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排斥做菜,但没机会。”蓝斯淡笑。
    见她一脸满足地喝他煮的汤,他内心竟有股无以名状的成就感,比赢得收购企业得标权更感愉悦。
    “料理是门科学,只要有正确配方、成份、比例、时间、顺序掌握得分毫不差,如法炮制,就能做出美味料理。”他进一步解释。
    “这么有自信,晚餐给你掌厨,让你更加印证料理实验。”阙南璇竟期待起他的料理了。
    “那么,可否用一顿晚餐,再换取一夜住宿?”蓝斯笑问。他还在想该用什么理由借住两晚。
    “那有什么问题,如果你能负责三餐,我家随你住。”阙南璇马上阿沙力答应。
    最近要忙作品集印刷及美国的参展事宜,她其实快分身乏术,挪不出多余时间做家事了。
    “那我就不客气打扰几天。”蓝斯欣喜地接受交换条件。
    他打算在台湾隐藏行踪,停留几日再返国,比起住饭店,他更喜欢待在这个无拘无束的环境,跟她多相处几日。
    *****
    “晚饭还没好吗?”
    阙南璇第三次进厨房催促,虽高兴蓝斯愿意掌厨,但他的龟速真的令她耐不住性子。
    “肉随便切一切就好了,蒜末少许,不用秤重啦!”难怪他在厨房耗那么久,光他前置作业的时间,她都可以煮三轮了。
    “你很饿吗?要不要先烤个土司垫垫胃。”蓝斯不介意慢慢来,却担心她饿肚子。
    “没很饿啦!只是想快点吃完晚餐,我还要洗澡洗衣。”已经晚上九点了,他该不会从晚餐时间煮到变宵夜吧!
    她不禁怀疑三餐交给他是种错误,心想明天还是自己爬起来做早餐好了。
    这一晚,直到十点才开饭,虽然等到快睡着,但见一桌美味料理,仍令阙南璇吃得大快朵颐,频频赞叹。
    隔天早上七点钟,阙南璇盥洗完下楼,虽认为蓝斯仔细做出的料理比她所做的还可口,但早餐可以简单些,她自己来便可。
    她转进厨房,却吓了一跳。
    “早安,来杯咖啡吗?”厨房里,穿着整洁白衬衫、黑长裤的蓝斯,手提咖啡壶,微笑的问候。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他昨晚睡二楼客房,没想到他会比她早起做早餐。
    “不早,四十分钟前。”他为坐在餐桌前的她倒杯咖啡,而她面前已摆放简单的美式早餐。
    “美式早餐我曾做过,不需花太多时间。”他在她面对坐下,准备和她一起用餐。
    “你的衣服是井泽的。”她认得弟弟的衣服,但穿在他身上感觉却不同,且他仍把衣服熨烫得非常笔直。
    “我向他借了几套衣服。”虽然身上没证件、没现金,但只要去精品店签个名,仍能轻松购到衣物,他不打算出门,是不想太快泄露行踪。
    “井泽在睡觉?”阙南璇喝一口咖啡,问道。
    “在后院制作,他进来要了杯咖啡,昨晚没上楼睡觉。”蓝斯端起咖啡,啜饮一口,挺佩服艺术家的不眠不休。
    “喂,你是不是……Gay?”见他视线瞥向窗外院子,似在追寻阙井泽的行踪,阙南璇不禁小声探问。
    “咳!”蓝斯被她的话语呛住,瞠大黑眸瞅着她。
    “这种事应该没什么吧?”以为猜中他的秘密,阙南璇挥挥手,表示不在意,内心却不免有些小失望。
    她会这么猜测,是因他做事比女人细心,吃东西比女人优雅,脾气比女人温吞,还会烫衣服整理家务,完全不像正常男人。
    他昨晚煮好晚餐,主动去叫井泽用餐,喜欢穿他的衣服,选择留下来的举动,都令她愈想愈怪异。
    弟弟不仅受到许多女人仰慕,欣赏他才华的男人也不少,尤其被塑型成功的他,让更多男女被他才貌兼备的型男样貌所吸引,没几个人知道他私底下的邋遢模样。
    “要先提醒你,井泽的性向正常,他只跟女人谈恋爱,而且其实挺风流的。”阙南璇轻叹一声,咬一口生菜起司三明治。
    “你……怎么会做此联想?”蓝斯对她断定自己为Gay,感到不可思议。
    “我帮他挡过不少男性追求者,其中还不乏大老板。”井泽的桃花从未断过,男女均有,反倒是她,愈来愈没异性缘。
    “如果我说,我感兴趣的对象是你呢?”蓝斯凝望她一双美眸,唇角勾起一抹笑。
    “嗄?”他的话,让阙南璇瞠眸,骇住。
    第四章
    “如果我说,我感兴趣的对象是你呢?”
    因为蓝斯一句话,让阙南璇一整天都思绪不宁,一对上那个男人的视线,她更是心跳不稳定。
    那个男人为什么对她感兴趣?
    她不过把在山里遇难的他捡回家,帮他额角的伤痕上点药,替他送个投标文件,收留他两晚,提供了几顿免费餐食,这样他就对她感兴趣?
    她知道自己条件不差,甚至算得上拥有美貌与身材,但她的个性令男人不敢恭维,虽谈过几段恋情,却是很快便不合而散,而他应该见识到她的真本性,不该有什么幻想才是。
    要命!她在苦恼什么?他只说对她感兴趣,又不是告白,就算告白,那又如何,她未必想接受。
    甩甩头,她甩去莫名的烦恼,过去的几段恋情,让她对爱情不再有什么憧憬,何况工作忙碌还得照顾阙井泽起居的她,已没时间再去风花雪月,更别说对象是远距离的外国人。
    想都不用想,直接便out!
    自我说服完毕,她顿觉心绪清明,豁达许多。
    接起一通国际电话,她先是心平气和跟对方谈,之后却开始不耐起来,火气愈来愈旺盛,甚至以英文跟对方叫骂起来。
    “Shit!我管他是什么议员之子,有什么天大背景,出借展览场地三个月前就签好合约,怎能临时反悔?”阙南璇从办公椅起来,愤怒不已。“赔偿金?我要那点赔偿金做什么?参展的数十件艺品都已空运抵达,在等报关了,你要我东西送到哪里摆?”
    她拔高音量,情绪激动,令坐在沙发的蓝斯眯起眼,感觉事态严重。
    “换地点?怎不叫那个议员之子换地方展览?办理相关文件都载明展场地点,几百张邀请函早已寄出,说换地点就能换地点吗?
    “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叫你们美术馆负责人来跟我谈!你们有难处,就可以这样欺善怕恶?敢给我毁约,我不仅要打国际官司,还要把这丑事公诸在东西方美术艺文界!”她撂完话,啪喳一声,挂下电话。
    “发生什么事?”见她努气冲冲,蓝斯不禁上前关心。
    “你们美国不是法治国家吗?怎么随便用权力打压人?!说什么国会议员之子需要展场,馆方不惜跟我毁约,让给对方使用。”阙南璇气愤地滔滔不绝,向身为美国人的他抱怨起来。
    “井泽现在在国际艺坛上也算是有名气的新锐艺术家,岂可这样被欺侮?”她的强悍,全是为了保护唯一的弟弟。“这场展览我筹划了多久,就算让出白宫,我也不接受更换展览场!”
    她怒声说着,拿起话筒准备打电话联络国内艺廓负责人刘玄,商议大事,蓝斯却伸手阻止她拨打电话。
    “这件事确实是对方有错,可否给我几分钟时间,我也许能帮上一点忙。”他神情冷静地面对她集中的怒颜。
    “你能帮什么忙?你认识馆方负责人?或有亲戚也是议员高官?”正在气头上的阙南璇忍不住质疑他有多大能耐。
    “我不介意你的急躁,但可别真的气着。”他平心静气安抚她的火气。
    这两日虽常听到她高声催喊,感觉情绪不快,但他知道那只是她性子急,被阙井泽的懒散所训练出来的,但此刻的她,却是真正发怒了,真正情绪焦虑。
    虽然她在电话里说得愤慨激昂,但她其实明白,若对方执意毁约,她也只能拿取合约上的赔偿金,而运往美国的艺术品也许要再被迫运回,原定的国际展览将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