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霏霏请我帮她向设计师询问一些空间设计的细节,设计师给了回覆,我正想打电话跟她说,可她没接电话,我想说她会不会是在家,手机摆在房间里没听到。”他随便找了个藉口。
    “她不在家,今天店里要油漆,她早上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霏霏也真是的,我说找油漆师傅帮她比较快,她硬要坚持自己动手,说这样不只节省经费,还比较有成就感。”
    张洵美心疼的接绩道:“别人开店都是舒舒服服等着当老板,我这准媳妇怎么把自己搞得像女工似的,我看她这些天都瘦了,吃得也不多。我让张妈炖了鸡汤,可是也不知道她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所以她现在人是在店里?
    “妈,我这就去接她回家吃晚餐,今天晚上你就准备好好喂饱她吧。”
    “好好好,我让张妈多准备一些菜,今天晚上没吃完,谁都别想离开餐桌。”
    挂了电话,龚司浚敛起笑容,抓过车钥匙便大步离开办公室。
    “您要下班了?”汪秘书一脸错愕的望着龚司浚。
    “嗯,你也早点下班吧。”
    来到地下停车场,龚司浚立刻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离开远美集团大楼,直接前往甜点屋的店址。
    位于巷弄里的甜点屋并不难找,距离主要街道不过一个街廓,周边各式各样的特色私店很多,有带动商机的潜能,算是不错的地点。
    车子在“BonjourTaipei”的门口停下,还没下车,龚司浚的目光已经先行一步穿透车窗及店门口的落地窗,看见正在刷油漆的何乐霏……
    以及那个叫辛振宇的男人。
    他调查过对方,就在派对的第二天。
    那虽然是朋友的生日派对,但因为现场宾客各路人马都有,寿星未必每个都认识,有可能是谁谁谁的朋友,龚司浚是透过齐肇东侧面打探出对方底细的。
    那个男人是个学艺术的,刚从纽约回来,渥达实业二房的公子,也算是小有家底,但艺术家的身份却让龚司浚对他很有意见。
    对龚司浚这样的商人来说,学艺术的人骨子里都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浪漫。但生活却是绝对的现实,不是光凭浪漫就可以活,浪漫只是一时,稳定而富足的生活才是长久的。
    在他眼里,辛振宇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及格!
    不过,他显然太低沽辛振宇的能耐,现在的他只是做着刷油漆的苦力活,就能让何乐霏笑得阖不拢嘴。
    曾经让他很顺眼的笑容,在这一刻却让龚司浚觉得刺眼。
    他打开车门,踏着唯我独尊的步伐走进这与他格格不入的油漆欢乐世界。
    龚司浚皱着眉。这个傻蛋,满屋子的油漆味也不怕中毒,还笑得这么开心!该不会是吸油漆味吸笨了吧?
    几乎是他一出现,何乐霏嘴边的笑容就没了。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很是意外的看着他。
    9
    他怎么来了?她都还没准备好,这样就不能让他看到她呕心沥血的美好成果了。
    “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来了?”
    对于他的出现说不意外是骗人的。何乐霏不敢让心里那朵惊喜的小花开得太灿烂,只好压抑微微颤抖的声线。
    “妈要我来接你回家吃晚餐。”他直接端出母亲这张王牌,毫不手软。
    “这么早?天都还没黑呢,再说我们的进度严重落后,四面墙刷不到一半。”
    辛振宇上前站在何乐霏的身旁,代表发言。
    龚司浚阴狠的看了辛振宇一眼,心想,他和霏霏说话关这家伙什么事?别忘了何乐霏现在还是他的未婚妻,他这个外人抢什么戏!
    “这位是我的朋友辛振宇先生。”何乐霏忍不住偷偷觎了天花板一眼……
    这盏灯的光线有问题吗?要不,龚司浚的脸色怎么好像忽然变黑了?
    “辛先生这话说得没理,是不是该吃饭了,看的是时间不是天黑不黑,如果天黑才能吃饭,为何大家中午还要冒着大太阳出来觅食?”龚司浚高挺的鼻挤出几不可闻的冷哼,转而对何乐霏说:“东西收一收,我们回家去吧。”
    “这……”她先是看看龚司浚,又看看辛振宇,很难下决定。
    龚司浚额头青筋暴突。
    是有这么为难吗?姑且不论那个家伙是否有资格跟他一起被摆在天秤上比较,好歹他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光是这点就赢过一切,辛振宇想跟他平起平坐?
    哼,休想!
    行动电话突然响了,是齐肇东,龚司浚按下通话键的同时,脑中也跟着闪过算计--
    “喂,妈,我还在霏霏的店里。”
    “妈?什么妈?”电话那端的齐肇东傻住,“龚司浚,我是肇东啊。”
    龚司浚这家伙是在演哪出?连忙开口叫着龚司浚的大名,孰料他理也不理,继续卖力演出母子连线的戏码。
    “你别急,我马上送她回家,不会让你的鸡汤冷掉的。我知道,放在锅里炖太久肉质不好,可是霏霏还在忙……好好好,马上回去,我这就把你的宝贝媳妇专车送回家去,这样可以了吧?”
    讲电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足够另外两个人听得一清二楚,如果有意外,那肯定是对方耳垢积太深。
    挂了电话,他一脸莫可奈何的看着何乐霏,“再不回去,待会肯定会看到我妈捧着鸡汤站在门口堵人。”
    让身体虚弱的长辈端着鸡汤等她?天啊,她怎么担待得起,何乐霏完全中招。
    “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好了。”她转头对辛振宇说:“振字,不好意思,说好晚上要请你吃饭的,只能改天了。”
    “明天好了,反正明天还是得继续刷油漆。等弄完了你再请我吃饭也不迟。”
    “那好吧!”
    原本辛振宇还想一个人留在这里贡献苦力,何乐霏正要交出钥匙,龚司浚一把将钥匙握入自己手里,用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词务必要辛振宇这个好心人也早点回去休息。
    何乐霏不疑有他,阻止了辛振宇继续油漆的念头,收拾东西锁好门窗,就这样被龚司浚光明正大的打包带走。
    顺利把何乐霏接上车,原本还黑着脸的龚司浚扬起几不可见的得意。
    想跟他斗,还早的哩!
    辛振宇站在路旁笑眯眯的挥手目送两人离去。
    看来有人要宣战了。这样好,游戏才会更有趣些。
    车厢里,龚司浚才高兴几秒钟,马上因为他们两个的明日之约又大感不满。
    不只要继续一起刷油漆,等油漆完,两人还要一起去吃饭!
    这个天杀的辛振宇还真不是普通的阴魂不散,整个台北社交圈有谁不知道何乐霏是他龚司浚未过门的妻子,就算被她的美色电到了,也会因为忌惮他的身份不敢造次。
    没想到这个辛振宇不只资格不够优,还完全不懂收敛两个字怎么写,明目张胆的就来勾勾缠,怎样,当他是死了吗?
    龚司浚吁了一口气,闷透了。
    霏霏也真是的,什么男人不去放电,偏偏电到辛振宇这个黏TT的牛皮糖。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刷油漆是不是?那他就让他们没油漆可刷!
    回到家,趁着何乐霏被娘亲挟持去喝鸡汤的时候,龚司浚打通电话给汪秘书。
    “是我。马上找两个油漆师傅到xx路tXX段XX号去,明天早上天亮之前,务必要把里头的墙面统统油漆粉刷完毕。钥匙你待会到我家来拿。对了,不要忘了带两份文件过来。”不是他爱加班,纯粹是掩人耳目。
    安排妥当后,龚司浚总算觉得踏实了。
    “喏,快趁热喝。”见他一入座,何乐霏便帮他盛一碗鸡汤。
    他对她露出无敌帅的笑脸问。“不是给你补身子的吗?怎么我也有份?”
    何乐霏心窒了窒,突然有种快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耳根微微泛红。
    “两个都要补。两个身体都补得健健康康,这样才能早点给我生孙子。”张洵美非常直接的讲出她的小小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