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
    「这是什麼?」她指著两团不明物中间的小图。
    「墨德。」他唤自己的名字,开心的笑著。
    喔!原来是全家福。
    容榆知道自己没有抽象的艺术细胞,完全看不出端倪,但盯著墙上那三团涂鸦,她却觉得心暖暖的,而眼眶热热的。
    全家福,她从没想过的名词,她心爱的儿子却把它画出来了。
    「对了,容榆,我有东西要给妳,一直忘了。」帕德欧从口袋掏出两只小盒子。「这是我特地从义大利带来给妳的见面礼。」他笑著递给她。
    容榆没有伸出手接受。「不要送我贵重的东西,我不收。」
    「这个东西一点也不值钱。」帕德欧拉起她的手,将盒子塞进她的柔荑。
    「打开看吧!不知妳还喜不喜欢?」他微勾唇角,神祕一笑。
    容榆打开第一个纸盒,裡面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瓶子裡盛著乾净的透明液体,上面写了一个单字──
    Mediterrancan(地中海)
    「这是从我房间窗外取来的。」想起她偷取威尼斯的水被船夫骂的画面,帕德欧不禁莞尔一笑。
    「你住在南义吗?怎麼靠地中海那麼近?」容榆拿起玻璃瓶仔细端详,想像他取水的模样。
    「西西里。」义大利最南端的岛。「很美丽的岛,下次带妳去参观,应该要妳亲自汲取才有意义。」
    他这是邀约吗?她心底掠过一道暖意。
    容榆打开另一个小纸盒,看见一块石头。
    「这是你家的墙角?」她轻笑一声。
    「不,是西恩那的墙角。」他抱胸,背靠向沙发。
    「呃?」容榆瞠目结舌。「你……破坏古蹟!」她不敢置信。
    「我知道妳当时很想偷敲一块,我帮妳犯罪。」他坏坏地勾起唇角。
    「你怎麼可以……」她相信这是真品,他没必要用假的东西骗她。
    「只是一小块石头,西恩那的城墙不会因此倒塌。」他完全没有罪恶感。
    「你……」她应该骂他的,不应该感动的,可是,他竟為了她特地去西恩那取一块石头。
    他竟然会对随意搭訕的她费心思,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
    「容榆?」
    她突然两行清泪滑落粉颊,眼泪像珍珠般一颗颗坠落。
    原来两年半前,他就观察著她,她一直以為只是自己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容榆。」帕德欧收起笑容,诧异她的反应,伸出姆指刮掉她的泪痕。「妳这麼介意破坏古蹟,那我明天立刻请人把它黏回去。」
    容榆摇摇头,她发觉她好爱他,但他不会属於她,不会只属於一个女人。
    「妈咪,痛痛,哭哭。」看见她哭泣,墨德担心的拉著她的衣角。
    「妈咪没有痛痛。」帕德欧一手摸摸儿子的头,另一隻手将容榆揽入怀裡。「為什麼哭?」他以為她会开心他送的不值钱东西。
    「我……爱你。」她轻咬粉唇,靠在他的胸膛,温暖的气息让她的泪腺更发达。
    「我也爱妳。」帕德欧低头亲吻她的髮丝,很高兴她还是属於他。
    「不。」她摇摇头。「你不会真心爱任何人。」她知道那句话对他而言只是口头禪,但对她来说却是一切。
    「為什麼?我承认对很多女人说过,但都不及这次的真。如果我不是真心待妳,我不需要刻意跑去西恩那取一块石头,对我来说,送女人百万钻石比这件事容易多了,不过,我相信妳寧愿选择石头而非钻石。」他声音温柔的传入她的心坎。
    「我……好想相信你的甜言蜜语。」容榆抬起螓首,泪眼汪汪的凝视他。
    「那就相信吧!」帕德欧自信的笑。「除了妳,没有女人会接受我送的石头。」他托起她的脸蛋,倾身贴上她的粉嫩唇瓣。
    正当两人唇舌交缠,吻得浑然忘我之际,突然被小小现实打断。
    「妈咪,尿尿。」墨德一手拉著她的衣角催促,一手拉著小裤子一脸心急。
    帕德欧不得不放开容榆,他现下的生理需求比儿子还急。
    容榆离开他的怀抱,红了双颊,急忙抱起儿子走进浴室。
    帕德欧撑起额头,一脸无奈,第一次觉得这个可爱的小东西碍事。
    「妈咪,哭哭。」浴室传来墨德嫩声的安慰。
    「妈咪不哭了,墨德好乖喔!」容榆揉揉他的头顶。
    帕德欧微蹙眉头,长指在茶几上轻敲,这个小鬼真会挑时间。
    解决完墨德的生理需求,容榆顺便帮他洗澡。
    躺在沙发等了快一个小时的帕德欧,发现他的生理需求已经被完全浇熄了。
    突然,手机响起。
    「父亲。」帕德欧接起手机,轻喊一声。
    容榆正带墨德走出浴室,用毛巾為他擦拭头髮。
    她现在知道一些义大利文,倾听帕德欧的谈话。
    「是,我还在台湾。」
    「帮我去日本探望幸子,听说她病了。」电话那头罗札诺的语气有些担忧。
    帕德欧惊愣一下,随即摆出无所谓的神情。「父亲,你有心的话,应该自己去探望。」
    「我现在有事走不开,你离日本很近,去看看自己的母亲也是应该的。」
    「是公事还是私事?」他语带揶揄,他的父亲有很多情妇,而他母亲幸子只不过是其中一个。
    「不管你信不信,我有正事要处理。你还恨著幸子?」
    「我不曾恨过她,是她自己选择推开我的。」他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感情。
    「帕德欧,你对每个人都很热情,為什麼独对幸子那麼冷淡?」罗札诺轻嘆一口气。
    帕德欧不语,他一直不清楚自己对母亲的心态,也许是太在乎一个人。
    「帕德欧,你真的不担心幸子?」
    「我考虑看看。」他闭上双眼,闔上手机。
    「发生什麼事?」容榆走向他,意外看见他显出落寞神色。
    「没什麼,父亲要我去日本探望生病的母亲。」
    「你似乎不愿意去,為什麼?你应该很担心吧!」
    「我并不是医生。」帕德欧将双手交叠在脑后,仰头望向天花板,一副无关紧要的神情。
    「你妈见到你会很高兴,每个人生病时都希望亲人能在身边。」容榆温柔的劝著,虽然不清楚他父母的关係,但她希望他能关怀自己的母亲。
    「如果妳陪我去,我就去。」他半耍赖的看向她。
    「咦?」这跟她有什麼关係。
    「我妈会比较高兴看到妳,还有墨德。」帕德欧捉起儿子坐在他腿上。「墨德,你要不要去日本?」
    「要。」墨德笑咪咪,根本不知道日本是什麼。
    zzzzzzp
    日本,南纪
    咦?她為什麼会来日本?
    容榆看著帕德欧抱著儿子走进温泉饭店,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丢下工作陪他来日本。
    她只记得一个浪漫冗长的深吻,就吻掉她所有的拒绝。
    「妳不进来吗?」看著站在门口一脸茫然的容榆,帕德欧笑著。「妳现在回去也来不及接那个广告案了。」
    「你还好意思说,害我被言柔骂到臭头,你得赔我的损失。」她噘起粉唇,不情愿的走进饭店。
    「只要妳开口,多少钱我都赔。」
    「这才不是金钱的问题。」
    「那是什麼?精神赔偿吗?」帕德欧靠向她,语气有点危险。
    容榆的粉颊瞬间染上两抹红晕,不自在的把视线移向四周。
    「哇~这裡好像很特别耶!你常来吗?」透过大厅落地玻璃窗,可以眺望前方一片蔚蓝海平面。
    「白滨温泉,是日本著名的三大古泉之一,三面环海,景色优美,这间饭店是我妈经营的。」
    「咦?哇,伯母好厉害喔!」这间温泉饭店採用原木的日式装潢,传统雅致,四周有松竹梅交相映,古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