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杉刚要上马车,被柳湘莲拉住,只听他道:“出来半日,你现在可乏?”
    尤杉道:“不乏,你当我弱不禁风,看几眼房子身体就不行了?”
    柳湘莲接着道:“那你回家去可有什么事情。”
    尤杉道:“我一闺中女子哪有什么事情。”
    柳湘莲道:“既然无事,我带你去骑马吧。”
    尤杉道:“现在?”
    柳湘莲道:“你不是说,得空了让我教你骑马吗。”说话间他跨上马,然后向尤杉伸出手:“如果觉得还不累的话,就上来吧。”
    尤杉看着柳湘莲冲她伸出的手,心里吐槽了句:老土。不过,她喜欢这套。
    二人看马车行着回家的路,手中一声鞭响,往反方向去了。
    没用上三天,薛蟠就将店铺与百花里巷的院子买卖妥当,将房契与地契交给了柳湘莲。又用了十日,将院子里外打扫干净,种上新树,布置东西,只等选个好日子,乔迁搬家。
    乔迁当日,尤老娘嚷着要来看房子,尤杉拦不住,只能依着她了。
    二人乘坐着那辆朱轮华盖马车,从小花枝巷驶如百花里巷。
    还未进院,尤老娘便咧嘴笑道:“好地方,好房子,比你姐姐那个不知大了多少。”
    尤杉看她高兴的样子,好似这房子是她的一般。
    柳湘莲与薛蟠,并一种奴仆在内,见尤老娘来,连忙上前请安,叫老伯母。
    尤老娘一一点头,又笑看着尤杉:“这些奴仆,都是将来伺候你的?”
    尤杉道:“伺候谁?与我何干,妈。你看清楚,这里有薛兄弟的小厮,还有原主人程老爷家的奴仆过来搬些东西。”
    尤老娘问道:“那这院子一共丫鬟多少?小厮几个?”
    柳湘莲道:“下人不多,现有丫鬟三个,小厮四个,厨房三人,是一家三口,一共十人。”
    尤老娘多少有些不快,这么大的院落,下人这么少,连个管家都没有。
    薛蟠到尤老娘跟前道:“老伯母,这院子刚进来住,等住的再稳妥些,定是要再买人的。”
    尤老娘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复高兴起来。
    原房主程老爷的管家此时来道别:“诸位公子,我家老爷催我快点回去,这东西我也搬的差不多了,即刻便启程了。”
    柳湘莲与薛蟠几番劝言,说吃过晌午饭再走也不迟,但管家执意不肯。说近几日劳烦各位帮着一起打包旧物已是叨扰。临走前只见老管家拿着一锦盒,走到尤柳二人身边,道:“我家老爷听说,这院子是给一对新人准备的婚房,便托我将这和合青瓷对碗送给二位,祝二位百年好合。”
    只见那对碗,光洁如镜,温润如玉,胎薄如纸,一看便知是上等品,旁边配有一对红檀木筷。
    谁会舍得用这种碗吃饭啊!端着都会手抖。
    柳湘莲接过锦盒,连连道谢,送管家至外门。
    第7章 琉璃螃蟹簪
    自打从百花里巷回来之后,尤老娘更加催着尤杉早日嫁给柳湘莲,面对催婚,尤杉可是这方面的行家。
    从她大学毕业,家里就开始了催婚模式,那时候的尤杉沉迷于搞钱搞事业,把整个心思放在了工作室上,结婚的事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面对父母连同七大姑八大姨的夺命连环催,尤杉主打一个不反抗,不顶撞,一问就是快了快了。
    这种滚刀肉似的回答方式,搞得父母一问一个不吱声,正如现在的尤老娘。
    只是可怜了尤二姐,每回尤老娘在尤杉这边吃了瘪,就跑到尤二姐那边揶揄,不是嫌弃这院子不够宽敞,就是嫌弃尤二姐平日里孝敬的银钱少了。
    尤二姐脾气是好的,但架不住总被嫌这嫌那,有时被老娘说的狠了,就哭闹一番:“你总怨我给的钱财少,可我这钱又是大风刮来的?每次不过从二爷那边收着些银两,勉强够家用开销,哪里又有余钱,再说,妈妈平日里吃穿用度,哪不是给你用好的,可曾短了你去,我每日治理院子、伺候二爷已是忙的不可开交,如今,你又来嫌弃我,也不心疼我。”
    尤老娘道:“罢了,罢了,我是个穷命,也不过是为你可惜,那贾琏虽说豪门公子,可你到底是个外室,没名没分,说句不好听的,他贾琏有一天若是没了,你可怎么办呦。说起来,到底还是得像你妹妹那样,做个正室。”
    尤二姐冷笑道:“当初贾琏要娶我,妈妈也是欢喜的,如今不过是看妹妹嫁的比我好了,才说这些,他柳湘莲不过是因为救了薛家公子的命,才有了这些房屋店铺,否则也不过是个江湖野汉罢了。”
    尤老娘歪嘴道:“那怎的,我那姑爷吉人天相,有富贵命,以后他跟着薛家,就是在人家家里扫扫灰也能扫出金子,你若是能进去贾家大门,吃上贾家月钱才算你厉害。”
    尤二姐道:“妈妈也不必说这话,柳湘莲以后飞黄腾达,你也跟着穿金戴银,只是这么久了,怎的不见他提成亲的事,别是小妹端着身段端久了,人家不想娶了。”
    这句话戳了尤老娘的心窝,她也不只一次催促尤三姐和柳湘莲快些成亲,可迟迟不见动静。不过好在,自打看了院子之后,三闺女经常往百花里巷跑,日日与那柳湘莲在一起,黏黏糊糊,神神秘秘,也不知嘀咕些什么勾当。只要他们两个人天天见面,那么应该问题不大。只怕现在正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着。
    想到这里,尤老娘心下才舒坦些。
    话说百花里巷的大院中,柳湘莲正烫着一壶酒,与尤杉对饮。他对喝酒这事儿向来喜欢,也想过以后常和三姐一起对酌,只是现在他对三姐的身体有些担心。
    尤杉连喝了三盅,柳湘莲按住她的手,道:“你喝酒太快了。”
    尤杉心觉好笑,以前自己啤的洋的红的白的,能把一桌人喝倒,这种古代低度数的米酒怎么奈何得了她。
    尤杉道:“酒不错,就多喝了两杯,这酒你从哪里弄来的。”
    柳湘莲道:“城里的酒家我几乎都去过,谁家酒醇,谁家酒烈,谁家酒绵,我统统知道。你总说日子要喝些酒才有滋味,今日沽的酒回口甘甜,特买来与你一起品尝。”
    尤杉笑道:“我也是病的久了,才想喝这口,你可别以为,我是什么酒婆酒蒙子。”
    柳湘莲只是浅笑着看着她,见她脸颊红晕,十分可爱。
    尤杉道:“咱们这样干喝不好,不如来玩个小游戏吧。”
    柳湘莲道:“什么游戏?”
    尤杉道:“敲七。”
    柳湘莲不解,尤杉解释道:“就是我们从一到十中随机选择一个数字开始,比如我喊三,那么你就要接着喊四,我接着喊五,喊道七的时候,就不能喊了,要敲一下杯子,数字里含七或者是七的倍数,都不能喊,如果谁喊了含七的数,或者七的倍数,就得喝酒。”
    柳湘莲笑笑:“好啊,没玩儿过。”
    尤杉道:“那我先开始,六。”
    柳湘莲道:“七。”
    尤杉指着他道:“你错了!”
    柳湘莲摇头道:“我没想到你一上来就坑我。”说完,仰头将酒喝了。
    尤杉道:“那这回从你开始。”
    两人玩了几圈,玩的熟了,尤杉就提议换个游戏。
    尤杉道:“咱们换个游戏玩。玩什么还呢?啊!下一个游戏,大话骰盅……”
    尤杉将她常年在party和酒吧KTV里的拿手游戏摆出来。她一开始占尽上风,后来柳湘莲也熟了,就开始平分秋色,最后二人都没少喝。
    尤杉擦了下嘴角道:“不白喝你的,有样东西给你,当是我的酒资。”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只长条海浪纹锦盒。
    柳湘莲将锦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只琉璃螃蟹簪。
    尤杉道:“我见你那只簪子有些旧了,特意打了这个给你。”
    “这是你做的?”柳湘莲只知女子在家中有女红绣活,万万没想到,三姐竟然有做首饰的手艺,而且技艺十分精湛。