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乐霏当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个洞好把自己掩埋起来。
    偷偷觑了龚司浚一眼,希望他能帮帮忙,谁知道龚司竣看着满脸通红的她,非但没有解救她的念头,反而落井下石的问:“你说,我们生几个小孩好?”
    “我……我不知道。”拜托,他们又不是真的未婚夫妻,干嘛讨论这种事情?
    “一个太少了,两个勉强可以,三个比较热闹,四个双双对对,五令刚好是一支篮球队……”
    又不是母猪,一直生小孩是怎样?她甜点女王是给他生小孩的机器吗?
    何乐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餐桌的,整个人尴尬得几乎要爆炸,至于那个没良心的始作俑者就一直噙着帅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存心看她一路尴尬到死。
    当天晚上,不争气的她忍不住偷偷想了想。
    两个。两个孩子恰恰好嘛!
    要命的是,她第二天早上几乎是一看到龚司浚,脑中马上浮现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画面,不由得大惊。
    何乐霏,你是白痴吗?他都急着要把你丢给别的男人,你还在想一家四口,你可以再没志气一点!她在心里训斥自己。
    “我送你。”把自己打点得无懈可击的龚司浚正倚在车门边。
    “不、不用,我自己搭公车就好。”
    龚司浚才不接受拒绝,更别说他还等着亲眼见证辛振宇待会发现没墙可漆的表情,然后名正言顺的把他从何乐霏身边赶走。
    不为什么,因为他就是不爽看到那只苍蝇嗡嗡嗡的在何乐霏身边打转。
    他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以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将她推上车.因为太专注思索他的动机,以至于车子引擎都发动了她还没把安全带系上,驾驶座上的龚司浚见状,直接横过泰半的身子决定代劳。
    何乐霏看他猛然横在自己身前吓了一大跳,连忙屏住呼吸怔怔看着他。
    奇怪,不过就是系个安全带,也需要这么惊吓吗?
    看到她两只眼睛左右张望的无辜样子,他突然很想多吓她一点,最好可以让她永生难忘。
    他索性不抽身了,就这样以着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姿势横在她身前,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你、你做什么?”
    他没吭声,也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用两只眼睛看着她。
    一开始她故作镇定没有退却,勇敢与他对视,可谁不知道,龚司浚什么没有,就属那两只眼睛最犀利。
    看着看着,何乐霏不免有些退缩,最后终于忍受不住这种诡异的压迫感,仓皇的把视线移开,脸颊一阵热烫。
    “你输了。”他低沉的嗓音慵懒响起。
    她不住捏着冒汗的手心。好,她认输了,这样可以了吧?
    “我要奖品。赢的人应该有奖品的不是吗?”
    “你……想要什么奖品?”咦,不对啊,她又没说要跟他比赛,遂而挑着眉抗议,“我为什么要给你奖品?”
    他眸色转暗,诡异的笑容浮上唇边,冷不防凑上前在她嘴边啄了一口。
    “你嘴角有早餐的蛋屑。”
    话落,他像只狐狸般溜走,没再提奖品的事情,握着方向盘将车子驶出车库。
    何乐霏像个傻瓜似的窘着脸,不知道是懊恼自己嘴角有早餐的蛋屑,还是被那突如其来的一啄给吓到,总之截至下车前,她一直僵在座位上不敢动弹。
    车子还没完全靠近店门口,龚司浚已老远就看见候在外头的辛振宇。
    “该死的牛皮糖……”
    “什么?”她没听清楚他说话,好奇问。
    “我说,我很期待甜点屋开幕的那一天。”他敛容正色道,关掉引擎拉起手煞车,停好车子后陪着何乐霏下车去。
    双方互道早安后,果然就无话可说了,二个人杵在那里怎么看都怪。
    “龚大执行长还不去上班?”等待开门的空档,辛振宇故作不解的问龚司浚。
    “陪着未婚妻看看店里筹备进度的时间还是有的。”他睥睨着辛振宇,说话的同时不忘把手圈在何乐霏肩上,宣示主权的意图非常明显。
    何乐霏觉得这两个人怪怪的,好像是在较量什么似的。
    好不容易打开门,才踏进室内,眼前这一幕当场让何乐霏发出一声大叫--
    “天、天啊!油、油漆都刷好了……”她看得目瞪口呆。
    放眼所及的四面大墙全都被粉刷好了,没有扭曲的线条,一整个俐落漂亮,连丁点瑕疵都没有,专业得连地上的杂物都被整齐摆放在角落,让她可以随时清走,再将必须的设备摆进来,马上就可以开幕营业了。
    “怎么会这样?”她面露惊喜,忍不住上前对这漂亮的墙面再三端详,作势就要伸手去碰,龚司浚却突然抓住她的手。
    “别碰,油漆还没全干。”清晨时分他就跑来这里一趟,验收油漆成果兼拿回钥匙,那时油漆师傅就交代油漆还没全干,不能碰。
    “龚执行长怎么知道油漆还没干?”辛振宇狐疑问。
    何乐霏点点头,附和辛振宇的发问。
    “你又忘了我们远美集团是做什么的,搞建筑的人对这种事总是比较敏感,再说油漆味那么浓,碰了,那些化学药剂很容易残留在手上,万一吃下肚子会影响健康。”他边说边故作亲昵的点点她的俏鼻。
    “喔……”她听话的乖乖收回手。
    “看来,你们今天不用刷油漆了,那辛先生假如有其他事要忙的话就请便吧,不送喽。”龚司浚非常痛快的下逐客令。
    “我?我没事啊!对了,霏霏,店里要用的餐具不是还没挑好吗?既然有‘好心人’帮我们把油漆刷好了,不如今天就去挑餐具吧。”辛振宇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他故意左勾右射的刺探龚司浚的真心。
    辛振宇这小人!
    龚司浚怒火中烧,正想要阻止,偏偏电话什么时候不响,居然在这种时候凑热闹。
    “喂,什么事……什么……我知道,好,我马上进公司。”
    该死,上海的远美巨蛋案临时发生问题,他得赶紧回公司开会,说不定还得亲自飞一趟上海。
    可是,赶走辛振宇的好法子还没有想出来啊!
    他看看辛振宇,又看看何乐霏,心里很急,可脚底板像是被黏了强力胶似的没办法移动。
    “司浚,是不是公司有急事?那你快回公司吧,我这里没什么事情。”怕他延误工作,何乐霏赶紧催促他。
    好几次他欲言又止,最后,再一次的催促下,龚司浚闷闷不乐的走了。
    他一离开,辛振宇当场哈哈大笑起来。
    “你干嘛笑成这样?”看龚司浚走时脸色不大好,何乐霏有点担心,希望公事不是太棘手。
    “嘿,想不想知道谁是那个好心的油漆工?”
    “你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但有个东西肯定知道。”
    半个小时后,何乐霏在里长办公室的社区监视器画面中看见熟悉的身影。
    “司浚?”
    时间约莫是今天清晨四点多,他走进甜点屋没多久后出来,后面跟着两个油漆工,监视器画面清楚看见他付了加倍的工钱,油漆工还把钥匙交还给他。
    那时间不是应该躲在被窝呼呼大睡,他怎么跑出来了?而且,他临时从哪里找来的油漆工?手艺那么专业,工钱一定很贵吧?
    想到他偷偷摸摸的找人帮她把墙面漆好,还嘴巴紧得连一句话也没吭,何乐霏觉得自己好像小说里的女主角,被男主角默默守护着。
    “感动可以放在后面一点,现在还太早。”辛振宇马上戳破她的粉红泡泡,“他找油漆工是为了我,不是为了你。”
    他不是故意要挑拨离间破坏人家姻缘,一切都是何乐霏太不争气,不过是花个钱找两个油漆工,等龚少爷亲自挽起袖子帮忙刷油漆,绽放出太阳应有的热情,那时候再感动也不迟。
    “你胡说。”怎么可能是为了辛振宇,他是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