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阿昂和姜睿明三个人是打小学起就玩在一起的好朋友,一起上国中、考高中、念大学,一起留在台北工作,也一起买房子。他们住在同一栋公寓,而且还是同一个楼层,除非晚上睡觉或者上班外出,否则大门根本不锁,彻底实践你家就是我家的友好精神。
    三个人的关系就象是一个正三角形,固若金汤,是永远的铁哥儿们。
    “姜睿明,你好贱喔,居然送罐头塔给阿昂,你的创意真是惊悚得让我甘拜下风欸。”嘴里塞满寿司的荆幼美忍不住嗟他。
    因爲姜睿明是这里的熟客,店家特别通融她携带外食,她才有寿司嗑。
    “啧,我说幼美呀幼美,你好歹是个清清秀秀、花样年华的女孩一枚,不懂打扮没关系,但是讲话可不可以文雅好听点?还有,嘴巴里的食物吞下去再说话。”姜睿明不甘示弱,反过来当她。
    荆幼美知道,姜睿明对于她穿着这身小孩子的打扮跑来争奇斗艳的夜店,很有意见,她还知道,他其实很想抢她买的寿司吃,但碍于要维持时尚型男大律师的形象,死ㄍㄧㄥ着。
    “OK!”她把嘴巴里的寿司嚼一嚼吞下肚后,拿起鸡尾酒润润喉咙,接着凑在他耳边,清清楚楚的重新把话说一遍—
    打躬作揖,“吾友睿明兄,汝今日当真好生‘野狼一二五’,居然馈赠罐头塔两座给挚友阿昂爲生辰寿礼,此等创意生生是惊得我胆寒不已几乎要解手,妹妹我真真是甘拜下风。”再一次打躬作揖。
    正在朝旁边经过的女人们大量释放男性费洛蒙的姜睿明蓦然一顿,本来带着神秘笑容的俊脸一阵狰狞扭曲,二话不说,拿出行动电话决定要报警。
    荆幼美立刻扬手制止,「这点小事就要骚扰警察杯杯,还让不让人活啊你。」
    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寿司。
    「我是要打给驱魔大师,七月都过了,你就不能讲人话吗?我看你分明是卡到阴。」
    「呸呸呸,什麽卡到阴,懂不懂啊你,这可是现在最火红的『甄嬛体』,你不是要我文雅一点吗?」她笑咪咪,不断的摆动自己的肩膀表达得意。
    「但我没要你这麽贱。」
    「呵,你说贱就可以,我说就不可以,这是什麽不平等的论调。」
    「你咬我啊。」姜睿明表情很挑衅。
    「哼,我甯可咬寿司。」她抓起寿司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荆幼美,你给我克制一点好不好,这里是夜店,不是争鲜,吃什麽寿司!你是恨不得大家都知道你嘴巴很大吗?」
    「我就跟你说我今天加班,现在好饿好饿……」现在不吃,等待会向昂来,被他知道她又没按时吃饭,健康魔人会念经的。
    只是,健康魔人还没来,倒是先来了个碎嘴魔人,吵。
    「殷若昂呢,爲什麽还不来?不会是被我的罐头塔击昏了吧?」邢魅的俊脸笑得很欢。
    「九点诊所临时有个预约,看完才能过来。」荆幼美看看时间,「应该快到了,对了,我先说呢,要是我生日,你敢送棺材来,我就跟你绝交。」表明立场。
    「纸扎人如何?我记得你最喜欢纸,金童玉女一名。」恶趣味的笑问。
    「姜睿明——」真想狠狠给他巴下去。
    他哈哈大笑,嚼着酒,上半身不断的随音乐摆动,一双电眼朝着热舞的人群睐去。
    「又在搜寻猎物了?阿你陀佛,看来今晚又有女施主要倒媚了。」
    「什麽搜寻猎物?我这是在寻找真爱。」
    「求偶就求偶,扯什麽找寻真爱。」
    「对,我就是在求偶,怎样?谁像你,都几岁人了,还一点都不知道积极,也不想想你家就你一个独生女,荆爸荆妈就指望看你结婚抱孙呢,争气点行不行?」
    刚切念完,他一擡头,就看见殷若昂,「咱们伟大的寿星来了,快快快,欢迎他一下。」
    荆幼美回过头,对着门口的男人用力挥手,虽然白天才见过面,可还是觉得很开心,只是又得提醒自己,务必要神态自若淡然处之,笑容、眼神绝对不可以太过灿烂热切。
    阿昂他一如既往的顶着冰块脸出现,擡头挺胸,步伐稳健,神情自然的穿越人墙,朝吧台前的他们笔直走来,英俊挺拔的自信身影,吸引不少女孩的目光,开始品头论足,渴望依偎在他怀抱中。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些女人的感受,因爲她每次看见阿昂时,状况也比她们冷静不了多少,好像胸口有只顽皮的小动物在冲撞,撞得她都快呕血。
    只是,理解不代表接受,目睹这一切的荆幼美很不是滋味,她不喜欢这种心里酸酸的感觉,不喜欢别人看阿昂的眼神太热切,她不喜欢!
    「让我们一起隆重欢迎我们的罐头塔寿星,登登……」姜睿明调侃不忘鼓掌。
    殷若昂直接赏了他一个大白眼,径自往荆幼美的右手边坐下。
    「爲什麽一脸苦瓜样?」马上关心她。
    「你再不来,我就要死翘翘了,姜睿明很吵,一直对我碎碎念,疲劳轰炸。」她哀哀叫的告状。
    「我是爲你好,所以才提醒你。
    「你们两个又怎麽了?」他看看幼美,又看看姜睿明,很好奇自己还没出现前,他们两个都聊了些什麽。
    这两个人只要凑在一起,整个晚上都不怕冷场,总是讲没三句话就杠上,谁也不让谁,压根忘记旁边还有第三个人,他殷若昂就是那个可怜的第三人。
    「他吃到我妈的口水了,居然在对我逼婚,也不想想我才几岁。」
    「哎唷,我的妈啊,荆幼美小姐,你以爲自己还青春年少十八岁啊,我妈在你这年纪早生完五个小孩,子宫都收工了。」
    姜睿明讲话真是百无禁忌,那句子宫都收工了让殷若昂呛到,一阵猛咳。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而且,你干麽光说我,阿昂也单身啊」
    「唉唉唉,你们两个斗嘴别拉我下水。」他摇头苦笑,不明白自己爲什麽躺着也中枪。
    「阿昂好歹还谈过恋爱,至于你,截至目前爲止,恋爱经验值依然是零。啧,小学生都比你厉害,回顾漫漫二十多个年头,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你逊不逊啊你。」姜睿明强烈质疑。
    她很不服气,挺起胸膛,「谁说我没有喜欢的人,我——」
    意识到自己就要将藏了好久的秘密宣之于口,她赶紧住嘴。
    「谁?干麽不说?」
    「你有喜欢的人?」殷若昂很意外的望着她。
    被两个人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瞅着,荆幼美冷汗直冒。
    响,都是姜睿明啦,干麽这样激她?好歹她也二十七岁了,怎麽可能没有喜欢的人,只不过她喜欢的人是不能说的秘密唉。
    「到底是谁啊,快讲。」姜睿明好奇催促着。
    这要她怎麽回答?否认,就是承认自己乏人问津,白让姜睿明笑话,承认,就得贡献出人名,问题是,她不能说。
    荆幼美像泄了气的皮球,软软的坐在椅子上,「我才不要告诉你们。」
    「唷,居然有秘密了,亏我们还是一起长大的生死之交,不是说三人之间没有秘密的吗?阿昂,我太伤心了,幼美实在让我太伤心了。」
    殷若昂定定的看着她,胸口闷闷的,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他觉得太震撼,所有的心神都等着荆幼美公布答案,压根没发现自己正浑身紧绷,拳头握得死紧。
    荆幼美被他看得很心虚,低垂着头,根本不敢迎视他的黑眸。
    当然不能说,她藏得这麽深、这麽久,怎麽可以因爲一时的冲动而破功?
    她又窘又模,刚才的气势已然消失无踪,偏偏这两个男人还在等着她的答案。
    「呴,讲就讲,反正也没什麽见不得人的。」她撇撇嘴,扳着手指细数情吏,「小劳勃道尼不错,张东健也很赞,还有那个金秀炫、金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