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盛!你要杀要剐冲本王来,放了羡临渊!”赢城吼道。
    “想不到六弟还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你既如此喜欢临渊,皇兄又怎地舍得夺人所爱呢?”
    “赢盛,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羡临渊冷声道。
    “自是知晓。”
    “赢城是你的亲弟弟!”
    “你还真是天真,”赢盛嗤笑一声,“从古至今,哪一位皇帝不是踩着兄弟手足的尸体坐上皇位的?这皇位本该就是本宫的,偏偏被赢城夺了去。”
    “本宫,怎么甘心啊。”
    “放了他,本王这条命是杀是剐任你处置。”赢城道。
    “哦?六弟,你是失血过多傻了吗?你还没看清楚时势吗?本宫可不是在跟你谈判,你和羡临渊,都得死。”
    赢盛的双眸骤然变得阴狠,手中不知从哪里弹出一把匕首,抬手便要刺向羡临渊的脖颈。
    电光石火之间,赢盛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开,匕首移位,直直插进赢城的后肩里。
    赢盛回过神,抹了一把嘴角处溢出的血渍,暗骂一声,起身自地上捡起一把长剑就要向赢城二人刺去,赢城瞥了一眼,翻身将羡临渊死死护在自己身下。
    羡临渊的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眼角一滴一滴溅落在地上,他颤抖着手抚上赢城瘦削的脸,用劲的摇了摇头,却是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别怕...本王在.....”赢城的眸子,柔的像一汪池水。
    赢城这一生,最不怕的便是死亡。十几岁披甲上沙场的那一刻,他便早早看淡了生死。
    但在这一刻,他却是真的怕了,他还没有将羡临渊追回来,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向羡临渊道歉,他还没来的及对羡临渊表达自己迟来的爱意......
    他不舍得眼前的这个人,他还没有......看够。
    刀剑刺入背脊的那一刻,赢城深情的看着羡临渊,轻声道:“羡临渊,你还爱本王吗.......”
    鲜血浸染了羡临渊白色的袍衫,宛如盛开在大地上一朵妖冶的花。
    赢城的头失去了力气,颓然摔在了羡临渊的胸膛上。
    泪水忽而就决了堤,羡临渊的眼前模糊一片,他伸出双手将赢城紧紧的圈在自己怀中,暗哑的嗓子在这一刻,终于发出了破碎的声音。
    他吻了吻赢城满是鲜血的额角,缓缓道:“爱。”
    “既然你们如此相爱,那本宫便成全你们,黄泉路上做夫妻去吧!”赢盛阴笑两声,双手执剑,面露狠色,向羡临渊刺去。
    羡临渊轻轻阖上双眸,赢城的体温还在,他的心从未有过的平静与踏实。
    原来,自己从未放下过赢城。
    既不能共长生,那便同赴死。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丢下赢城的手。
    正在此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风鸣。
    一声闷响过后,归于平静。
    “公子。”无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羡临渊猛然睁开双眸,入目便是无忧挂满担忧的脸。
    “属下来迟,望公子与王爷恕罪。”
    羡临渊点了点头,来不及与无忧细谈,便匆忙观看赢城身上的伤势,一番查看,除了赢盛最后一剑刺伤了内脏,其他均不是致命伤。
    羡临渊不禁松下一口气来。
    将赢城安排进马车,羡临渊才看清楚,驾驶马车的人竟然是陆十。
    羡临渊冲陆十微微颔首,转头看向赢盛,却在赢盛的身边看到了一个同样身着黑衣的男子,当下心中一紧。
    “公子勿怕,正是这位公子引着我们来这的。”无忧道。
    羡临渊点点头,红着双眸催促着陆十将赢城送回仲春堂。
    “公子,您怎地不上马车?”陆十蹙眉道。
    “你且先回,到了仲春堂寻纪斯明,便说是我让去的。”
    羡临渊拍了拍陆十的肩膀,目送马车远去,才回过身来。
    此时,羡临渊的脑海里全是赢城浑身是血的样子,他不敢想像,赢城今日竟是独身前来,赢启尊贵的六王爷,竟是为了他,置生命于不顾。
    羡临渊自有记忆起便是被发卖到宜春院,一个自幼在欺压与凌辱长大的人,纵使纪斯明给予他再多的关爱,却也始终弥补不了他隐藏于内心的孤独。
    若非赢城,今日躺在血泊中的人便是他。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赢城来了,为他而来。
    他要为赢城,做一个了结。
    羡临渊敛了心绪,看向眼前的人,这男子的背影说不出的熟悉,“你是......”
    男子转过身,向羡临渊行了一礼,摘下了脸上的蒙面,“公子。”
    “孟天!”羡临渊面露诧异,“你怎地.....”
    不过诧异之色很快便隐了下去,思及赢盛与孟天的关系,他出现在这里不稀奇,稀奇的是,孟天为何要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