怎会是蛇王?”
    “好玩嘛!”一句话解释初衷。
    “人呢?”他问。
    “谁?”她装迷糊。
    “函萝!”他心里急死了。
    “花姑娘是我的贵宾,她很好。”
    他板起面孔,冷厉的训诫:“为什么开这种玩笑?你就不能改改娇生惯养的个性吗?”
    “你教我怎么改嘛,我很想改,可是不会改,你比我聪明,你要我做什么我全照单全收。”
    “我要见她。”
    长喜嘀咕道:“她又没怎样,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吧!”
    “我现在就要见她。”他严酷轻吼。
    长喜咬了咬下唇,扁了扁嘴,哭了起来。
    “你好凶喔,是不是嫌人家太过分了?”
    长喜觉得自己很委屈,一片冰心在玉壶还被人家嫌弃,精心设计的玩笑,本以为杜狂雪会为之欣喜,没想到迎接她的是一张臭脸。
    “你是很过分,千里迢迢把我引来洛阳,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聊?”
    “我是好意──”他打断她。“够了,你的好意总是令人吃不消。”
    “花姑娘又没被虐待,她还开心得很呢!不信你一会儿亲自问问她。”
    ※ ※ ※
    杜狂雪见到花函萝时,她正立在幽幽碧湖边,两岸垂柳拂过水面,景致怡人,人又比景色美上好几分。
    她似是知道有人靠近,转过身,先是微愣,后绽开一抹微笑。
    “你来啦!”她只是淡淡的一句问候。
    他走近她。“好吗?”
    “好,当然好,哪有不好的道理?”她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少女,后者像是刚刚哭过。杜狂雪骂了她?为什么?
    “在看什么?”他问。
    她回答他:“最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到底是花恋蝶还是蝶恋花?”
    “想出来了吗?”他看着她,定定的审视着。
    她摇摇头。“没有,很想找个人来问问。”
    杜狂雪转过身对长喜说:“长喜,我要和花姑娘独处,你能不能暂时回避?”
    “不──好吧!”
    “不然我们换个地方聊。”他绝然的说。
    长喜只好让步。“好、好、好。”连三声好。“你们聊,我到花厅去招呼你的朋友。”
    长喜走后,花函萝笑了笑。“这么大的脾气。”
    “你现在可以说实话了。”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说什么实话?”
    “长喜是不是威胁你、苛待你?”
    “没有啊,你不觉得我胖了很多?”她摸了摸俏脸。
    他摇摇头。“不觉得。”
    “你有没有很惊讶,原来蛇王是个少女,看来你大概不会太惊讶,蛇王和你是旧识对不对?”
    她觉得他好像没变,又好像有点变了,一时之间恍惚地分辨不出他变在何处?不变的又是何处?
    “她是大唐的长喜公主。”
    她倒抽了一口气。“什么?”
    “你没发现她和一般女孩有什么不同?”
    “是有些不同,好像可以呼风唤雨似的。”难怪势力颇大,奴仆如云,身边藏着不少大内高手。
    “她被宠坏了。”他说。
    “公主没有不受宠的。”
    “有的时候旁人会受不了,”就像现在。
    他从长安来,原以为将碰上一场硬仗,没想到只是小女孩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