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跑来无人岛?这里真的是无人岛?”阙南璇神情慌乱,往前跑几步,又往后退几步,一双眼四处张望,心下思忖着,又不是拍电影,怎么可能被丢在无人岛。
    她记得在美术馆遇到不速之客,她和他被迫坐上了贼车,之后发生什么事,她竟完全没印象,只感觉似乎沉睡许久。
    怎么再次醒来,会被丢在无人孤岛上?
    “这里是美国西岸,东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蓝斯看看自己的GPS定位腕表,以上面显示的经纬度判断大概的所在地。
    这里应该离罗德家族拥有的度假小岛并不远,只可惜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前往。
    “别紧张,这里的环境很好。”他伸伸懒腰,扭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拍拍西装西裤上的沙粒,对方在车上下的迷药,让他们足足昏睡了十多小时。
    对方竟大费周章,将他们从美国东岸带至西岸,还带往海上的一座小小珊瑚岛。
    虽没想到会被丢在无人小岛,但比起上一回被软禁在台湾山区,被注射药剂全身无力的狼狈,这一次,算是非常优待了。
    无人打扰的宁静小岛,放眼望去是一片接连天际的湛蓝海波,可以远离尘世烦扰,在这里无忧的休息几日,倒是一件幸事。
    如此美景,身旁还有美女相伴,夫复可求。
    “喂喂!怎么可以不紧张?我们被绑架到鸟不生蛋的地方耶!万一他们打算让我们自生自灭、自相残杀怎么办?”阙南璇跑到他身边,因他慵懒的模样急得跳脚。
    他怎么感觉像是来海滩度假的,丝毫没有遇难的惊慌,没有半点危机意识,甚至脱下西装外套,将外套抖一抖就随手挂在一棵低矮的棕榈树上。
    前一刻,她竟会对他的承诺保证感到安心可靠,放心地跟他一起被绑架。
    “我们不会自生自灭,更不可能自相残杀。”她的用词未免过度,令他温和地纠正。
    “那什么时候会有般或飞机来接我们?他们打算把我们关多久?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把我们放逐到天涯海角?”阙南璇脑中有一堆疑问,怀疑敌人的动机。
    “顶多四、五天吧!放心,不会超过一星期。”蓝斯平心静气道。
    “什么?四、五天?!放什么心?四五天吃什么?喝什么?难道要我们互啃对方的肉?”阙南璇情绪很焦虑。
    “如果你想啃我的肉,我不会反对。”蓝斯开玩笑地面对她的焦虑紧张。“不过,也许啃面包比啃人肉顺口。”他跨步走往不远处的椰树纵,拿起置放在树下的一大袋帆布袋。
    既然将他们放逐在无人小岛,应该会备一些求生物品及粮食。
    见他扛起一只大帆布袋,阙南璇忙上前检查内容物。
    里面有一袋硬邦邦的法国面包,几包全麦饼干,一把瑞士刀,一把水果刀,一把榔头,两三个打火机,两只睡袋及两瓶矿泉水。
    “看!他们多善良,留这么多东西,不会饿死,不会渴死。”蓝斯笑说。
    “这点食物跟水,撑不了两天,这瓶水,我半天就喝完了。”面包、饼干,也许省着吃能吃上两三天,但比食物更重要的水,竟只有两瓶两公升的矿泉水!相较于他的乐观,阙南璇再度紧张地跳起脚来。“水给这么少,却放一袋比石头硬的面包,是存心噎死人吗?”她捉着头发,在沙滩上来回踱步,不禁有些后悔答应陪他一起被绑架。
    如果她有什么万一,阙井泽怎么办?比起自己的性命存活,她更担心无人可照顾唯一的弟弟。
    虽然他已是个二十四岁的大男人,但从十七岁迷上装置艺术后,他就成了除了玩艺术,什么都不会的生活白痴。
    父母过世后,他成为她的责任与生活的重心。
    她担心才开幕几天的展览虽有其他人员帮忙招待,但她已习惯全程打理大小事,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她更担心若她不在,弟弟往后生活该如何自理,没有她从旁照顾、叮咛,他即使有钱、有名,也可能忘了吃饭,饿死而不自觉。
    她抓着头发暴走,向蓝斯嚷嚷,数算她的烦恼忧虑,要他一起想办法求救。
    只见蓝斯捡起掉落的一大片郴树叶,在前方沙滩上拖着,挥舞着画出大型符号。
    “呃?一般求救讯号不是SOS吗?”阙南璇步上前,对他画下的符号感到纳闷。“而且画在沙地上,上面路过的飞机也看不到,不是应该烧出火字?”电影好像这么演过。
    “我写的不是求救记号,而是‘欧拉恒等式’。”一手注着椰树叶,蓝斯转头笑望她。
    “嗄?”她眨眨美眸,完全不解,再仔细看向沙地上的大符号。“eiπ+1=0……这什么?”
    “欧拉恒等式,是数学界公认最精练、最美丽的公式。”将大片椰树叶丢向一旁,蓝斯蹲下来,开始为她讲解数学。
    “e是自然指数的底,约等于2.7182818,i是虚数单位,等于√-1,π是圆周率,等于3.141592……”他用食指在沙地上仔细写出公式说明。
    原本心慌意乱的阙南璇不自觉蹲在地上,安静的看他讲解,却是听得神情迷惘。
    “这几个数字是全宇宙最无理、最超越、最虚幻的数字,但这三个怪数字遇在一起,再加上1,竟让一切回到原点。”蓝斯边讲解边转头笑望她,意有所指。
    阙南璇眯起眼,消化这个陌生复杂的公式,然后似乎有所领悟。
    “你是暗指我的暴躁、牢蚤,像e和π,无止无尽,遇到你这个理性、冷静至极的‘1’,就变得毫无影响力,不想理会了?”挑高一边细眉,她语气显得不悦,他竟大费周章暗讽她是全宇宙最无理的女人?!
    蓝斯闻言,怔了下,意外她做此解答。
    “我是希望你停止无止境的焦虑及手忙脚乱,没有暗讽的意思,更何况,我怎么可能用数学界最美丽的公式来骂人。”他扣住欲站起身的她的手臂。“记得我在美术馆分析‘无尽的爱’所言,看似被杂乱无章的俗事干扰,却无法真正介入相爱的两条生命线,我想用欧拉恒等式来回应爱情法则,在紊乱、充满未知的境遇里,只要加入1这个爱情元素,便能达到0的圆满。”他一双深幽黑眸溢满柔情,凝睇着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眨眨美目,她感觉似懂非懂,一颗心却莫名加速跳动,双颊泛起微热。
    “所以,我在向你告白啊!”薄唇勾起一抹笑意,他大掌贴上她粉颊。
    “嗄?”她的心再度怦跳了下。“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告白?”她瞬时心慌意乱,不同之前忧虑落难的慌乱情绪。
    “不是突然,更非莫名其妙。”对感情,他向来谨慎而为,若非分开这段时间更确认了内心对她的好感,他不会轻易行动。
    “为……为什么?”向来心直口快的阙南璇竟口吃起来。“你……你看上我哪一点?该……该不会在荒……荒岛没有别的女人,才……”她不禁胡乱猜疑起来。
    蓝斯笑望她紧张的模样,捧起她的脸蛋,倾身,在她反应不及前,直接印上她的两片红唇。
    他突然的吻令她错愕,热切吮吻,仿佛渴望彼此许久,都贪婪的想从对方口中索取更多,更多。
    蹲坐在沙地拥吻的两人,不知不觉躺向沙地,她趴在他身上,而扶贴她后脑勺的大掌则缓缓向她颈背游移,爱抚着。
    “嗯……”她呢喃娇语,他顿觉热血沸腾。
    这爱欲之火烧得突然,他可以顺势推波助澜,却是理智地喊停。
    依依不舍离开她红艳欲滴的唇瓣,左手仍搁在她美背轻抚着,右手贴上她嫣红的脸颊,轻轻磨蹭。
    她从醺然的情境中清醒,惊诧自己轻易沉浸在他的热吻中,甚至被撩拨得炙热颤抖,她慌忙从他身上退开,往一旁沙地坐倒。
    “我……不是随便的女人。”她有些暗恼自己竟会热切回应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