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我觉得你有点眼熟,原来你们早就是一伙的,这样戏弄人很有趣吗?」言柔怒视著托斯卡,怒火直接再加温一百度。
    「拜託,这不关我的事,我确实是个局外人。」托斯卡举双手投降,害怕被这个女人焚烧成一摊灰烬。
    「容榆為什麼要承认?」帕德欧紧捏著照片,懊悔不已。
    「不是你逼她承认的吗?你仅凭一张照片就否定掉她的人格,她的专情。什麼叫不介意她跟任何男人发生关係,你以為这是包容吗?放屁!根本是羞辱人不带脏字!」言柔气到脑门发热。
    「我承认说过那句话,但我没有轻视她的意思,在我的观念裡……」帕德欧话还未说完,却已被先行打断。
    「对,在你们的观念裡,做爱只是稀鬆平常的事,但在我们的观念裡,随便的性行為就是淫秽的代名词。容榆虽然曾天真的想要一夜情,但她无法成為那种女人,她只是单纯的被你骗了,爱上你这张男性公敌的脸孔。
    「她是个笨女人,竟為了十天的爱恋,愿意付出一生去呵护墨德,自以為遇到真爱,傻到去生下一个半陌生男人的孩子。為了墨德,她饱受家人与眾多亲戚的异样眼光,她无怨无悔,只為了成就一个圆满单纯的爱。
    「你是个差劲的烂男人,你的外表家世或许令女人痴迷,但个性却烂透了。容榆明知你的风流性格,却仍不可自拔的爱上你,為了考虑跟你结婚,她挣扎了多久,因為你让单纯的她没有安全感,她好不容易相信你对她跟墨德的真心付出,决定点头和你相守。
    「结果呢?在最后关头,你竟狠狠的推离她,还送给她满身伤痕,如果这是你玩的爱情游戏,那麼,恭喜你,大获全胜了。」言柔毫不留情破口大骂,眼眶却蒙上一层薄雾,為容榆气愤难平。她们三人虽然个性迴异,却是无话不谈,悲伤喜乐一起分享承担的好朋友。
    一旁的托斯卡偷偷啜口醇酒,他没见过这麼火辣的女人。
    「墨德的名字是怎麼来的,你好好想想吧!帕『德』欧?『墨』尼先生。」言柔咬牙切齿。
    帕德欧瞬间神色大变,猛地站起身,他必须為自己犯下的错误做弥补。
    「慢著,有件事我先说清楚,我今天站在这裡,不是好心要化解你们的误会,而是无法忍受容榆被污衊。
    「你可以因為一张照片伤害容榆,不信任她的人格,这足以证明你对她的爱有多薄弱。容榆已经对你寒心了,请你不要再去打扰她,更别想动墨德的脑筋!今天的解释其实是多餘的,知道真相后,你可以滚回义大利了。」言柔甩头转身离开,还重重的甩上房门。
    托斯卡挥掉额上的冷汗,身為保鑣,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口带利器的女人。
    帕德欧拧著眉走进浴室,转开莲蓬头,让冰冷的水柱从头顶浇灌下来,企图冲刷所犯下的罪恶,也冲醒糊成一团的脑袋。
    面对庞大复杂的金融数据能条理分明,冷静分析国际走向的聪颖灵活脑袋,竟会在这件事上完全丧失功能。
    双手抱著头立在水柱下后悔莫及,他怎麼会因為一张照片一双瞳孔就做出荒谬的联想?他非常了解容榆的个性,她单纯的没有任何偽装,这样的她,怎会被他指控成另一种女人?
    一切只因為他太在乎她了。
    因為强烈的佔有慾,让他失去冷静的心。
    无论如何,他必须為他的错误做补救。
    「托斯卡,你回去告诉史巴罗,我两天后会亲自去纽约跟黛雅解释清楚,把她平安带回义大利,至於哥哥想怎麼处罚我,我没异议。」
    「明白,我先回国了。帕德欧,虽然室内有暖气,不过冬天冲冷水还是不太明智。」托斯卡善意提醒,转身离开饭店。
    脱下衬衫,帕德欧这才感觉背部有些刺痛,但比起他带给容榆的伤害,根本不算什麼。
    他紧抿薄唇,让冰水冲刷背部,渗透白色纱布刺激灼伤的皮肤,品嚐背部的疼痛,减缓内心深深的愧疚。
    第十章
    帕德欧前往容榆的住处,意料之中,不得其门而入。
    按了十分鐘的电铃、打了数通电话皆没有回应。他知道容榆跟墨德一定在屋裡,也确信自己吃定闭门羹。
    容榆躺在床上,哭到头痛欲裂,她知道帕德欧站在门外,每隔半个小时会按一次电铃,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
    但她一点也不想起来开门,痛彻心扉的她,只希望他尽快离开,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妈咪,电铃。」墨德一脸疑惑,通常不是听到铃声就应该去开门吗?
    「不要管他,睡觉。」容榆揉揉他的头,泪水不受控制溢出眼眶,悄悄地滑落脸庞。
    「妈咪,爹地……」墨德表达能力有限,奇怪為何两天没见到陪他玩的帕德欧。
    「他不会回来了,你有妈咪就好了。」她揪著心说出口,眼泪却扑簌簌地落下,她要如何找回原本平静的生活?
    「妈咪,哭哭。」墨德抽出一张面纸,塞在她的手心。
    容榆将他拥进怀裡,幸好她有善解人意的墨德,有同甘共苦的两个好朋友,她一定能坚强度过没有他的日子。
    规律的电铃声,持续至午夜一点不再响起。她不确定帕德欧是否已经离去,但她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隔天早晨,虽然双眼还红得发疼,但容榆考虑应该去工作室,埋首在设计稿中,可以让她减少思考许多不愿回想的记忆。
    「妈咪,爹地,车车。」墨德趴在阳台栏杆,看见刚走出卧房的容榆,开心呼喊。
    容榆蹙起眉头,缓缓走向阳台。
    帕德欧倚靠在高级黑色房车旁,长指夹著一根烟,口中轻吐白雾。路过的女学生、买菜的太太们纷纷偷偷窥视他的俊顏,心悦的窃窃私语,虽然附近的人有意无意曾见过他几面,却不曾有机会仔细品头论足一番。
    他面无表情,丝毫不介意路人投射的欣赏目光,他抽完一根烟,捻熄烟蒂,再点燃另一根。
    容榆抱起墨德走回客厅,将窗帘拉上。
    她决定今天不出门了。
    如果他一直守株待兔,她早晚得面对他,但不是今天,她不想在此刻跟他面对面。
    她无法原谅他对她的伤害,单纯的误解背后所代表的是他对她人格的否定,他对她信誓旦旦的誓言不攻自破,而她竟傻傻的相信他的真情付出。
    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绝不让他再有机会来伤害自己跟墨德,幸好墨德年纪还小,他应该很快就能忘了曾出现在他生命中短暂的父亲。
    她打电话到工作室跟好友告假,顺便交代几句话。
    一整天没出门,也不去想帕德欧是否还在等待,她走进书房,打开电脑,试著让自己集中精神画设计稿。
    她开啟新档盯著空白的画面三个小时,脑袋却跟画面一样空盪盪,嘆口气,关掉电脑,走进卧室,强迫自己入睡。
    zzzzzzp
    下午,帕德欧来到容榆的工作室。
    想当然耳,又被言柔砲轰得灰头土脸、体无完肤。帕德欧没有一丝怒意,只淡淡地交代一句话,他必须先去纽约办点事,过几天会再回台湾。
    言柔喊住他即将离去的脚步,送给他容榆转达的话。
    「容榆不想再见到你,她说如果你继续纠缠她,她不惜放弃台北的工作,放弃她的梦想,远走他乡。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不想再见她受伤,就请给她跟墨德安静的生活。」
    听完这几句宣言,比方才被言柔咆哮半小时的话语还令他难受,帕德欧紧拧眉头,黯然神伤的离去。
    他清楚容榆的个性,她外表娇弱,内心却有一股钢铁般的毅力。
    倘若他逼著她,她真的会逃。虽然他不担心掌握不了她的行踪,但不希望她跟墨德过著如惊弓之鸟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