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是个公主,一定比她更会闹。”她说。
    “你会吗?”他不相信。
    “一定会,我这个人做老百姓已经不知天高地厚了,若做了公主,当然容易无法无天。”她往羊肠小径走去。
    “长喜是大唐众多骄纵的公主之一,你千万别学她。”他不喜欢。
    “没机会了,至少这辈子是不可能的,有时候天生的骄纵得靠出生的环境养成,我没那个环境。”
    他跟着她走,觉得一个如此娇小的女人,竟然这么有胆量,遇事处变不惊,真不容易。
    “有那个环境,我也认为你不会。”
    “你怎么对我这么有信心?”她转身停住看着他,他真的变得不一样了,到底是哪儿不一样呢?
    “你有没有一点点想我?”他坦率地问。
    她噗哧一笑。
    “笑什么?”他问。
    “你以前没这么多情的。”
    他被说得有点闷。“是吗?”
    “而且没这么缠人。”
    “你不喜欢多情的人缠你?”
    他以为她和他一样期待重逢,脑中想了许多回,没有一次像现下这么淡然的。
    “不是不喜欢被多情的人缠着,而是觉得多情很恐怖,像我师父和师叔。”
    “他们怎么了?”
    “裘师兄和秋灵的师父是我师父的师妹,他俩原有意嫁娶的,可就为了师父不小心看了别的女人一眼,不但婚事告吹,有时候还会彼此伤害对方。”她想来就害怕。
    “所以对感情你一直很小心?”
    “也不是。算了,别提那些事了。长喜公主和我一样想要你的四件神物,你会给她吗?”
    他好笑的看着她。“我真的没有那四样东西。”
    “我不相信。”她朝他扮了个鬼脸。
    “真的没有。”他怕是有理说不清了。
    “若真没那四件神物,不可能连长喜公主也跟着凑热闹。”她反驳他。
    “她是真的凑热闹,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大概又是什么眼线告诉她的。”他很无奈,假做真时假亦真。
    “公主在你身边布了很多眼线,你为什么不防?”
    “不是不防,是没必要防。”他真的这么认为。
    “可是她连……连咱们……的事也知道……就不太好了吧!”她困难的道。
    “咱们的事?”
    她气他故意装糊涂。“不理你了。”
    他追上她,挡在她面前。“生气了?”她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呢!
    “走开啦!”她命令。
    他不动如山。
    “麻烦你跟长喜公主解释一下我们的关系,她好像误会了。”她推了他一把。
    “误会什么?”
    “误会我们有奸情啦,你非要我说出来才高兴吗?”她横了他一眼。
    “我们是有奸情啊!”他故意逗她。
    “胡说!”她脸一红,恨不得打掉他脸上的笑。
    “知道这事的人还真不少呢!不信你问问裘乐他们。”
    她捂住耳朵。“完了,我一生的清誉全让你给毁了,以后我要怎么做人啊?”
    他大笑。“是不是怕嫁不掉啊?”
    “都怪你,还笑得出来。”她瞪着他。
    “放心,我会负责的,要是真担心没人娶你,我牺牲自己娶你。”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牺牲?!”她怪叫。
    “是牺牲啊。”他煞有介事地道。
    她越过他。“不教你牺牲了,外头抢着要娶我的人满坑满谷呢!”
    男性雄浑的低笑自她身边响起。
    “还说不在意我,随便说两句你就在意成这样,真是受不了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她反击道:“我才没有口是心非。”
    “有,你真的有。”
    拥有一颗剔透琉璃心的女孩,他该不该掌握?
    他已经被伤过一次,不知道能不能再承受一次。
    “我没有……”
    她的话尚未说完,他的唇已经堵上她的,顿时一阵天旋地转,天昏地暗。
    她快断气了,要是每回的吻都是这样,她恐怕不会太长寿吧!
    第八章
    静女其蛛,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变,贻我彤管,彤管有烽,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诗经静女
    晚膳时间,几个师兄妹才得以叙旧。
    “花花姐,你完全看不出被虐待的迹象。”章可人笑道。
    “没有被虐待,自然看不出被虐待的迹象,每天好吃、好睡,差一点胖成大肥猪。”
    长喜看向杜狂雪,像是在告诉他:我没骗你吧!我真的没有虐待任何小动物。
    席毕,章可人提议月下散步。
    “月下有什么好散步的,这大半个月你们嫌路走得不够多吗?”薛秋灵就是不想合作。
    裘乐直言:“你不想去没人勉强你。”
    “我就知道师兄会这么说,不过我没那么笨,你们去散步放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我才不要呢!”
    “牢骚不要这么多,会惹人厌的。”长喜道。
    薛秋灵改不掉口没遮拦的毛病。“干你什么事,我发发牢骚不行啊!”
    说时迟那时快,两旁的禁卫队立刻把薛秋灵给架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放开她。”长喜命令。
    “公主,她对你如此无礼,应该给她一点教训。”左护卫早就想修理这个话多的女人。
    “莫对客人动粗,吓坏人家可不好。”
    “你是公……主?”薛秋灵这才知道害怕,自己真不走运有眼不识泰山,弄得自己在公主前大放厥辞。
    裘乐和章可人亦吓了一跳,从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和公主同桌吃饭。
    “和公主相比,我宁可做蛇王。”
    “秋灵太蠢了,不知道高贵的公主就在眼前,有不敬之处请原谅。”
    “你是狂雪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要太见外。”她恨不得和杜狂雪的朋友成为莫逆之交,让他们人人为她说话。
    “我们不是朋友。”杜狂雪说。
    薛秋灵脸色不好看的望向花函萝。
    “你呢?你承不承认我们是好姐妹?”
    “我一直把你当成好姐妹啊,是你不领情。”花函萝有模有样的喝着茶,心里笑着。
    “我现在领情了,你快替我和公主解释。”
    长喜骄纵归骄纵,并不是坏心眼的人,知道这几个人之间暗潮汹涌的关系。
    “不要紧,我很随和的,没有公主架子,不信你们问问狂雪,我从小就认识他,他还差一点成了驸马爷呢!”
    章可人有兴趣地问:“真的?那后来为什么又没当成驸马爷呢?”
    “是他不要我。”长喜嘟着嘴。
    大家眼光全看向杜狂雪,等他把故事说完。
    他清了清喉咙。“没有的事,这全是公主的抬爱,我是个粗人,不配娶皇室公主。”
    花函萝插话:“我倒觉得你们挺相配的,没有比你们更登对的了。”
    “花姑娘,谢谢你的金口。”长喜高兴极了。
    倒是杜狂雪,一脸酷样,他摸不着她的心思,不知道她为什么就爱同他唱反调。
    “我也觉得你们相配。”薛秋灵附议。“真难得我和函萝的看法如此一致。”
    稍后,在路上耽搁了一下的铁霸也赶来蛇洞和他们会合。
    “你舅舅的病好些了吗?”章可人问。
    “狂雪的药方真的很灵,三帖药喝下去,病好了一大半。”他侧身看了一下长喜。“公主还是一样美丽,什么时候造了这么漂亮的蛇洞?”
    “本想做洞房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长喜坦白真言。
    太明显的暗示了,有点令人招架不住,杜狂雪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用普通人的方法处理。
    “公主想成就别人的美事还不简单,不如把蛇洞开放给没有家产的新婚夫妇,让他们在此完成终身大事。”杜狂雪提出他的构想。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狂雪不愧是我朝最足智多谋的御医。”长喜崇拜杜狂雪已到如疑如狂的地步,他提的意见,不管认真与否,她是绝对的追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